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严先生，顾屿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您在圈子里有名气有声望，这种小事就不用参与了吧？”经纪人苦笑道。
严修挑了挑眉：“如果我偏要呢？”
经纪人还欲再说些什么，严修微微一笑：“刚刚我听了不少贵公司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内/幕，我正好带了两位专家过来，不如先听听他们的意见？”
严修话音刚落，房门又被轻轻扣响，进来了两位西装笔挺、个子不高的中年人，顾屿对他们一点也不熟悉，倒是他那位经纪人，从这两人出现的瞬间便一副惊恐的表情。
余蒙！曹越危！
严修居然请来了这两尊大神！
余蒙和曹越危都是大名鼎鼎的律师，圈子里向来有余剃头曹扒皮的说法，讲的就是余蒙和曹越危擅长打合约官司，只要他们接手的单子，多多少少能从雇主身上扒一层皮下来。
“这案子，有点太小了吧？”余蒙皱着眉，“你就为这个把我们找上了？”
星遇这样的三线小公司是不需要麻烦两人出场的，余蒙当年打响名号的案子是帮一位天后从前东家解约，前东家要求的诉求全被驳回不说，天后甚至要回了自己大半歌曲的版权。
如今那位天后依然是娱乐圈身价最高的富婆之一，靠的就是那些经典曲目的版权。
曹越危倒是接过两家小公司的合约纠纷，结果更简单——合约官司打完两年不到，两家公司相继倒闭，从此彻底消失在了娱乐圈。
接过顾屿递来的合同和录音，余蒙这位大律师脸上也不由浮现一丝迷茫：“这家公司……没有懂法的吗？”
“合同问题大吗？”严修问。
“不是合同本身的问题。”曹越危接话道，“操作本身违法的话，深究合同上的条款也没有必要。”
“我们俩打过这么多场官司，就没见过哪家公司胆大到直接改合同的。”余蒙忽然看向顾屿，“你想要多少钱？”
顾屿眨眨眼：“？”
“除了篡改合同之外，合同的条款也有问题，五年间你为公司创造的经济收益和合约中规定的权利义务分配也不均等，这个案子我们接了，结束之后应该可以分到不少钱。”
余蒙和曹越危一人一句，说到后来，经纪人惨白着一张脸，汗越流越多，只能磕磕巴巴解释：“没有，没改合同，就是吓唬吓唬他……”
经纪人紧张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顾屿才明白了原委——什么法律顾问什么15年合同一开始就不存在，是编来吓唬他骗他签合约的。
“是这样啊。”余蒙点了点头，“那就属于诈骗的范畴，我的雇主因此蒙受了精神伤害和经济损失，他的名誉权也因为贵公司的不作为大受损害。这样吧，今天先把解约的事谈妥了，损害的具体数字过两天我们会给贵公司列一个清单。”
解约的事星遇娱乐当然还是不乐意，《演技派》产生的反响和Lk合体时的网络风向足以证明顾屿的价值，何况顾屿还要参演赵杭导演的新电影，这样的潜力整个星遇都找不出第二个。
可他们没有任何拦住顾屿的理由，只能提前在解约合同上签了字，否则以余蒙和曹越危的本事，公司只会损失更多。
看着顾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个练习生忽然小声道：“咱们要是对顾屿稍微好点，会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戚时冷冷瞪了一眼。戚时向来在公司展现温润和善的一面，练习生很少见他这么强烈的情绪，当下连话都不敢多说了。
他们心里也都清楚，这个话题是个伪命题，从《爱豆盛宴》开播到现在，他们这一群人一直趴在顾屿身上吸血，所谓的假设，只是对不能再吸血的迷茫而已。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顾屿离了星遇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可星遇少了顾屿还剩下什么，他们难道指望着戚时给他们喂资源？
……
出了大楼往停车场方向走的路上，顾屿正式向严修道了谢。
“不用客气，主要是赵老师喜欢你，我也是听他的意思办。”严修拍了拍顾屿的肩膀，“《惊鹊》你的那份剧本应该给你发邮箱了，记得提前看。”
“嗯。”顾屿点点头，“如果赵导愿意签我，我随时有空。”
“当然欢迎。”严修玩味地看了顾屿一眼，“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得先把文化课补一下？赵老师给你办了张听课证，课程表也发你邮箱了，以后记得按日期去京影听课。”
顾屿：“……听课？”
