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如遇四(她身具凤凰灵血,是下任家...)

见主院忽然来了三位不速之客,上陵姜家的族老们、豢养的高手们全都下意识围聚在老夫人旁边,全身戒严地盯着他们。

这三位不速之客身着黑袍,将周身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聚满精光的眼睛。

缩在姜夫人怀里的姜扶光瞳孔一缩,闪过一道不自然的惊惧,她认得这装束,这些人的确来自天南姜家。

他们怎么来了?

天南姜家镇守黄沙关,连年狂沙飞舞,他们外出时都穿着宽大能遮住全身的黑衣,免得风沙侵袭,比起中陆上陵一带的装束,要多一些异域风情。

这三人目露精光,体格健硕,身姿如虎踞龙盘,他们没兴趣多同上陵姜家的人牵扯,而是看向姜如遇的方向——

姜如遇在之前就被恼羞成怒的老夫人扔到一旁,勉力支着,素雪色的锦衣上落满点点红梅,肩膀处更是布满十道深能见骨的血痕!

她疼得说不出话,清冷绝艳的面旁见到这三人,绽开一丝轻微的希冀,想说什么,刚一张开嘴,喉头便沁透温热的腥甜。

她一支脖子,将这温热咽下去,险险没呼出痛。

中间一人下眼睑猛地一抽,他疾速上前,弯腰伏身要将姜如遇带过来——

他宽大的手握住姜如遇的手臂,惊觉她的手臂一直在颤,是了,自废功法的痛不亚于刮骨剥髓,她再忍着疼和那群虎豹周旋,但身体上早就痛得快受不住。

“拦住他们!”老夫人见他动了,怒而下令,姜如遇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她已经让她极为不满,现在又出了这三人想不顾她的脸色,带走姜如遇,让堂堂凌火道君怎么能忍。

族老们没法,说起来他们是族老,但除了适当规劝老夫人外,还不是要看老夫人的脸色。老夫人一呵斥,几个族老们下意识运起灵力,长剑凭空出现在他们手里,朝这三人方向刺去——

“欺人太甚”

那三人本见姜如遇被伤成这样就不满,没想到他们咄咄逼人至此,更是怒不可遏。

他们一人用掌、一人用爪、一人使拳,连武器都没用,不躲不避朝着那些人的剑锋挥去——

灵力陡然激荡开来,主院内刹那响起仙鹤清鸣、猛虎咆哮以及长蛇嘶鸣,如带着千军万马不可摧折的气势朝前倾轧——

几个族老的长剑登时折断,猛地朝后面撞去,撞到墙壁时才停止,朝天喷出一口热红的血。

这三人好刚强的灵力!

老夫人惊讶地看着这场快战,这三人中,两个人是归虚期,一人甚至只有归元期顶峰,刚才出手那几个族老都是归虚期,应该碾压他们才对,怎么还会输?

来不及多想,老夫人没看那几个落败的族老一眼,喝问这三人:“你们到底是谁?”

那三人不善地看向老夫人,边上那人扯开蒙着的黑面,露出一张古铜色、脸带长疤的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陷阵营姜天霸。”

“冲阵营姜天辰。”

“星阵营姜天信。”

主院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天南姜家以军武治家,为抵抗魔族,他们把麾下族人分成七个军营,这几个名字,主院里的人都听过,天南姜家有十四英帅,他们骁勇无比,不知打退了多少次魔兽潮,声名斐然,几乎能代表整个天南姜家。

这十四人轻易不会离开黄沙关,今天居然一来就来了三个……他们自小就同黄沙关的魔兽为敌,实战能力极强,难怪刚才的几个族老打不过他们。

老夫人再瞧不起落魄的天南姜家,但面对这三人,倒也不好太拿乔,那几个废物伤了就算了,她沉声道:“三位远道而来,进去喝口茶吧。”

