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易春从虚空中缓缓停下,他那比山峦更为粗壮的爪子将眼前混乱的空间扒拉出一道撕裂般的宽大裂缝。
而那遥远的呼唤,顿时变得清晰了许多。
易春摇了摇尾巴,便朝着世界树呼唤的时间移动着。
在时间的领域里,再过遥远的空间都不再是阻碍。
在虚空中,易春倒是要花费些时间。
毕竟虚空中混乱的不仅仅是空间,时间的混乱与扭曲,让虚空的跨越变得颇为复杂。
可能在空间的距离上,虚空的两块区域只是相隔了数个光年对于空间而言,这是几乎可以忽略的短暂距离。
但在时间方面的分割,可能需要以世纪为单位。
这也是新入虚空的时空旅人们,所经常遭遇的危险陷阱。
当然,易春与世界树始终保持着联系。
在时间线方面,并未存在太过遥远的偏差。
在逐渐远离了虚空盘根错杂的混乱时间线后,易春庞大躯体游离到了某个于此刻的他而言,仍然算是庞然大物的阴影之前。
易春好奇地抬起头,他终于以颇为直观的形式,目睹着贯穿他成长道路的世界树了:
在易春的注视下,世界树呈现出某种高大的树形。
位面是它宽大的树叶,而枝干的延伸处,某种古老、强大的力量在延续着。
易春能够看到世界树靠近中心部分的枝丫上,有着一枚闪耀着银色光辉的叶片。
无需多言,易春便知悉了它所对应的世界:
他的起源与家乡联邦
“嗡”
也许是感知到了易春的到来,世界树传来某种深远的沉鸣。
世界树的意识有些与位面意识相近,但又有所不同。
它能够呈现出人格化的情绪,虽然那并不属于它完整的状态。
它能够与一切存在生命的个体交流,并表现出于其相同的思维形态。
简单来说:世界树的意识形态,能够无限制地对下适应。
当然,世界树并不会说话。
或者说,语言、字这种单薄的内容承载形式,并不为世界树所采纳。
在确定了易春的到来之后,无尽的信息洪流宛如世界树延伸出的树枝般朝着易春交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以理解世界树表达热情的一种形式。
虽然,它不太能够被凡物接受就是了
而随着信息洪流的注入,无尽的信息浮现在易春的眼前。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在联邦的梦境中生活得很好。
联邦的梦境并非始于易春的单纯衍生,它是一个完整的、宏大的梦境世界。
因此,它有着属于它独立的时间逻辑。
易春看到了一个由联邦梦境再度衍生出“他”的幻影,以添补易春离开后产生的逻辑混乱。
单纯的脱离,并不会导致什么。
可易春显然并不只是如此
他由梦境的虚幻凝聚成了真实,所以那曾经的虚幻便不再具备存在的意义。
这对于一个梦境世界来说,是一种极为危险的事件。
它可能导致“梦醒了”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易春凝视着那无尽的信息,眼中浮现出些许缅怀。
他看着自己在梦境中的幻影结婚、生子,然后老去
嗯?
忽然,易春注视到了某些微妙的信息。
有某些痕迹被抹去了
易春用爪子扒拉着信息中的时间线,将它退后至自己的幻影祭奠父母时的影像。
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只是记录过去的信息忽然失去了控制一般。
仿佛电影中的人物忽然活化了,那原本遥远的画面陡然变得如此之近!
易春微微眯了眯眼,神性的力量在爪间萦绕着。
下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光头。
那是他的父亲,名为易秋的普通教师
父与子隔着过去与现在,在虚空中完成了目光的交汇。
易春凝视着父亲,他眼中的光芒一如记忆里的平静。
没有交流和沟通,易秋朝着易春点了点头。
下一瞬间,那段时间线再次消逝在多元宇宙之中。
但它却未曾从易春人类形态的意识中抹去。
易春知道,这是他的认可
“你见过他吗?”
易春看了看旁边的世界树,高高翘起的尾巴宛如鸿蒙的巨蟒般百无聊赖地摇动着。
世界树并未予以回应,它似乎对此保持着克制。
显然,他那位真正的父亲,显然不是一个多么和善的家伙。
在继承位面毁灭者后裔的时候,易春对此已然有了预期。
只是,未曾想这份血脉的渊源如此之近罢了
虽然世界树并未回应易春,但易春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凡物的伦理,对于易春而言,不再具备通俗的意义。
至于他的父亲
易春微微摇了摇头,从他那大概率经受过传奇武僧受训的经历来看,他更不会在乎这些。
只是,仍然有一些疑问充斥着易春的心灵。
那源自一只猫崽的好奇
哪怕此刻的易春,已然比多元宇宙中绝大多数的生命都要庞大得多。
但猫科生物的初心,不会泯灭在那无尽的物质中。
一个传奇武僧的爱情?
易春觉得,那绝对是足够令人惊奇的故事。
不过,易春本能地感应,那个故事或许并不会如同他所想象得那般甜蜜。
否则的话,他就不会诞生于联邦的梦境中了
一念至此,易春便打消了某些念头。
对于可能存在刀的故事,他向来不怎么感兴趣。
尤其是,在他并非处于这个故事之外的时候
而且,那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易春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尾巴,此刻的他自然没有心思去追逐那被凡物视为珍宝的脆弱爱情。
易春看向身后的世界树,他大概知晓它召唤自己来的原因了。
“你从浑噩中选中了我,这是恩情。”
浩瀚的虚空中,易春对着世界树缓缓说道。
“现在,你呼唤了我。”
“我自然如期而至”
下一刻,易春的爪子轻轻地印在世界树的躯体上。
无形的伟力在这一刻凝聚,无尽的空间响起了长者的低语:
“我名易春,世界树的命运共同体”
下一瞬间,两个伟大存在的时间线完成了交互。
世界树的枝干上,再次衍生出了复数的叶片。
而始于世界树的赋予,则在易春的眼前呈现出古老、混沌的起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