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喘口气儿,林大夫便打开药箱给宋铭硕就地诊治,片刻后,他才颤着胳膊抹了一把汗。
姜氏迫不及待询问:“林大夫,硕儿身上的伤有没有大碍?”
“回大夫人,少爷身上都是皮外伤,服些药修养几天便会好起来,”林大夫白花花的胡子不自觉的抖动,脸色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不过少爷还有一处内伤”
姜氏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急切道:“硕儿哪里还受了内伤?林大夫你倒是说清楚!”
林大夫吞吞吐吐:“这少爷被人伤到命根,一个月内需要好好休养,不不可行房事,不然,以后会、会落下病根”这辈子就废了,这话他没敢说出口,他怕他老命不保。
听完林大夫的话,堂内一众人神情各异。
“娘不”宋铭硕一口气没上来,又昏死过去。
宋文承急声吩咐下人:“快、快把少爷抬到屋子里。”
几个小厮手忙脚乱的将宋铭硕抬到屋子里,林大夫和姜氏紧跟其后。
“你们都回各自的院儿里去。”宋文承面色难看,朝堂内几个看戏的女人摆手,抬脚跟了上去。
“爹——”宋惜瑶想叫住他,被江心茹给拉住了,嗔了她一眼儿:“你这孩子,怎地这么不懂事儿。”
宋惜瑶心有不甘:“总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江心茹拍拍她手,安慰:“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也不亏,还得了姜书丹‘凝玉露。’”
一听到‘凝玉露,’宋惜瑶心里好受多了,拿眼瞪着宋念卿,“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念卿回她邪魅一笑,转身给她个背影走了。
回南院的小道上,青石板路,绿柳依依,柳梢轻拂莲花湖畔,宋念卿慢悠悠走在小路上,欣赏着美景,很是惬意。
“站住!”一声娇呵,左边分叉小路走来两名芳华女子。
宋念卿顿了步子,前后张望一圈别无他人的小道上,这是再喊她?
走进了,那浅绿色衣服女子又娇喊:“你是哪院儿丫头?见着二小姐还不行礼!”
“浅夏,不得无礼。”旁边身着紫色烟罗裙的女子,声音柔柔的,如暖日下的春风拂面,翦水秋瞳凝着一层波光,小脸薄施粉黛,生的也是极美。
原来是宋老二啊,宋念卿欠身一礼,“给二姐姐问安。”
宋素柔一怔,美眸端详着她,一袭红衣似火,脸上白纱遮面,迟疑道:“你、你是七妹?”
宋念卿拂了拂宽大的广袖,抬眸与她相视,笑道:“时隔几年没见,竟不想二姐姐一眼便认出妹妹来了。”
对上那双世间罕见的狐狸眼儿,宋素柔握着锦帕的小手一紧,轻柔一笑,“我自是能认出七妹,听说三弟受了伤,我正赶着去看他,改日有空再与七妹聊话。”
言罢,宋素柔转身离去,莲步匆匆,应是担心宋铭硕的伤势。
“呵。”宋念卿轻笑。
小乔狐疑:“小姐跟她可有过节?”
这是小乔第一次见宋素柔,平日里五小姐六小姐没少去她们院子找事儿,倒是没见这二小姐去过一次,也听府上下人说过,这二小姐性子最是温柔,待人和善。
过节
宋念卿没有作答,极少严肃的样子,凝着畔边湖面,狐眸灼灼如妖,眼底烟雾般缭绕,让人瞧不真切。
拐角处,那女子停了步子,转身凝望那袭红衣身影,眼底幽色如深水。
“小姐?”浅夏心疑,小姐怎么突然停下了。
“七妹妹,有些不一样了呢。”似是自喃,宋素柔提了提裙摆,“走吧,去看看三弟伤势怎么样了。”
景明院,宋铭硕住处,院内清一色的丫环,都各自小心翼翼做着手中的事儿,大气不敢出一声。
‘砰!’
‘啪!’
屋内又是一阵瓷器的碎声,随后是宋铭硕的吼叫,还有姜书丹苦口婆心的劝说。
“滚,把这难喝死的药给本少爷拿走。”
“都滚出去,别让本少爷看见你们。”
“硕儿,你不喝药伤怎么能好。”
“听娘的话,把药喝了,伤很快就会好了。”
宋文承有公事处理,这里待了一会儿便走了,留姜氏一人照看他,宋铭硕一醒来就是大发脾气,端过来的药都被他给摔了。
不论姜书丹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宋铭硕就是不肯喝药。
宋铭硕可是姜书丹的心头肉,宋文承的宝贝肝,从小蜜罐里长大,娇惯的紧,哪吃过苦头喝过苦药。
姜氏无可奈何,却又心疼的不行,一名丫环走过来对她道:“大夫人,二小姐来了。”
宋素柔款款进屋,地上一地狼藉,柳眉微蹙,吩咐浅夏道:“让下人先把少爷屋子收拾一下。”
“是,小姐。”浅夏转身找人打扫去了。
“柔儿,你来了,”姜氏面露喜色,起身迎接。
“娘,三弟的伤怎么样了?”待看见床上缠着一头纱布的宋铭硕,宋素柔一惊,“怎么伤这么严重!”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接过姜氏手里的药,宋素柔吩咐一旁的丫环:“把药喂给少爷喝了,”又看着床上的宋铭硕道:“听娘的话,把药给喝了,好好养伤,别惹了娘心里难受。”
声音依旧是温声细语,宋铭硕不再大喊大叫,唯唯诺诺应下,却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宋铭硕和宋素柔本是一对龙凤胎,宋素柔比他先出生一会儿,成了宋家二小姐,他成了宋家三少爷。
宋素柔性子一向温柔娴静,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从来没打骂过下人,府上下人都夸她性子脾气好。
但不知怎么的,宋铭硕对她好像有些忌惮,内心深处对她藏着恐惧,在她面前不敢放肆,她的话言听计从,却从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屋子里一会儿功夫便被下人收拾干净了,宋素柔扶着姜氏坐下,给她倒杯茶,递给她:“娘,可知是何人将三弟伤成这样?”
姜氏接过茶,喝了口,道:“听硕儿说是位白衣少年,是何来历你爹正派人查着呢。”连他们太傅府少爷都敢伤,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宋铭硕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喝了几口药,身上没那么疼了,又开始咋咋呼呼的叫唤:“娘,你一定让爹把那‘贱人’抓过来给我报仇,我要慢慢折磨他。”
竟敢害的他一个月内不能做那‘妙事儿,’还差点成个废人,等他爹抓到那白衣少年,他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受尽百般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