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故人重逢,对于林瑶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而对于倚云来说,也同样是。
不过林瑶的身份还是让倚云吓了一大跳。
当年在青冈城的时候,她就曾猜测过林瑶的来历,哪怕林瑶并没有隐瞒,告诉了她自己的师父是雾山先生,但由于出身的限制,倚云并不明白雾山先生是谁,代表了什么,只以为林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来历,否则的话,为什么不说自己的家人,而只说这么一位师父呢。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林瑶居然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这样也就不难理解当年的她能够有那么大的口气了。
只是她却不知道,哪怕是兵部尚书自已,也不可能轻易就能够拿得出那么多的钱财,更没有哪位尚书的女儿会在那么小的时候一个人在外面四处乱走。
不过人总是会自行脑补,对于一些想不明白的事,她们总会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
林瑶和倚云在醉仙楼里叙旧的时候,中京城的某个偏僻小院里,南春子却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南角冰冷着一张小脸正跪坐在床前用一把小剪刀小心地剪开裹在他身上的白布。
这些白布上沾染着血迹,也混合着浓重的药味,被剪开后,露出了下面可怖的伤口。
没错,南春子受伤了,而且伤的还很重,只勉力回到小坐闲听向南琴他们嘱咐了几句就昏了过去。
南琴等人吓坏了,连忙请了大夫来替他诊治。
那大夫也被南春子身上那么多的伤处给吓了一大跳,尤其是看到那道离心脏只差了一点点的伤口时,直呼侥幸。
只要偏上那么一点点,眼前这位公子都是必死无疑了。
这么重的伤,需要长期静养,可是小坐闲听又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哪怕这后院并不向外开放,可是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还是会经常到后院这边来拜访,再加上,王妃时不时地便会回来看看,显然这里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养伤之所。
更何况,先生在昏迷之前就叮嘱过他们,让他们一定要瞒着王妃,不让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
于是南琴就租下了这个小院,悄悄地将南春子送到了这里由南角照顾着。
好在,林瑶回小坐闲听的时候,南春子还没有回来,外出访友的理由也不算是假的。
只不过,昨天她又回去了一趟,幸亏他们动作快,之前就将先生送走了,否则以墨的鼻子,说不定就会发现先生了。
不过,南角的突然离开却是一个破绽,好在南琴将事情的真相也告诉了南宫和南商,在她们的配合下,这才将林瑶瞒住。
南角紧紧抿着唇,小心地替南春子换药,目光专注却冰冷。
她虽然不知道先生是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但她却知道这一定和青王妃有关。
因为正是听说她去了青州,先生才会离开小坐闲听,而当她回到中京的时候,先生虽然也回来了,却带了这一身的伤势,可见他这一次出去,经历了何等惨烈的战斗。
先生的武功很高,可他却从来没有在青王妃面前表现出来过,让她一直以为先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
也只有他们这些被先生收离的孩子,因为暗中跟着先生学武,才会知道先生的武功有多高。
这也是当初他独自一人离开时,他们这些人都很放心的原因。
可谁知道,就是那样厉害的先生,都需要拼到如此地步,可见那些敌人有多厉害了。
她不知道那些敌人是什么人,但是敢伤害到先生,就不可原谅,而害得先生差点丧命的青王妃,也不可原谅!
心里发着狠,手上却轻柔,她迅速又稳定的处理好伤口,然后又拿出一条干净的白布开始包扎。
这是最后一个伤口,也是最严重的一个伤口了。
因为要裹伤,所以她小心地将南春子扶着让她靠坐在床头,这才一圈一圈地将白布缠在了他的胸前。
“唔……”
一声轻微的闷哼,南春子的眼皮抖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
而南角也在他发出那一声轻哼时脸上一喜,眼睛死死地盯着南春子的脸。
“角?”
南春子睁开眼就看到了距离自己极近的南角,很快他又微微低了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那两只小手,以及小手中抓着的白布,立刻便明白了南角正在做什么。
“先生,你醒了!”
南角欣喜地叫道,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嗯。”南春子笑了笑,然后又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两夜!先生怎么如此不小心,知不知道您这次有多危险?差点就要没命了。”南角噘着嘴道,话语里满是责怪。
南春子笑了笑道:“我心里有数,这不是没什么事么。”
是啊,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但相比起为她除去两个强大的敌人,还是很划得来的。
只是,那两人一个是三师兄,一个是小师弟,说明他们还有其他的师兄弟,而林瑶身上那件东西,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他们所有人都想得到的,那么,没有了这两人也只是减少了一些危险而已,也许在不久之后,还会有其他人得知了消息,再次找上林瑶。
想到这里,他微微皱了皱眉。
他身份所限,无法跟在她的身边保护,而她又知不知道自己正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或许,他该去见一见易月,毕竟,他才是最有资格,也最有责任保护她的人。
南春子心里想着事情,略略有些走神,这让南角的神情有些微变,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去继续着她之前未完成的事情。
等到把伤裹好之后,她又拿起放在旁边的衣服披到了南春子的身上,小心服侍着他穿好,这才开始收拾起那些换下来的布条等物来。
“我昏迷的这几天,小姐有没有回来过?”南春子忽然问道。
刚一醒来,就开始询问她,南角心中闷闷,却仍然回答道:“来过,听琴他们说,昨天还来过小坐闲听。”
“那你们是怎么说的?”南春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南角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皮道:“琴他们说先生刚访友回来就又接到了一位好友的邀请,于是便带着我又去访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