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六(那是借吗明借实抢...)

姜如遇自送素问峰主出门,灯月峰涯高千丈,云雾绵延,素问峰主御纱飞去。

姜如遇目下是连绵的云雾缠绵在半山腰,透过朦胧的云雾,能看见灯月峰被灵草掩映的小道上空无一人。按照素问峰主的说法,姜夫人下了素问峰就该来灯月峰才是。

姜如遇心念一动,垂目问一片细羽似的草叶:“师兄,灯月峰现在可来了其他人?”

那片羽毛一样的草叶轻轻旋转几下,如同开花一般,从两片叶子中间长出一颗人头,这就是姜如遇的师兄陆齐。这些日子,因为姜如遇炼化了大地之力,陆齐也受大地之力的影响,他身上长出的叶子蔓延到整座灯月峰,灯月峰里一草一木每个动静都逃不出陆齐的眼睛,比神识覆盖的范围还要广。

陆齐温和地看向姜如遇,眼眸天真:“师妹。”

姜如遇身上有大地之力,陆齐会天然想亲近她,但她身上还有灭绝一切生机的极冰之焰,陆齐又天然畏惧她。这样两种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陆齐既想靠近姜如遇,又不大敢。

陆齐操纵叶片窥测灯月峰上的情况,道:“灯月峰来了一行人,一个女子,其余是男子……他们步行上灯月峰。”

陆齐心智欠缺,并不大懂归纳别人的衣着神态,他只知归纳男女。姜如遇静静听完:“那名女子身穿藏蓝色的衣服,容貌姣好?”

陆齐羞涩一笑:“没师妹好看。”

看来就是姜夫人,她明明能飞行,却要选择徒步走上灯月峰,恐怕为的是心诚二字,让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姜如遇对陆齐稍软声:“师兄藏好,别让这群人发现师兄你的踪迹。”

说完,她也以兰若剑激荡出剑气,凭剑气从另一边跃下灯月峰。

等姜夫人带着一众随行侍从护卫登上灯月峰顶时,便见灯月峰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姜夫人轻轻擦拭脸上的汗,心内嘀咕,难道姜如遇现在不在灯月峰?

她不在灯月峰的话,自己朝谁借针?

姜夫人沉吟一瞬,照理,她以客人身份登上灯月峰不见主人的话,应该礼貌下山,下次再来拜访才是,但姜夫人现在不想这么做。她哪儿有这么多时间?扶光离开玄阳宗的时间迫在眉睫,一定要趁这个时间借到姜如遇的针。

姜夫人思及此,亲自开口:“如遇――如遇,你在吗?”

她声音中带上一些灵力,将这呼喊声传遍灯月峰的每个角落,哪怕是入定了的修士,都能被这微带尖利的声音弄得心烦气躁,无心修炼。

“如遇――如遇――”

姜夫人的语气看似柔和,却一声尖过一声,摆明了一定要逼出姜如遇。然而,她自始至终没有得到姜如遇的回应。

蓦然之间,一群飞鸟扑棱着翅膀,乌央乌央地从天边飞过来,朝姜夫人头发上抓去。姜夫人皱眉微怒,哪儿来的不知死活的鸟?不等她动手,她带的护卫就主动祭出掌风击向群鸟。

“砰砰砰”几声,姜夫人预想中的鸟兽死散的场景并未出现,反而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怪笑着出现,手执一根漆黑的烧火棍,像是乱打一般,以烧火滚噼里啪啦地打在自己护卫的身上,自己的护卫根本招架不住这看似无章的棍法,纷纷狼狈后退。

“来我灯月峰大吵大闹,还打我的鸟?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本事。”老头道,“敢打我的鸟,来再接我几招!”

