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文章会》这样展现技术、真正见功力的段子,现如今反而不讨巧了,因为惹人发笑的“包袱”较少,观众更喜欢一些俏皮话的罗列,哪怕听完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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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抬轿子’?”王小猫也白了郭小铁一眼,又拍了拍胸脯,说,“我可是有学问的人啊,我在宋朝还参加科举呢。”
“嚯?”
“嚯呀,我还考中进士了呢,单说我那主考官的名字就能吓死你。”
“谁呀?”
“欧阳修!”
“那是唐宋八大家啊。”郭小铁一挑大拇指,说到。
“可不。我们那一榜知道都有谁吗?苏轼、苏辙、曾巩。曾巩你认识吗?你也就知道个冯巩。我跟他们——同榜之谊!所以我的身份就不一样了。”王小猫骄傲地说着。
“瞧把你给能耐的,你见着他们了?”
“当然见着了。考完试、放完榜,主考官欧阳修高兴啊,一下有了我们这么多的得意门生,他老人家要请客、请我们饮酒。说是饮酒,除了想见见我们,也是想考考我们。他先是问我们都会点儿什么,那些人什么作画啊、作诗啊,欧阳修大人很不满意!”
“怎么还不满意呢?”
“他老人家说得好啊,学问固然重要,但我们大宋常年受外敌侵扰,我们除了舞文弄墨,也得有点儿一技之长。可那些人都不行啊,除了耍笔杆子,完啦。直到问到我这儿、了解了我的本事,他老人家才高兴起来。”
“哦?那您都有什么本事呢?”郭小铁问。
“那太多了,首先——地理!外敌太多嘛,你先得能知道敌人是谁、都在哪儿吧?”
“这倒是。”
“再说了,我们竞走、人家出题,你哪儿都不认识怎么行?”
“还是为了抬轿子。”郭小铁无奈地接道。
“再有,练憋气。”
“憋气?”
“那是,万一有一天我去打探敌军情报,喘气儿多了就能暴露自己。”
“也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不但嘴上出气儿少、后面儿也不能出气儿。”
“后面儿?”
“当然了,我们四个抬着给我们出题的考官,第二个要是竞走累了,对着考官坐的那个大木头箱子——噗噗来两下儿,那考官能乐意吗?”王小猫问大家。
“您就不用说大木头箱子了,就说轿子就行了。”郭小铁故意笑着对观众说,引得观众也都笑了起来。
王小猫没理会郭小铁,接着说:“欧阳修大人听了我这些本事还夸我呢,他对其他人说,你们看看人家的本事,逢我大宋这四敌环绕之乱世,多实用啊!”
“确实实用,给大官儿当轿夫倒是也饿不着。”
“你总提抬轿子的事儿干吗?问完这些,欧阳修还出题考我们呢。”
“还出题了?”
“那是,让我们根据个人特长,即兴作赋一篇。我的特长就是地理啊,我研浓了墨、掭饱了笔,不假思索、是一气呵成,这一篇传世之大作便出来了……”
……
坐在导演组监控室的陆雨驰听到这里,对韩士奇笑说:“也是难为咱们小猫儿了。《文章会》本来就不好说,还得改编贴合咱们这节目、说宋朝的事儿,一个不写穿越小说儿的人楞穿越了……”
确实,相声圈里有话,文怕《文章会》、武怕《大保镖》。
为什么?
《大保镖》本是《文章会》前面的一段“垫话”,后来被相声艺人逐渐改为独立的一段。这两段表演形式其实类似,展现的都是相声艺人的贯口技术。
贯口可不是越快越难,“慢贯”一点都不能含糊,得让观众能听明白。《文章会》中的贯口还不像《报菜名》、《八扇屏》那样是有名的大段,快速地说上一大通完事了,在《文章会》里面多是零散的小段“慢贯”。
因为它有内容、有捧逗间对话,引出一段段‘小慢贯’,吐字必须清晰、节奏还不能乱了,得让观众欣赏贯口水平,还得能知道演员所说的内容,不然后面就听不明白了。
可是这样的展现技术、真正见功力的段子,现如今反而不讨巧了,因为惹人发笑的“包袱”较少。现在观众更喜欢一些俏皮话的罗列,哪怕听完就忘了,一点都不值得回味。
而且《文章会》中的一些“包袱”偏于文雅,现在听来有些让人听不懂。听不懂自然就笑不出,所以相声演员表演这段,就必须自己再往里面加“包袱”,就像王小猫在这段穿越到宋朝的《文章会》中明明是个抬轿子的,却非要装作自己有本事、有学问。
陆雨驰觉得王小猫选择这样一段难度大、却不讨巧的相声进行改编,也是为了贴合这个综艺节目、这个电视剧的无奈之举。毕竟提到宋朝,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文人,而苏东坡生活的年代,更是千古文坛巨匠辈出的时期……
台上王小猫和郭小铁的相声还在继续。
王小猫正说着一段贯口:“欧阳修捧着我的文章对苏东坡他们说,王小猫这篇大作,由始至终一气贯通,笔力之精深,真是行如游云、速如闪电,下笔之处一笔不脱,犹如凤舞龙飞一般!李、杜是谁?韩、柳如何?今有王小猫文章一篇,真可谓空前绝后、盖世奇才,他们几人身价亦落千万丈矣!
不但他们比不了,就是那后汉三国诸葛孔明著有前、后《出师表》可称盖世奇文,其中妙句也不过如此!听听!他说孔明《出师表》里面写的好的地方,不过如此,就是跟我这文章差不多。”
“那不好的地方呢?”郭小铁忙问。
“还不如我呢。”王小猫得意地笑说,“欧阳修啊,那是唐宋八大家啊,又是我们这一科的主考,此时在场的都算他的学生。他捧着我这篇文章、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到激动之处,愣是要跪下来认我当干爹。”
“好嘛,看来唐宋八大家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那说了半天,您这篇文章到底写的是什么呢?您让我们在场的观众也都欣赏、欣赏这篇能让欧阳修跪地上就认干爹的文章。”
“说说?因为他的要求是写我们自己的特长,我的特长是地理嘛,在文章里就要突出这点。”
“是是是。”
“我写的是,嗟夫!我要带你去浪漫之——土耳其,然后一起去东京和巴黎……”等观众笑过后,王小猫又对无奈不语的郭小铁说,“欧阳修感叹道,我这篇奇文所写之地名,他都没去过!”
“那是,他都不见得听过。”
“谁承想啊,接着就‘坏菜’了。”
“怎么了?”
“欧阳修这一激动,立时要给我举荐官职、委派差事。”
“不是好事儿吗?”
“好什么啊?他让我啊,抬着轿子带他去这些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