“嗯，当演员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顾屿同学。”
顾屿无奈地摇了摇头，上辈子上过学，没想到又要来一遍。
不过这样也不错，他总算可以纯粹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用再和傻逼打交道，不用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他甚至不想被人拿来和戚时作对比，因为他的视野从来就不在对方身上。
……
顾屿那条微博发出去之后，一开始只在他的粉丝群里引发了轰动，粉丝们直接把那位练习生的微博给爆了，星遇娱乐的官博也被粉丝们了一遍又一遍，要求星遇给顾屿一个说法。
而之后，Lk几位成员的转发引爆了这件事的热度。
“Lk时期，一个个都说顾屿和其他成员关系不好，结果遇到这种事，易骁他们都愿意为顾屿发声，而同公司的戚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算了吧，《爱/宴》到现在你们还没看明白？戚时多精明一人啊，他怎么可能帮顾屿说话？”
“顾屿热度还高的时候，他接受采访三句不离人家，顾屿热度一降他跑得比狗还快，麻批的休戚与共，我看纯粹是臭不要脸。”
“辱狗了。”
“辱狗了＋1。”
戚时的粉丝以往倒是能把顾屿的粉丝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演技派》播出后，顾屿丢失的粉丝慢慢回来了，虽然微博粉丝数还不如戚时，可顾屿没买过粉，每一位粉丝都是实打实的战斗力。
再加上Lk这几年累积下来的团粉，戚时的粉丝根本招架不住。
而等粉丝们蓄足力气打算再冲一波星遇官博的时候，星遇官博忽然更新了——
“经过友好的协商……”
粉丝们：“……”
这种想什么来什么的快乐是怎么回事？
顾屿居然和星遇解约了！！！
“简直…喜大普奔，这种快乐是真实的吗？”
“恭喜啊啊啊啊！我愿意重金购买三串鞭炮去星遇楼下放！”
“加我一个！”
“信女愿吃素三年换顾山芋从星遇解约，梦想居然这么实现了，怎么办，真的要吃素三年吗？”
“所以，情况是这样的——顾屿想从星遇解约，所以星遇那边打了他……”
“卧槽！卧槽！一定是这样没错。”
“太惨了，孩子真的太惨了，幸亏从星遇跑了。”
在一片替顾屿委屈的声音里，倒也出现了不少说风凉话的。
“一般爱豆签的合同都是十年以上吧，顾屿五年就跑了，公司够仁至义尽了吧？”
“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小明星有了点知名度就一个个想跑，以为自己离了原公司能发展得更好，看看现实吧，柳树解完约人都不知道哪去了，纪宁晨现在只能去商演走穴，比以前惨多了好吗？”
“顾屿的粉丝真是心比天高，以为自家蒸煮能签赵杭工作室吗？现在都YY上了。别老说戚时抢了你家资源什么的，戚时能演上《花漾》男主是因为有人看中，你家顾屿只能在《演技派》吹吹的演技，正经剧组有人请吗？”
——粉丝们的确很难反驳，《演技派》留到现在的选手多多少少都有后续，只有顾屿什么影视资源也没有，最好的机会也只有Lk重新合体。
但那种机会根本不能称之为机会。
想走演员路的话，稳定的出演机会很重要，想重新当回偶像……粉丝们并不认为他可以做到。
所以相对于解约这件事本身，粉丝们更关注顾屿的后续。
等到下午，微博首页的一个营销号忽然透露了一个内/幕——顾屿疑似与瀚海娱乐签约。
瀚海娱乐是圈内知名度最高的偶像经纪公司，和星遇这种小打小闹的模式相比，瀚海娱乐深耕偶像培养多年，有一套很成熟的体系和模式。
只是《爱豆盛宴》播出的时候，瀚海娱乐看不上《爱/宴》的规模没有派人参加，偶像市场被《爱豆盛宴》推出的艺人们瓜分了一大截，不过放眼整个娱乐圈，瀚海娱乐绝对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算了吧，吴惟声赛后不就去了它家，你不会真打算过去给吴惟声当小弟吧？”宁川在群里问顾屿。
顾屿：“我和瀚海那边都没聊过。”
“估计是营销号瞎传，别管了。”
但顾屿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没管，第二天，瀚海娱乐竟然发了一条声明。
“……本公司与艺人顾屿并未签订任何形式上的合约，也并未做出任何口头约定……自成立之日起，本公司旨在推出一批职业水准出众、品德良好的优质偶像……”
顾屿：“？”
这是在骂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