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说要开刀。大伙儿都惊了一下。开刀可不是个小事情,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嫣然让大家也上前看茶花的嗓子眼,指给大家看。
程初雪也凑上前,看了一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嫣然说:“茶花这个息肉,长得太大了。如果小一些,吃药贴膏药或许还有希望。现在只有做手术切除息肉这一个办法。”
婉婉问:“必须动刀吗?”
“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嫣然反问。
大家都不吱声。嫣然是大夫,当然她更懂一些。
程初雪问嫣然:“嫣然姐姐,那这个手术能有把握吗?”
嫣然说:“没有,我也只能试着做这个手术。不用说我,我爹都没有做过。谁也不可能有把握的。”
婉婉问:“那就不做这个手术!”
嫣然又说:“不做这个手术,那茶花就永远不会说话。这还是次要的。要紧的是这个息肉要是再长大一些,还可能严重影响她的呼吸。”
“意思是这个息肉再长大一些。茶花会没命?”婉婉问。
“是。”嫣然说:“息肉再长大,就会堵住嗓子眼儿。到时候喘不过气来,人自然就没命了。不过这个时间具体有多久,谁也不知道。也许运气好,长得慢,能活个十年八年的。也许长得快,就活个一年半载的,也有可能。”
几个人把目光都落到茶花身上:可怜的茶花!没想到生这么重的病。说不定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病才被抛弃的。
程初雪曾经问过茶花,两个人连说带比划带猜好几个时辰才弄明白:茶花不是孤儿!她有父亲,有一年父亲带她去离家很远的地方,撇了她走掉了。走的时候就给了她两个烧饼。
嫣然问茶花:“你嗓子眼是不是感觉一天比一天堵得厉害了?”
茶花连连点头。
嫣然说:“如果做手术把这块息肉切除掉了,自然就不会喘不过气来了。但做这个手术风险很大,切除时怕出血过多或出现意外情况,有可能人当场就没了。所以一般的大夫,都不会愿意做这个手术。我也是因为茶花是自己人,才愿意一试。”
嫣然想了想,又说:
“最好的情况是,手术很成功,茶花以后能说话了。但是还有一种能可能是切除这个息肉的时候,把声带伤着了。茶花以后还是不能再说话。”
茶花也在一边认真听。茶花抓着程初雪的手。一个劲儿的点头。她又用手捂着脖子,她的意思很明白。她想做。她难受,她不想这样活。
这真让人进退两难。程初雪婉婉都发了愁。不做手术。害怕息肉再长大,茶花还小,想想年纪那么小就没了,都觉得可怜。可是做手术,又怕茶花挺不过去。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尊重茶花的想法。
因为手术了。最好的结果,茶花病好了能说话了。次一点的结果,茶花的息肉切除了,声带受损了,以后不能说话,但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更不会早早就没了,也比不做手术强。最差的一种状况:那就是手术当当天,茶花没有挺过来。
不过总是值得一搏。
程初雪问茶花:“手术有风险,说不好小命就没了,你愿意?不后悔?”
茶花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跪在嫣然面前,求嫣然给她做手术。
嫣然将茶花扶了起来问茶花:“做手术很痛,你能忍住吗?”
茶花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下大家就商量做手术的具体事宜。手术,就在北归居做,因为这儿人多,可以在门口守着,不让人进来打扰。在嫣然家做,难免会被王大夫发现。到时手术只怕就做不成了。
术宜早不宜迟。现在天气还不太热,正好做手术。再晚上些,天气炎热,害怕伤口感染。
而且这几天,正好老夫人心痛小冬哥,让他在家休息几日。
这么大的手术。嫣然一个人是不行的,她需要帮手。
婉婉自然是不行的。最后就选了冬哥和莲花。她俩胆大心细一些,到时候一人帮着举灯,另一人帮着递器具。
嫣然说她这两天就去买些手术用的麻沸散、小刀、镊子、挖子、药粉……来,买好后,直接送到北归居来,让莲花迎花帮着把这些器材和衣物用沸水煮煮,消消毒。
婉婉把大哥拿过来的那袋银子金子递给嫣然,说:“这袋子细软正好派上用场,把这拿上,去买你说的这些药材器材。”
嫣然说:“不用,我那有钱。”
程初雪把那袋子钱拿过来,不由分说塞进嫣然袖中:“嫣然姐姐,这细软是大哥给的。拿来买药材救茶花再合适不过。大哥是奸商,让他的银子来做点正事最好。”
嫣然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程初雪说大哥是奸商,婉婉心里不赞同:咱们家可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的良心商人。不过大哥奸是说对了。论心计,谁能比得过他?又奸又滑!
嫣然说:“茶花要做手术,做完手术好几天不能吃东西了。所以提前得把身体养好。只有她的身体达到最佳状态,才敢动刀。”
几个人便商量:把茶花留在北归居,方便大家照顾她,让她每天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嫣然则去准备东西去。
商量妥了。婉婉叫有生驾马车送嫣然回家。安排茶花这几日让她先跟迎花一起住着。
直到这时,婉婉才有时间问有粮:“冬哥这次出去这一路。没出什么事儿吧?”
有粮想起前一个晚上公子和大少爷喝醉了又住一起了。但这次没有出事儿。公子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所以有粮就没说。
他只说:“一路还好,没出什么事儿。”
大伙儿开始关门收拾洗漱准备睡觉,莲花从柜中取出三套崭新的裙子出来,拿过来给程初雪看。原来秦妈已经把程初雪的裙子做好了。程初雪很高兴。但今天太晚了。也就不试了。反正明天不用去铺里,明天再偷偷穿上好好在家美一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