言语间竟是半点没提姜如遇的事情,也半点不提刚才叫人动手的事。

姜天信眸色一沉,她这是想平淡地揭过此事?他掌心灵力探查过姜如遇的身体,已然发现身体里边修为废了九成九,在这种孱弱的身躯里,甚至还留了老夫人霸道的掌力。

她真是半点都没给人留活路。

姜天信注了一道温和的灵力去温养姜如遇的经脉,心下一沉吟,现在如遇身上的伤,只能拿极品灵药才能修补。但是天南姜家早不复以往,在灵药方面少之又少。

姜天信计上心来,道:“凌火道君,喝茶就不必了,敢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抱着姜如遇,对上老夫人难看的脸:“天南姜家和上陵姜家互换血脉的事,我们已经知道,这不过是当年的一场阴差阳错,如今你们的孩子囫囵完整回家,我们的孩子却被你们折磨成这样,凌火道君,你总要给个说法。”

姜天信修的古怪功法,说最后一句话时如仙鹤长鸣,院内所有人都感觉耳朵一痛。

“说法?”老夫人修为高深,视姜天信的功法为无物,阴阳怪气道,“你觉得哪里不对,想要什么说法?”

姜天信幽冷的鹰眸看向另一边躲得好好的姜扶光。

姜扶光害怕地把身子往姜夫人怀里躲。

她眼神躲闪,不知在害怕恐惧什么,除开恐惧的神色,姜扶光面露红光,气色上佳,反观姜如遇,短短的时辰内被老夫人打了一掌,两爪……连修为也废得一干二净。

她那件素雪色的衣衫几乎已红白相间,血色辉映,脸上半点色彩也无。

姜天霸看着就来气,都这样了,这群高高在上的上陵姜家人还认为如遇占了他们的便宜?!

姜天霸刚才已然听到上陵姜家的人怎么欺负姜如遇,只是当时来不及赶过来。他粗声恶气,先姜天信一步道:“两家抱错了孩子,是孩子的错?你们怎么不怪自己当初蒙了心瞎了眼,要怪当初眼睛都没睁开的孩子贪图你们家的富贵?”

“同样是抱错的孩子,你们怎么不打杀你自家的人?”

难道就因为天南姜家没上陵姜家富贵,所以姜如遇就是假千金,就活该被他们一口一个欠姜扶光的?

姜天霸生就一双豹眼,他越想越气,猛地举起自己的黑精锤,砸到主院地板上:“今日不给一个说法,霸爷砸了你们的院子!”

“我看你敢!”老夫人仗着修为,没理也气状三分,她又自持自己都是对的,强词夺理道:“你们天南姜家地处偏僻,有多少修炼资源?扶光在你们那里被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能得到什么好培养,难道不是被耽搁了前程?这姜如遇白白受了我们上陵姜家的资源,修炼到了凝丹期,难道不是占了便宜?我们上陵姜家的精妙功法,她该学吗?配学吗!”

“放你的鸟屁!”姜天霸往地上啐了一口,“要早知道不是你家的人,谁会愿意待在你家被你们养,你真以为你们是什么精贵的狗尿苔?就连我霸爷,一站在你家的院子里都闻得到骚/臭味,要不是有事,你当霸爷我乐意来?”

“你们上陵姜家也别揽功,嘿,如遇在你家修到凝丹期不假,可你家其余同辈怎么没一个修到凝丹期的,所以修到凝丹到底是靠如遇自己更多,还是靠你们家更多?!”

老夫人一时语塞,阴鸷的双眼一转,她这些年在外游历,确实也没听过除了姜如遇外,上陵姜家还有其余天姿过人的修士。

姜天霸把自己的那对铁锤抡了个圆,恶狠狠对着姜扶光道:“更别说,我们如遇学了你们家的功法,这个姜扶光难道就没有学我天南姜家的功法,她现在一身修为难道不也远超出一般人?若论公平,让她也一并还回来!”

姜扶光闻言哆嗦一下,她听过姜天霸的名声。这个姜天霸当初和她也没多少交集,但是姜天霸脾气暴躁、下手黑辣的名声在天南都赫赫有名。

还功法……那不也是要废修为?姜扶光下意识摇头,她不要被废修为。

如果修为被废,重头练起当真难如登天。她不幸被换到一个穷家,已经够凄惨,现在绝不能再被废修为。

姜扶光哀求地抓住姜夫人的衣服,又可怜巴巴地看向老夫人,完全忘记刚才自己如何冷眼旁观姜如遇被逼着自废功法。

老夫人自然维护亲孙女,狠狠瞪眼:“你敢!扶光是我亲孙女,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让你们全都走不出这院子。”

“这就现了原形?如遇学了你们的功法,你们就要逼她自废功法,姜扶光学了我们的东西,你们就说算了!”姜天霸暴怒,“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公平?依霸爷看,不叫公平,叫仗势欺人还差不多!”

