清若闻言笑了笑，意识里戳了戳陆瑶的小脸，纵容自家小朋友的语调，‘笨。’
陆瑶想伸手去握住那股轻触的来源，但不行。
有点挫败与怀疑。
清若拍了拍她的头，‘陆瑶，姐姐在呢，别想太多。’
陆瑶嗯了一声，但显然还在非常担心，害怕这是自己的黄粱一梦又或是自己真的不正常了。
清若把身体的一部分外显交还给陆瑶，‘陆瑶，电梯到了，按门。’
陆瑶听话的伸手去戳开门键。
电梯门打开，走廊的风吹进来。
每一样的五感触及都真实无比，清若知道她还在有些恍惚，在陆瑶迎着风踏出电梯时和她说，‘陆瑶，正常来说，如果是人格分裂，各人格之间是不能相互沟通的，甚至是有对抗的。’
她拨了拨意识里陆瑶的头发，‘因为世界维度限制原因，我现在没办法让你看见我，等找机会努力试一下。’
陆瑶笑了笑，站在了昨天的房间门口，‘知道啦姐姐，我只要确认你是真实存在的。’
‘姐姐，你来吧，我不太想碰这个房间任何东西。’
‘嗯。’
清若接管了身体，开门进屋，先扫视了一下确认，又到浴室去看了看。
基本上该提的东西警局那边都做了留存提走了。
左手不太方便，好在不需要怎么收拾。
清若把陆瑶的个人物品都装好，而后拉着行李箱到了门口，拍了张房间的照片。
为了她方便，前台给她开的房间就在这一层，只是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到了新房间，清若先用座机给前台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东西拿完了，可以让保洁上来打扫和统计损失了。
挂断了电话，清若去窗边往下看了看，距离有些远，大概模模糊糊能看到些酒店周边的车辆和人，但是看不清楚，不确定方才的狗仔走了多少。
清若开了窗，拉了纱帘，回到沙发坐下。
拿出手机点外卖，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陆瑶疑惑，‘姐姐，你点这么多喝的甜点干嘛？’
清若轻笑，‘收买人心。’
咖啡奶茶面包和蛋糕她都买了些，外送地址就是酒店。
点好后又打电话跟前台说了下，“我点了些吃的喝的，一会麻烦你找两个工作人员帮忙给外面蹲点的分一分，也给你们点了，你们喜欢的自己先挑了。”
前台有点搞不懂，但还是积极乐意，“知道啦陆小姐，我们不用啦，等会来了我帮您拿给他们。”
清若轻笑，“没事，我点的挺多，辛苦你了，另外，咱们酒店有什么餐食吗？”
“有的有的，电视下面桌面台上有本菜单，上面的百分之八十都可以直接送到房间，您看看想吃什么。”
“好的，那我先看一下，一会再来麻烦你。”
“您客气，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等清若挂了电话，陆瑶哼了哼，很不乐意的气呼呼，‘姐姐，干嘛要给他们买东西，你不知道他们多过分……’开始细数那些狗仔的恶行。
清若找了前台说的菜单回来坐下，听着她说完，耐心的回应，‘我知道，小陆瑶受委屈了，但是咱们现在的情况，和他们交恶只会不利于之后的人身活动，如果关系能缓和些，之后去哪自由点。’
陆瑶理智上知道，姐姐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而且本来姐姐考虑得就比她远，比她周全。
但是，她情感上就是接受不了，那群苍蝇一样的臭虫！
啊！好气。
但是吧，她又不想跟清若闹脾气，现在一堆事呢，她不想姐姐还在分精力哄她。
‘哼！’小陆瑶最后的傲娇脾气。
清若戳了戳她握拳的手，‘好啦，不气啦，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为这些事生气不值当。’
‘来，看看想吃什么。’
气都气饱了。
陆瑶心里哼哼唧唧，忍了气，和清若说话就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不吃，反正姐姐吃，姐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清若直接点了个陆瑶喜欢吃的，问她，‘可以吗？’
陆瑶，‘……’，你是懂怎么拿捏人的，这下她都觉得自己刚才闹的脾气是无理取闹了。
于是炸开的毛自己顺了，还翘翘小尾巴，一副乖巧可人的状态，‘可以。’
和前台点了餐，等饭的过程中，清若找了纸笔。