姜夫人见自己的护卫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匆匆辨认出这老头身上的衣服,再稍一联想,赶紧道:“来人可是灯月峰主?上陵姜家姜洛之妻,天水周家之女周云娥前来拜会。”

灯月峰主撇撇嘴:“谁信你们是上陵姜家的人。我听说上陵姜家好歹也是知礼的大家族,像你们这样跑来我灯月峰上明说拜会,实则大吵大闹,吵闹到引来了我养的鸟儿后,就要不容分说杀我的鸟儿的人,你说你们出自大家族,当我傻吗?哪儿有客人上门主动杀主人峰上的鸟雀的道理!”

周云娥也就是姜夫人闻言,脸上一阵热烫,她大吵大闹也是没有办法,还不是为了扶光……

灯月峰主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看这行事虚伪,分明霸道强势还要装得礼貌的姜夫人不满,迅速出手把她身后的一干爪牙打翻在地。

姜夫人见自己的人被打倒,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她想到今日来的目的,还是礼貌温柔地呈上自己的玉佩:“此佩是上陵姜家的信物,峰主若不信我的身份,敬可过目。”

灯月峰主淡淡扫过那玉佩:“我没兴趣看,你说你是,那你就是吧。”他觑着姜夫人,嘿嘿一笑:“也只有你们上陵姜家,敢反客为主,在别人的地盘上吵闹成这样还敢动手,如果不是有上陵姜家这块牌子护着,夫人呐,你今日可走不下我这灯月峰。”

姜夫人脸色微变,她哪里被这样不客气地对待过。

灯月峰主打了个呵欠:“夫人嗓音尖锐,活生生把我吵醒,敢问夫人来是有什么事呀?”

姜夫人勉强笑道:“峰主,我来是为了找如遇,也就是你的徒弟,朝她借一套针去救我那女儿。”她其实也怕姜如遇怨恨之前的事情,不肯借针,便道:“如遇现在不在的话,不知峰主可否代为做主,将此针借我?峰主之恩,我上陵姜家铭记在心。”

这是想收买灯月峰主。

灯月峰主心中涌上鄙夷,这上陵姜家,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得很。给他的如遇徒弟换个一般点的师尊,这师尊说不准就会逼着自己徒弟借针,好让上陵姜家欠他一个恩情。

灯月峰主摆摆手:“不了,我不会让我徒弟借针给你们,你们别白费这个劲儿,快下山去找别人,别耽搁我的时间。”他打了个呵欠,又要回去睡觉。

姜夫人脸色一变,她想过也许灯月峰主不会朝上陵姜家献媚,不会勒令姜如遇给针,但她根本没想过,灯月峰主直接说他不会让姜如遇借针给她们!

姜夫人口气冷下来:“峰主为何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峰主何故要拦下这个事?”

灯月峰主嘿嘿冷笑几声:“自然是因为我灯月峰的道统。我们灯月峰修习,修的就是潇洒随心快意恩仇,我听说我那徒弟的手之前就是被你们逼着废弃,现在如果她用针来救你们,岂不是仇将恩报,坏了灯月峰的道统,也坏了之后修习的路?我当然看不下这样的事,如果她敢把针借给仇人,我自把她的腿都给打断!”

“……”姜夫人一时分不清灯月峰主是不是在胡说八道,真有这样的道统?

姜夫人不清楚,但她更倾向于灯月峰主是在保姜如遇。

姜夫人来之前就已经想好,姜如遇在山脚下看到她都这么冷漠,找她借针一定不那么好借。所以,她徒步走上灯月峰,就是想摆出心诚的姿态,到时候姜如遇如果真的太冷面无情,她也好拿话出来说。

没想到,姜如遇根本不在。

更没想到,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灯月峰主把她的意图彻底堵死,照他所说,哪怕姜如遇不借针,姜夫人也不好指摘她什么,因为她乃是奉了师命。

姜夫人心中不快起来,再看邋邋遢遢的灯月峰主更为不喜,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滑头的师尊,姜如遇才也变得这么难搞?