姜天霸的气度本不至于和一个女孩儿计较,但一来是上陵姜家的人把姜如遇逼得太狠,下手太黑,二来也是姜扶光当初做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惹得姜天霸看不起。

老夫人辩驳不过姜天霸,脸上青白交加,她太久没遭到这样的忤逆,今日却接二连三碰到。

她见自己不占道理,就想干脆使用武力。

她可是返真期的凌火道君——足足高出这三人的归虚期一个境界。她刚才不动手,是还顾忌着天南三十二家。

姜天信看老夫人浮现杀机,他比姜天霸行事要周全,虽不怕动手,也道:“道君若要动手,我兄弟三人奉陪到底,但——”

“我天南姜家人丁稀少,如遇心性坚定,天资上佳,身具凤凰灵血,我天南姜家下死令一定要带回她,做下任家主备选。故而,天南姜家耗费能用五十年的灵石使用空间阵法,让我兄弟三人立即来此接她,如果我们三人接不回她,阵法还没关——天南姜家哪怕倾巢出动,也必要讨个说法。”

凤凰灵血?

老夫人脸色一变。姜如遇在上陵姜家多年,他们并未发现她身具凤凰灵血,听闻天南姜家的功法特殊,如果天南姜家人身具凤凰灵血,修习速度将一日千里。

老夫人想到初代天南姜家人中就有一位身具凤凰灵血的人,那人惊才绝艳,一举开创天南姜家的功法,修真界无人不服——只是因为他实在太惊才绝艳,写出的功法潦草无比,七分看天赋,三分看功法,只适合天才,不适合一般人修炼,再加上种种原因,天南姜家渐渐败落。

老夫人虽久居高位,但一想到如果今日被她打了几掌的姜如遇……若是像当初那位天南姜家人一样修炼快速,以后成了气候来报复她可怎么办?

幸好,她修为全废,再想练回去比登天还难。修真界从没废了修为后还爬得起来的人,她废了!

族老们不像老夫人这样乐观,姜天信的话说明姜如遇极被看重——如果今日被欺辱的只是一般小辈,或许天南姜家会不敢和上陵姜家对上。但今日遭受欺辱的有可能是他们看好的下任家主——身具凤凰灵血的小辈,谁肯轻易罢休?如果今日谈不好,天南姜家那十四位倾巢出动,强如上陵姜家也得伤筋动骨。

他们可是在黄沙关浴血奋战多年,个个都是猛虎恶龙一样的好手。

原本,今日谁也没想到远在天边的天南姜家今日能赶过来,所以纵着老夫人,但没想到一来就来了三个煞星。

头顶的空间阵法果然传来赫赫余威,似乎随时能跳出天南姜家的一干精英——而上陵姜家还有好些高手没回来!

今日敌强我弱,绝对不能动武,姜家家主转瞬定好策略,他分开族老走上前:“三位息怒,我们并非刻意戕害贵家女孩儿,不过是有些误会……”

姜家家主斜向姜扶光,看到她的憔悴神色、衣衫的破败后,心中生怜:“扶光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连件好衣裳都没有,身上也有旧伤,让我们实在忍不住心疼。她的祖母凌火道君才以为她在天南姜家受了虐待,又看你家女孩儿在我家原本被养得这么好,不免对你家女孩儿没太多好脸色。”

又不免喟叹:“实不怪家母,扶光身上的旧伤和破衣服,着实令人忍不住多想。如遇现在的伤情,我们本该致歉,可我家扶光也受了不少委屈。我们上陵姜家同天南姜家虽无亲故,却同是正道名门,闹得太僵委实不好。如果没有误会,合该两个姜家各打一大板,将此事揭过便是。”

姜家家主也知道刚才老夫人逼姜如遇逼得太过分,但他心疼姜扶光受了委屈,心里本就憋气,便不想给姜如遇争个公平待遇。

姜天信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忽而皮笑肉不笑地冷道:“如果我说其中有误会呢?”

他锐利双眸猛地刺向姜扶光,姜扶光咬紧下嘴皮,眸子慌慌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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