坐在桌子前和陆瑶开始罗列现在要解除代言并且要求赔付违约金的品牌。
当然，经济公司列在最上面。
经纪公司现在要求陆瑶赔付的各类损失加起来一共是八千六百万。
清若写嘉梦传媒的时候陆瑶就在意识里小声叨叨叨的骂，比起苍蝇般的狗仔，显然陆瑶对落井下石的经纪公司情绪更大。
‘八千六百万？！他们一共投在我身上的还没一百万，老子出道、签合同、演的剧、哪部是公司给的，他们给我做过什么有用的营销和粉丝引导管理吗。’
‘完全就是张着张嘴在我身上白赚钱，现在还好意思要违约金，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啊啊，气死我了，这群要死的。’
陆瑶越骂越激动。
不过她骂的，大部分是对的。
她出道是季无风花钱给她塞进剧组的，之后大多数的剧要么是导演制片人自己看中她这个合适的花瓶，要么是季无风的关系。
一开始公司倒也给她找过些资源，但是公司要么给她找综艺，要么是有点挑战性的剧，陆瑶都没接。
她之前的定位非常清晰，反正她没想着演一辈子，综艺她也清楚自己一方面性格不讨喜，防着恶意剪辑，一方面她不想彻底把自己变成一个娱乐观众的人，那样季无风他妈妈那更不可能接受。
她也不想提升什么演技，就花瓶就很好，赚钱又不累，随时可退。
那时候陆瑶很坚定，季无风想和她结婚，两个人会有以后。
但也是因为她自己第一部剧就刷了个人设挺好的花瓶角色，有了颜粉，再加上季无风的关系，签经纪公司很顺当。
合同是季无风找公司法务帮忙过的，没有单方面的压迫。给陆瑶对于工作的自由选择度很高，而且收入是四六分，公司四、她六，经纪人、助理都是公司负责。
所以她属于非正常流程签的合约，公司在她身上投入少，但对她的限制也很少。
公司压根没什么沉没成本，再加上知道她没什么演技，自己也不想着上进，这事一出，公司才会毫不犹豫放弃她。
清若听着她骂骂咧咧，好笑的评价了一句，‘这数字还挺吉利。’
陆瑶知道她心态好，心理素质极强，但这会也有点被震得无语，‘姐！您可真是我姐！’
把经济公司放在第一，往下继续罗列目前要解约的品牌方和相对应的对方提出的赔偿金额。
陆瑶目前身上一共九个代言，没有一线品牌，有三个二线品牌，两个三线，一个国民度比较高的平价家用品，另外三个都是些很小的代言，代言费本身也不高。
这么一罗列，后缀的违约赔偿金对现在的陆瑶来说都是些天文数字。
客房门铃响，清若搁下纸笔，起身去门口。
“您好，酒店送餐。”
清若拨了下头发，弄松散些往前挡着点，然后拉开门，看了眼对方端着的餐盘，轻声道谢，“谢谢。”
她伸手去接，对方原本想递给她，看见她手腕的纱布问了一句，“需要我帮您送进去吗？”
其实伤口是疼的，只是这种程度的疼痛对清若来说很轻微，她一直不用左手是想着不影响到陆瑶以后弹琴。
这会顺势收了手，侧开身子，“麻烦。”
工作人员笑了笑，“应该的。”
“祝您用餐愉快。”
送工作人员出门离开，清若关上门回身到餐桌边坐下，看了下手机上外卖平台的订单配送情况，还没到。
手机放一边，喊陆瑶，‘陆瑶，吃饭。’
陆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她魂居状态对外界的感受也一样，这会有点忧虑和生气之后的乏力，‘姐姐，你吃吧，我不想动，反正我们两谁吃都一样。’
清若耸耸肩，‘行吧，确实都一样。’坐下开始认真吃饭。
小陆瑶的情绪，没出声，但一整个唉声叹气又乏力的状态。
清若能完全感知。
伸手敲了敲意识里小陆瑶的脑袋，‘吃饭要专心，吃饭时候别胡思乱想。’
陆瑶不服噘嘴想回怼，这不是她非要在吃饭前罗列那些搞得她脑子乱没心思吃饭么，怎么现在还变成她吃饭不专心了。
‘我就……’
清若把对食物美味而愉悦的情绪传给陆瑶。
她灵魂强度太大，在陆瑶的身体里，并不能像陆瑶释放情绪那样把情绪感触都释放给陆瑶，那样陆瑶的身体承受不住。
所以陆瑶能感觉到清若在，和一部分清若给她的情绪，但没办法完全感知。
清若这会有选择性的给陆瑶感触。
而后笑眯眯的问陆瑶，‘好吃吗？开心吗？’
怎么可能不好吃，怎么可能不开心。
陆瑶现在满脑子都是向日葵开花的画面，感觉自己好像万花丛中的小蜜蜂，快乐的嗡嗡飞。
但是，‘还行！’
傲娇小陆瑶上线，她不要面子的么，肯定要绷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