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真话还是假话

闻言,沈桑榆愣怔。

居然有人为了她,去求皇后娘娘帮忙?

谁对她这么好啊……

正想再问,皇后娘娘已经唤了罗公公过来,“等进了玄武门,你先领着桑榆去太医院瞧瞧,随后再来向我请安吧。”

“是。”罗公公恭敬答应。

这么明显岔开话题,沈桑榆也不傻,便乖乖闭了嘴,靠在马车上发呆。

左思右想,也猜不到到底是谁这么好心。

只得把疑问暂且留下,等进了玄武门之后,罗公公单独领着她去太医院,才小声询问,“罗公公,今天是谁来帮我求情了呀?”

“小丫头知道得还不少,”罗公公挑起单眼皮瞧她一眼,“还知道些什么?”

沈桑榆乖巧一笑,“没啦,皇后娘娘就说了这些,其他的,不是等着罗公公告诉我吗?”

“皇后娘娘既然都不和你说,咱家又怎敢开口?”罗公公心里跟明镜似的,做事说话分寸拿捏得死死到位。

沈桑榆不禁有点失望,看样子是从罗公公这里套不出话来了。

少女行走在红墙的宫道内,微嘟起玫唇,脸颊被映衬着粉红,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惹人怜爱。

着实叫罗公公不忍心。

“好了,咱家便破个例,透露你一点点好了。”罗公公道。

沈桑榆立马双眼泛光,挽住了罗公公的胳膊,“我就知道罗公公对我最好了,透露什么给我啊,不如告诉我那个人姓什么好了。”

罗公公抬手戳她的额头,好笑得很,“想得美,告诉你姓什么,不如干脆把名字告诉你好了。=”

“若是罗公公方便的话,我觉得也可以。”沈桑榆一本正经。

还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小丫头。

罗公公笑,“这个人啊,你猜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他是谁的。”

沈桑榆楞在原地。

等罗公公已经走远,这才回过神来,追上去忙道,“罗公公,我现在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啊,您这样相当于没说,不如说点别的,不然说说长相好了,是不是当官的也行啊。”

不管沈桑榆再怎么求,罗公公都不肯再透露半个字。

等到了太医院,人多眼杂,沈桑榆也不好再问。

太医院的赵太医给沈桑榆上药。

“沈二小姐身上擦痕太多,回去之后须得静养一段时日,每日配着我的如玉膏,就不会留下疤痕的。”赵太医道。

沈桑榆不太在意,朝着赵太医道谢,就接过了药膏。

“你回去可得好好的擦,赵太医的药很是金贵,在宫中也只是给圣上和皇后娘娘用而已,贵妃都没得份,你啊,偷着乐吧。”罗公公见她不上心,又提醒道。

沈桑榆顿时瞪大杏眸,“那……一定很值钱吧?”

罗公公仰头,“这是自然。”

“那个,”沈桑榆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捂着自己的胳膊道,“赵太医,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伤势十分严重,这点药膏恐怕不够,能不能再给我一罐啊?”

这么之前的药膏,当然要多拿一罐啊!

回头借花献佛送给高庭钦去,还能抵一部分火莲的钱,多好。

赵太医面有难色,犹豫着提醒,“沈二小姐,你的擦伤都在那条胳膊呢。”

捂着的这只,完好无损啊。

“是吗?”沈桑榆若无其事的换条胳膊捂住,“我都疼得糊涂了,看来真的很严重,可能两罐都不够,要不三罐?”

旁边的罗公公看不下去。

“沈二小姐,如玉膏只治疤痕,不治脑子,回头咱家再给你寻个看脑子的太医瞧瞧吧。”

说完,便拉着沈桑榆离开。

走出去好远,沈桑榆还在大喊,“赵太医,我待会儿见了皇后娘娘就来找你拿如玉膏啊,不然辛苦你送到我府上也行。”

离开太医院,去皇后娘娘的承恩宫时,罗公公故意板着脸吓唬沈桑榆。

沈桑榆知晓罗公公是个心热的,并不害怕,反倒说着笑话逗罗公公开心。

片刻功夫,便到了承恩宫前。

有宫女进去通报,皇后娘娘允准了之后,才放沈桑榆和罗公公进去。

前世沈桑榆来过一次承恩宫,是和高景齐成婚之后来谢恩,故而知晓见皇后娘娘的规矩。

熏香,净手,换了干净的软底布鞋,这才踏进铺了软云锦绣祥云牡丹图案地毯的正殿之中。

这股子从容不迫和熟练劲,倒是让罗公公诧异了。

分明刚才在外头,这小丫头还咋咋呼呼的不成体统,怎么到了这里,又规矩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难怪皇后娘娘这般喜欢,也难怪会有人为她求情。

这般古灵精怪,不爱不行啊。

皇后娘娘端坐在最上头的紫檀木雕凤凰圈椅上,斜斜依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摆弄手里的那炉香。

“桑榆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美艳动人,母仪天下。”沈桑榆有板有眼的行礼。

“你这嘴里的祝词倒是一次一个样,”皇后娘娘放下压片,“正好有上次的糕点,用些吧。”

宫女立马端来一盘芙蓉糕,又递了茶和椅子来,好让沈桑榆舒舒服服的吃。

沈桑榆也不客气,道了谢就开始吃起来。

塞下第二块芙蓉糕之后,才听见皇后娘娘问,“上次雅集上给你的彩头,你可还喜欢?”

“回皇后娘娘,桑榆很喜欢,不过,为什么要从红宝石头面改成文房四宝啊?”沈桑榆直言不讳。

“居然还知道红宝石头面,怎么,觉得那个好看些?”皇后娘娘又问道。

沈桑榆一本正经的看向皇后娘娘,“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说来听听好了。”皇后娘娘饶有兴趣。

“假话嘛,就是桑榆不才,拿着文房四宝也是糟蹋了,那般的好东西,应该给真正有用之才,给我就只能放着落灰,可惜得很。”沈桑榆道。

皇后娘娘微微颔首,“这应该是真话才对。”

雅集上的那几个字,她仍旧记得清楚,因为实在是烂得叫人忘不掉。

沈桑榆继续道,“至于真的真话嘛,那便是桑榆自幼在庄子上长大,眼界窄小,装不下太多字眼,仅一个钱字就塞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