姜夫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峰主,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不当说,下去吧。”灯月峰主下逐客令。

“……”姜夫人哪里能忍得住不说,她道:“峰主!我劝你三思而后行,这样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朝如遇借针,你答应了对我们是个恩情,你不答应只要不阻拦,我们上陵姜家也不会记恨,但你如此做,是蓄意要同我上陵姜家作对?明明如遇借针给我们是件好事,说不得还能化干戈为玉帛,消除两家过往的怨恨,你何必要横插一脚,你这样做对你有害无利!”

“夫人真是巧舌如簧,说得我好怕,恨不得马上拜倒在上陵姜家的脚下。”灯月峰主耸肩,“夫人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夫人不是一口一个借针吗?既然是借,就全凭主人的意愿,怎么夫人脸色难看得不像借针,像是要抢针?而且是靠着上陵姜家的势力,想要把我那徒弟的师尊等人全都收买,逼迫她不得不借针给你,夫人,你这究竟是借针还是抢针,你要分清楚再来呀。”

姜夫人心头憋着火,这针她本来就一定要借到,那是扶光的未来!

灯月峰主行事嬉笑随心,见姜夫人被气得面皮发白,不只不怕,反而以灵力放开声音:“大家听一听――上陵姜家借东西尽量借给他们,借给他们是恩情,不借给他们,他们可就要翻脸咯――”

那是借吗?明借实抢!

“住嘴!”姜夫人不像灯月峰主一样混不吝,她终究没那么抹得开脸去,心里想杀了灯月峰主的心都有,却不敢对他怎么样。

毕竟,她虽然是上陵姜家当家主母,论修为,却是不如灯月峰主。

姜夫人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和灯月峰主说,她出师不利,只得恨恨带着一堆残兵败将下了灯月峰。

姜如遇此时在摘星楼。

摘星楼里每一团星光都囊括着一个类型的功法,姜如遇并未直奔含有阴灵之绝的功法而去,而是先看了看其余的功法剑法。

她对于功法,无论是心法还是外招,一直就具有极强的领悟,尤其是剑招。

姜如遇手中的这套剑招叫做落花剑法,飘逸灵动,如舞步般取人首级。姜如遇原本只是随意一翻,并不是特别重视,这些飘逸灵动的剑法,在她看来,繁复有余,威力不足,那是因为许多剑修无法做到一眼看透对面的弱点,才需要用繁复的剑招、出其不意的身法逼得对面露出更多破绽。

姜如遇并不需要这么繁复的步骤。

然而,姜如遇原本有些轻慢的神色一收,变得凝重起来。她手中这套落花剑法的一招一式好似并非只有繁复,如果把它们的招式连起来……

姜如遇在识海中演练此剑法,剑招所过之处,飘逸曼妙,如同落花银光,美不胜收。其中看似没有蕴含过强的杀机,但姜如遇能清晰感觉到,周围的生机在减弱。

等到最后一招落成时,更是如春去冬来,万花凋零,一副冰雪难消之势,所有的杀机都在此刻迸发开!

原来,这套落花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暗合奇门八卦,慢慢封绝生门……有一些类似于万剑朝宗,但万剑朝宗伤人伤己,虽然威力巨大无比,姜如遇用完万剑朝宗,浑身灵力几乎耗费完全,不如这落花剑法实用。

姜如遇有些不解,这么强的一套剑法,为什么她几乎没有听过它的名声。

落花剑法的尾页给了姜如遇答案,这里写了手创落花剑法的人多年痛苦,他飘零半生,手创落花剑法后意气风发,大展拳脚创落花剑门。

可惜,落花剑法的威力却不如他想象中厉害。落花剑门慢慢式微,已成不入流的小门小派。

此人从此心灰意冷,抛下门派去别处云游。

姜如遇皱眉,先不谈此人抛下门派的举动是对还是错,但她也许知道为什么落花剑法不能被发扬光大。因为落花剑法最后落到实处一定要封绝生机才行,但姜如遇是因为有大地之力才能对生机、生门这么敏感,其余剑修又不修阵,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更何况,落花剑法前期式微,越到后期越强,可是剑修杀人每一剑都是杀招,别人猛攻之下,使用落花剑法的剑修还能游刃有余地施展落花剑法?这也就导致,如果在不改进落花剑法的情况下,学落花剑法的剑修一定要剑意够强,或者足够冷静才能熬到落花剑法的后期。

