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潼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简季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嗓子已经哑了,可能是被毒的吧。
“你嗓子怎么哑了?”
“我……口渴……”
一个齁得慌,一个上头,这他娘的!没点儿毁灭世界的技术还真做不出这饭来!
蓝潼立刻懂了他的意思,端起那汤,贴心的盛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任凭杀人无数冷血暴戾舌战群儒临危不惧的简季离!此时此刻!汗毛竟然都竖起来了,这种浑身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
居然是面对心爱之人做的饭菜……
看着蓝潼脸上的期待,他是强迫着自己张开嘴,手已经暗暗攥成一团,因为太过用力,手心已经被指甲按出了血。
一口下去,别说尝不出味道,简季离觉得自己的嘴唇和舌头都是麻的!汤流过喉咙都烧的慌。
他简直是想忍不住站起来掐住蓝潼的脖子问问她,你他妈到底放了点儿什么???什么玩意儿能熬成这东西?!你是哪个邪教菜系的领导人???
“好喝吗?”
蓝潼的声音清澈冷冽如山泉,瞬间把他从由爱生恨的边缘带了回来。
“好喝……”
他的嗓子已经彻底的哑了,听到自己声音的那一刻,简季离笑了,真的是笑了。
说不出来是被气笑的还是无奈笑的。
他是真没想到,小神女这天上地下的,做出来的饭居然这么难吃……
不!肯定不是蓝潼做饭难吃!而是自己的味觉不好使!
简季离笑着说:“你尝尝。”
蓝潼果真尝了尝,整个过程除了微微皱眉以外,并没有他那般生不如死的痛苦。
“怎么样?”
蓝潼道:“调料放的有点儿多,不过还可以。”
简季离的心脏有点儿疼,这几百年来他竟不知,神女的味觉有问题,怪不得总爱吃那种齁甜齁甜的东西……
他长叹一声,算了,自己定下的媳妇,终究是要习惯的……
这三天里,蓝潼除了做饭和喂饭,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事做。
而简季离似乎也没事做一般,不过他大病初愈,北青王也不能给他塞太多事。
蓝潼闲得慌了就带来两个话本,正是冯扬送的那两本,亲自讲给简季离听,尤其是其中一个状元郎和民女阿雪的感人爱情,听的简季离当天晚上就找了慕成玉去把写这书的人给干掉。
一到下午的时候,蓝潼就躺在软榻上懒懒的睡午觉,简季离则会一直看着她,那柔软亲昵的目光简直闻所未闻。
有几次简季离想听曲子,便吵着让蓝潼拿出玉箫吹给他听,不过蓝潼只吹了两次,一次是梨园春雪,一次是楚美人。
当蓝潼吹奏楚美人的时候,简季离仿佛是真的能感受到蓝潼的心情,她可以完全的吹出自己心里的感受。
楚美人是个很凄惨的爱情故事,一个君王爱上了一个女人,但因为利益,他将女人送去了敌国,女人凭借美貌和智慧帮助君王在敌国做着奸细,被封为楚美人,最终因为楚美人的相助,君王攻下了那个国家。
敌国的君王临死的时候,告诉楚美人,他一直知道楚美人是奸细,最后一刻,他只想死在楚美人怀中。
而当楚美人回到自己的国家时,那个君王虽然待她依旧极好,可楚美人却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中爱上那个敌国的君王,她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并为那个死去的敌国君王吹奏了一首曲子后,也持刀自尽了。
箫声婉转凄凉,简季离仿佛在那曲子里听到了楚美人日日夜夜的期盼、无助的后悔、绝望的自裁……以及,蓝潼对这首曲子的执念。
蓝潼说,她不愿当着人的面吹曲子,更不愿吹整首的曲子,她的箫声太过表露心迹,单单是普通的曲子还好,若是碰上楚美人这种带着感情的曲子,几乎是一听就让人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
简季离没得想起那天那一段的凤求凰,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每天晚上,许青山都会来一趟状元府,为简季离开药,虽然蓝潼做的饭没有毒……其实跟毒也差不多,但总归不至于吃坏身体,只是要检查,他的味觉是否会坏,他还能撑上几顿这样儿的饭。
中途蓝潼给他做了一次糕点,糕点比起饭菜简直是云泥之别!起码糕点里只有糖,因为蓝潼只吃甜的糕点,所以最多只是齁得慌,简季离还能接受。
一想起蓝潼还给北青鸢做过糕点,简季离就无缘无故的生起闷气。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简季离在这三天里也未曾提过什么,两个人如同朋友一般相处。
夜幕降临,蓝潼喂过简季离最后一顿晚饭。
她起身看着窗外,今日白天刚下过一场大雪,如今已经停了。
月色映在雪光上,屋内的炭火烧的正旺,两个人都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
蓝潼道:“明日我便不来了。”
“嗯。”
屋内又陷入沉默。
蓝潼只觉得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她甚至不敢再回头去看他。
这三日的相处,在这一刻让蓝潼有些不舍的贪婪,她甚至很想,想这些日子再多一些就好了。
简季离不会像北青鸢那样温柔的顺着她,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但是和他在一起,蓝潼竟有种,哪怕就是这样坐着,这样看着他,心里也是欢喜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好像是沾上一点儿就让人上瘾。
自家老爹听说她来照顾简季离。各种疯狂的明示暗示让她千万不要被美色诱惑……
蓝潼披上斗篷,起身准备离开,整个过程没有再看简季离一眼。
“我走了。”
简季离没有回答,而蓝潼也没有等他回答,便向外走去。
这几日,内心的愧疚和欢喜疯狂的折磨着她,终于到结束的时候了。
那就这样结束吧。
蓝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目光如同当初他第一次抓住自己的手腕时那样只让人看一眼便痛到无法呼吸的悲伤。
她不敢再看了,只好快步离去。
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与纯净的雪色,她脑海中恍过简季离的那张脸,过于那就是二者之间,第三种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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