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瑞娜直接无视了问题:“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您先休息吧,我给孩子们上完课就回来,然后一起去参加总督大人的宴会。”
很显然,她不想回答,而艾芙洛从来都不喜欢为难人。她若想告诉我的话自然会说,她不想告诉我的话勉强也没有用。“听起来我就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艾芙洛,“那么,早些回来哦。”
这两天实在累得厉害。今天的训练虽然时间上比昨天要短暂,但精神上反倒更加疲惫。回到住处,她本想先来杯葡萄酒缓解疲劳,再痛痛快快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没想到才放下酒杯,只是走了个神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她被颠簸和耳畔萦绕的窃窃私语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身盛装的格蕾小姐,她坐在自己的左手边,而劳瑞娜又坐在她的左边。
我好像正在一辆行进中的马车上?半睁着眼睛左右张望了一番,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看起来还不是普通的马车,车厢壁,窗框,扶手,灯罩,随处可见闪亮的金箔和漂亮的雕饰,连车窗上的窗帘都是天鹅绒的,座位上则铺着厚厚的织锦垫子。
“您醒得正是时候,艾芙洛殿下。”格蕾小姐松了口气。
“格蕾小姐本来还担心需要我把您抬进去呢。”劳瑞娜补充。
抬进去?艾芙洛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今晚要参加罗贝特总督的宴会。接着就是一声惊呼,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一面镜子忽然摆到面前,艾芙洛一怔。镜子里的自己不光洗得干干净净,而且妆容得体,被人精心打扮过。身上是件鲜红色的晚礼服,裁剪得相当清凉,普通人难以驾驭这种鲜明的颜色和大胆的造型,对她来说却正合适。
“哇哦,”她满意地惊叹,“谁替我挑的?”
“是劳瑞娜小姐,”格蕾小姐说,“我本来替您挑的是件银色的,但她认为您更偏好现在的风格。不得不说,您的教练确实非常了解您。另外,咳咳。”
“嗯?怎么了?”
“以前您穿的不是祭祀袍就是水手服,不然就是猎装或者盔甲下的短衣,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格蕾·普罗利安口中啧啧,眼睛在她胸口瞟来瞟去,“我都不知道您的身材火爆到这种程度。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这个啊,”艾芙洛低头看了眼自己,“该怎么说呢?我希望大家更加关注我的内在,不过呢,如果有人欣赏我的外表,我也很欢迎哦。”
宴会设在大圣堂。劳瑞娜不理解为何要把如此世俗的社交活动放在如此神圣的场所,而教会竟然还同意了。
这时马车已经在圣堂前停下,高高的台阶上铺着红毯,乐队和仪仗队逐阶排开。她们几个依次下车,艾芙洛牵着劳瑞娜的手走上台阶。“因为,”她解释道,“这地方本来就是为了满足世俗的需求而建造的,所以才会是现在这般富丽堂皇的模样。看看上面那些雕像,七神的眼睛全部是货真价实的宝石,而尖顶上包的是真正的黄金,据说一共用掉了一千磅。虽然奢侈,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十分必要的。”难得能为劳瑞娜指点迷津,艾芙洛知无不言。
从表情上看,说到这份上,格蕾小姐已经恍然大悟。劳瑞娜则还没有:“必要的?”
“没错。诸神不会用珠宝与金子来彰显正义,但世人却总是被这些徒有其表的东西蒙蔽双眼,所以祭司们也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目光——毕竟我们也是人类,也需要面包才能活下去嘛。”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劳瑞娜连连点头,“虽然大家口头上都懂得不该以貌取人,但事到临头,又总是习惯于根据外貌来判断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毕竟看到像艾芙洛殿下这样的美人,还要保持理智实在是有点困难呢。”
她们走进圣堂大门,迎面首先遇到了塔罗恩和蕾蕾·那拉塔斯。见到她的打扮,弟弟“哇哦”了一声之后就捂上了嘴,而他的未婚则瞪着硕大的眼睛,目光不停地在艾芙洛和自己身上来回。虽然只有肢体语言,一点声音也没出,但她的恭维还是让艾芙洛很受用。
按照礼节,这种时候应该要谦虚一下,但这事艾芙洛很不擅长。她亲昵地搂住蕾蕾小姐的肩:“怎么啦?你看起来有点儿惊讶?”今晚蕾蕾小姐一袭象征裘里的海蓝色礼服,裁剪巧妙,正适合她还没长开的身材。手上传来的触感细腻滑润,可惜她已经被弟弟捷足先登了,否则艾芙洛确信等宴会结束,她一定会在自己床上。
“何止惊讶,姐姐。您是个祭司,怎么能这样?”
“这与祭司有何关系?”
“都说世人都是诸神的孩子,人和人是生而平等的。可看看您,”蕾蕾·那拉塔斯叹息一声,“简直是个活生生的人和人绝对不平等的例子,诸神明明更加偏爱您啊。我好羡慕塔罗恩啊。”
“羡慕他?”艾芙洛扭头看了眼弟弟。
“对,他一定从小就大饱眼福。您在洗澡或者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窗户或者门缝里出现的蓝眼睛?”
“哪、哪有这种事!”塔罗恩脸都红了。啊,真是可爱的小孩子。
“塔罗恩是个好孩子,”艾芙洛一本正经,“偷窥与他是无缘的——他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直接闯进来的。正如妹妹所说哟,他从小就大饱眼福。”
“什么?”塔罗恩目瞪口呆,“我……”
“竟然是真的吗!”蕾蕾小姐故作惊讶,“您有没有为此揍过他?”
“没有没有,怎么会揍他呢?我们是姐弟,诸神教导我们要相亲相爱。再说总比让他到外面丢人现眼来得强,对吧?”
蕾蕾一脸的恍然大悟:“连牵下我的手都会脸红,真没想到他原来是这样的人,看来以后我要小心提防呢。”
“不,你听我解释,我,”塔罗恩急得满头大汗,“姐姐!这样的玩笑实在是……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