这也就是说,落花剑法其实是兼具以强胜弱、以弱胜强的一套剑法。以强胜弱在于用剑者的对战意识一定要远超对手,才能布局等到后期。以弱胜强则在于,如果用剑者本身修为强过敌人,那么她大可以在前期便杀了敌人,根本不用等到落花剑法的后期。

所以,落花剑法强归强,但得在特定的人手中才能强。如果落花剑法是玄阳宗宗主所创,早有人研究透它,可惜,它是籍籍无名之人所创,注定蒙尘,只在囊括天下功法的玄阳宗摘星楼内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

姜如遇颇觉可惜,如果日后有机会,她也想去拜会一下落花剑门。

姜如遇将这套落花剑法放回原地,其中种种法门剑招已经刻在她的心里。

她又在摘星楼里绕了一大圈,才走到含有阴灵之绝的那几本功法面前,慢慢翻开它们。

姜如遇神色冰冷,但只有她才知道这几本功法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它们,可不只有延缓涅的作用。

姜如遇翻开功法,沉浸进去。

这几部功法都是鬼修的功法,鬼修属阴,凤凰属阳,它之所以能延缓涅业火的到来,就是以浓郁的阴气骗过天道降下的涅业火,涅业火是为了帮助凤凰成长而降临,如果说人全是阴气,自然不是凤凰,不是凤凰自然不用被涅业火烧灼。

姜如遇当即练这功法,她练这功法其实有一好处,就是只要她关闭体内的大地之力后,她的经脉几乎全死,就像一个封闭的环境,更适合练这种富含阴气的功法。

姜如遇练得非常快,她是冰凤,也根本不会被鬼修功法给变得阴森森,和往常无异,但是,她只练了一会儿后就不练了,把其余功法默记于心。

“死到临头,还想着偷懒?”姜如遇听见一个冰凉傲慢的声音,这声音忽然出现,在此之前毫无预兆。

姜如遇下意识把手按到腰间的兰若剑上,摘星楼中的光点蓦然齐齐变暗,整个空间变得幽暗空旷,只有点点幽光点亮。

姬清昼冷幽幽地出现在姜如遇对面,离她不过片刻之遥。

他来这里,当然不是心情好来看姜如遇,而是因为体内血契的提醒。血契可是提醒他,这只凤凰再这么待下去,就会命不久矣。

姬清昼不由打量姜如遇,在微光之下,他能看到姜如遇满含戒备地盯着他,手抚长剑,似乎想着随时动手。

姬清昼冷哼一声,动手?别说一只幼年的冰凤根本打不过他,就算是他站着不动让她刺,血契一发作她还不是得哭天抹地地救他?

姬清昼冷声,不快道:“你抢了我的东西,要动手也是我动,轮得到你?”

姜如遇不知道姬清昼来这里做什么,只道:“大地之力不是你的。”

那是无主的宝物,被这条龙看了一眼就是他的了?

姜如遇不顾姬清昼身上传来的可怕威压,问道:“青龙呢?”

她大概知道青龙和魔龙有关系,也许青龙就是魔龙的下属,那日青龙叛变之后又回投魔龙,不知遭遇了怎样的对待。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青龙,姬清昼的脸色结结实实冷下来,他那脸倒孤冷如谪仙,但是,眼中的恶意堆满,如墨云一般,姬清昼薄唇轻启:“死了。”

姜如遇瞳孔微缩,那条青龙死了?

