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陈耳朵的新衣服也做好了,取了回来,选套豆青色薄绸长衫换上,再提了几件礼品,大少爷婉婉嫣然小冬哥接上樱桃园老板娘,去蔡家园子相亲。
衣服是婉婉嫣然和小冬哥帮忙挑选的,说这豆青色长衫,显得既年轻又沉稳。
礼物也是婉婉嫣然和小冬哥挑选的。四盒糕点加四小坛上好的陈酿,另又选了四匹上等的布料,说是送小慧她嫂子和小侄子做衣服穿。
陈耳朵这几天,天天上樱桃园帮小慧摘撄桃去,天天一早兴高采烈出去,到中午欢欢喜喜地回来。
回来满嘴都是小慧。左不过今天小慧跟他又说了什么,或者是今天他给小慧讲笑话,小慧又笑了几回。小慧小慧小慧,众人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
这会陈耳朵更是喜形于色,因为樱桃园老板娘说她前儿个去过小慧家,小慧她嫂子一听这事,就表示赞同,说难得攀上这么一门好亲事。小慧她哥说先见见人,再问问小慧本人的意思。
两辆马车在大路上走了一段,又走了段小路,最后,在田间又绕着走了一段,才来到小慧家园子前。
园子显然已经打扫过了,虽然有点破旧但算干净。
听见马鸣声,蔡小慧的哥哥和嫂子便迎了出来,将大家迎至堂屋,蔡大嫂端了些茶和果子出来,招呼大伙儿坐下吃。
房里十分简陋,屋中间就是张木头桌子,桌子旁放着几张椅子,旁边,放着个木头做的摇窝。摇窝里还放着个熟睡的婴儿。
木头门边,放着个犁地的杆。一看就是做完农活,顺手搁那的。
蔡水根不爱说话,中等个子国字脸脸色微黑,看起来忠厚老实。蔡大嫂倒是健谈得多。
樱桃园老板娘也不跟蔡大哥多言语,只和蔡大嫂说话。老板娘将陈耳朵介绍给蔡大嫂。蔡大嫂满面春风连连点头直说好。
这两驾马车下来的这些人,一看就好生气派。连站一旁的丫环跟班,都穿得比她们都阔气。
再看这几位带来的随手礼。就那几匹布,方圆几十里,也见不着比这还体面的随手礼了。
蔡大嫂说:“咱家姑娘好福气,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干活了。”
又说:“咱家姑娘从小算命,就说她是有福的命,还说她旺夫。我原来还寻思着上哪去给她寻个好婆家去。这可不就遇上了。这可就是缘啊!”
蔡水根看了陈耳朵两眼,没说什么,只说去叫他妹妹来看一眼,妹妹要是愿意,他便愿意。妹妹如果不愿意,就是条件再好也不嫁。
蔡水根把蔡小慧叫出来,蔡小慧出来,一眼就看见陈耳朵在,陈耳朵刚一站起来,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蔡小慧便红着脸跑回去了。
蔡水根跟了进去,不多时,出来了,跟他娘子说:“你看着办吧!”
蔡大嫂便明白,自己家小姑子是愿意了。当下,蔡大嫂便欢欢喜喜跟大少爷几个商量定亲、彩礼等一干事。
陈耳朵不缺钱,他凭他那张嘴这些年,挣得不少。开出的礼单蔡大嫂自然万分满意,甚至有些震惊。乡下人,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
蔡大嫂直言妹妹这是飞上高枝变凤凰了。蔡家祖坟上冒青烟了。等明日开始,妹妹也不去樱桃园帮忙了,在家安心缝制嫁衣等候。
双方约好等陈耳朵回了徐州,选个吉日带自家长辈过来定亲。
陈耳朵这会儿掏出那对翡翠钗子。请蔡大嫂将这翡翠钗子送给小慧。蔡大嫂用手小心翼翼托了这对钗子给小慧送了进去。
摇篮里的婴儿哭了起来,蔡大嫂听见哭声,又赶出来抱孩子。陈耳朵顺手捏了几颗金豆子,搁孩子身上,说给孩子当见面礼。
这下,大家起身告辞。先把樱桃园老板娘送回去,奉上谢银若干,然后,才回玫瑰园来。
嫣然做了一桌子好菜,大家围着张大餐桌坐着,陈耳朵提出两坛酒来,说大伙儿为他的事,忙乎好几天,辛苦了,感激不尽,今晚得敬大家两杯。
大少爷说:“今儿是个高兴的日子,是值得庆贺。大家喝点,也敬陈耳朵几杯,图个高兴。”
大少爷发了话,有喜有粮也欢腾起来,都端了酒杯,去敬陈耳朵去。婉婉嫣然小冬哥也端了酒杯,排着队轮番给陈耳朵敬酒。
陈耳朵喝得有些多了,刚开始还很是欢喜,喝得痛快,到后来,喝醉了,趴桌上呜呜哭了起来。陈耳朵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就看着小慧好看吗?因为小慧长得特别像我娘。”
“我娘为我爹为我们辛苦操作,我爹没良心,找了个小姨娘,就对我娘不管不顾了,家里大小事务,由着那小姨娘胡来,我娘名义上是个正房,实则连个丫环婆子都不如。”
小冬哥问:“那你咋不把你娘接来和你同住?”
陈耳朵说:“我接过,我娘不愿意,说见不得我一天浪来荡去,又说我连个娘子也不肯娶,她不肯来。”
陈耳朵给自己又倒了杯酒,含着眼泪又笑:“这下我成了亲,可以把我娘接过来了。我要让那老王八蛋和那小狐狸看看,没有他们,我们照样过得很好。”
大家此刻才明白陈耳朵为什么不和家人住在一起,又为何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原来是心里有伤。
嫣然说:“那你爹会同意你娶小慧吗?”
陈耳朵说:“他会。他要不同意不全力配合我,我就请宗亲来,要求分家!把他给他的小儿子的家产,要一半过来。那小狐狸可舍不得!所以他一定会同意,巴不得我一文钱不要还把老娘接走。”
陈耳朵说起老娘来,大家免不了都想起自己的娘来。
婉婉嫣然还有小冬哥,她们三个人的娘都早早过世了,没有享受过多少娘亲的关爱和照顾。这下三个人眼泪花花,都垂着头抹泪。
大少爷一边搂着小冬哥一边搂着婉婉,嘴里还要劝着嫣然。只恨自个没多长出两张嘴来。好劝这几个小家伙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