姬清昼满意地端详姜如遇的神色:“这样的叛徒,我不杀它,难道把它留给你?”他看着姜如遇,“本来它不用死,只是没想到,它把护心龙鳞给了你。”

姬清昼没说完,姜如遇身上的杀意已经浓郁得快要变成实质。

那条青龙也因为救过她而死去,而她却无法为它报仇……哪怕姜如遇知道魔龙就是为了看自己痛苦,她也压抑不住自己身上的杀意。

姬清昼原本还挺高兴,见到几次三番让他吃亏的姜如遇难受成这个模样,但很快,他的心也跟着沉下来。

他下意识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捏住姜如遇的脖子,把她推在摘星楼的书架上。

姬清昼居高临下看着尚弱小的姜如遇,道:“你为了青龙难受至此,难道……那日你不是为求保命而勾引他,而是,同样也喜欢它?”

姜如遇冷冰冰地任姬清昼询问她,青龙被魔龙所杀的消息太过悲痛,更让她想到自己的无能。

她的无能和弱小,让天南姜家被她连累,连青龙也受她所害。

姬清昼看姜如遇如此,不知为何,原本只是戏弄的心情猛然大怒,她这副模样,就是喜欢上了青龙化身?她之前不是连他的龙身都不放过,那时她沉迷他的身体至此,不过见了青龙一面,居然就这么快变了态度。

换个颜色有这么大差别?姬清昼下意识忽略魔龙龙身漆黑冰凉,威猛而具有杀气,青龙龙身则温和清新,如风似水。

哪怕两条龙都是姬清昼,但姬清昼也认为喜欢应该专一,至少不应该见异思迁,望风就变……

他不是喜欢姜如遇,纯粹是看不惯她这样的态度。

姬清昼脸色阴沉,半点不想再待在此处,他打量姜如遇,不由低声道:“你想为青龙报仇还不够格。”

不管他说什么,姜如遇始终不说话。

姬清昼恶劣的情绪无法发泄,理智渐渐归拢,他来此是被血契提醒,别让姜如遇死。根据他的观察,姜如遇不过是快要进阶,她没有凤凰传承,抵挡不了涅业火。

正巧,这里有能阻挡涅业火来临的功法,没想到这个姜如遇练了一会儿就不练了。

姬清昼得逼她练,但他不能说得那么明显,只能想法激起她的斗志,他一勾手指,姜如遇白皙的皮肤一破,一滴血液飞出,被姬清昼捏在手中,他俯视她:“我掌天下之水,你的血液里也是水,只要我想,我能随时让你全身的血干涸。”

姜如遇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个血点格外刺眼,但她只抬头看向姬清昼:“你不会杀我。”

姜如遇道:“你有无数次杀我的机会,一次是在天南姜家圣地,一次是在灯月峰,还有一次则是青龙救我那次,包括现在,你其实都能杀我,你为什么不杀?”

姜如遇一下反客为主,她陡然间伸手握住姬清昼的手,把这手扯离自己的脖颈。

姬清昼一下心中微动,他从来没有被人碰过手,她怎么敢?可是,姬清昼现在确实没法发作,他不得不想,难道姜如遇发现了血契的秘密?

姬清昼只能沉默地被姜如遇抓着手,他并不想表现得有多在意,一直盯着姜如遇。

姜如遇道:“你其实不敢杀我,所以,我有很多时间可以找到你不敢杀我的原因。你如果不想我找到那个原因,就别故意来我面前用你们魔道刺激人心的伎俩。”她道,“这样做,对我们双方都没好处。”

她一下把姬清昼的手放开。

姬清昼半边身子沉入黑暗中,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最后只冷冷道:“不识好歹。”

姬清昼杀人无数次,救人唯独这一次,还被人这般嫌弃。他的心一时真正凉了下来,让他连血契都没心情照管。

既然她不练,就等着被涅业火烧成灰。

姬清昼来无影去无踪,又猛地从摘星楼中消失。

姜如遇见这条魔龙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面对喜怒无常的魔龙,心里不可能没有压力。她稍稍平复下心情,准备走出摘星楼。

那功法本就是她故意只练一点点的,对此,她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