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丁的询问,只叫魏雪薇心烦。
恃美而骄的杏眸横扫过去,语气冷漠,“怎么,什么时候我出去,还需要向你禀明了?”
“四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门丁惶恐解释。
“既然不是,就赶紧去给我准备马车,耽误了我的事情,你赔得起吗!”魏雪薇吼道。
门丁诚惶诚恐,连忙跑去马厩吩咐,还差点摔一跤,狼狈得很。
一盏茶后,魏雪薇坐上了马车。
马夫打着呵欠,“四姑娘,您要去什么地方?”
“宰相府!”魏雪薇道。
……
映月阁内,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周若儿坐在绣花鼓凳上,好笑的掏出手帕来,“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怎么没有,”沈桑榆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呐,那丫头就像是半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紫檀木圆桌的对面,坐着双颊鼓鼓的秀儿。
此刻正忙着将桌上的美食都塞进嘴里,模样夸张无比。
“不是在胖婶儿家吃过东西吗,怎么还这么饿。”沈桑榆问道。
秀儿有点不好意思,“又……又饿了。”
“你的肚子是无底洞吧?”沈桑榆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
对上秀儿憨憨的娇小容颜,也舍不得发火,“吃吧,这些都给你了!”
秀儿喜出望外,“多谢小姐!”
“谢我做什么,该谢周小姐才是,东西是她拿来的。”沈桑榆摆手。
又问周若儿,“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还带这么多好吃的来,多谢你。”
“我也是听我爹说的,他今日正好在陪圣上对弈,罗公公去向圣上传话来着,他回来之后,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周若儿道。
说罢,又紧攥住沈桑榆的手腕,“我这两日去了马场,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还好你没事!”
“我哪有那么容易被人算计,”沈桑榆笑道,“不过是他们不甘心,垂死挣扎而已。”
周若儿气得咬牙切齿,“拿自己去世的孩子来做文章,我真是头回瞧见!”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四姑娘肯定没戏唱了,毕竟孩子也没有了,还闹得这般沸沸扬扬,硕亲王妃的脸都没地搁,哪里还容得下她?”
“硕亲王妃容不下,高景齐容得下不就得了。”沈桑榆幽幽道。
只要高景齐坚持,硕亲王妃不愿意,也得答应魏雪薇过门。
哪怕入门时只是个小妾,魏雪薇也有一万种方法翻身当正妻。
这个女人的手段,她上辈子见得太多了。
“如今她没了孩子,世子一定更加心疼她。”周若儿也意识到这点。
她愤愤不平,“我是真不甘心她能嫁给高景齐。”
“你觉得她配不上高景齐?”沈桑榆好奇问。
周若儿摇头,浑然瞪大了杏眸,圆鼓鼓的像是铜铃,“他们很般配,一个狂妄自大,一个蛇蝎心肠,简直绝配!
我不甘心,是因为她这样算计和恶毒,还有可能嫁入硕亲王府,被众人簇拥恭维!”
这样的女人,不应该得个最坏的下场吗?
“那如果,高景齐不是世子,他们就很般配吗?”沈桑榆继续问道。
周若儿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如果他们只是寻常人,那就再般配不过,这样的人若是无权无势,只会遭人唾弃和厌恶,一辈子抬不起头,这才是他们该有归宿,不是吗?”
“是啊,这才是他们的归宿……”沈桑榆微微眯起了眼睛。
所以,属于魏雪薇和高景齐的归宿,她应该好好准备才对。
“时间不早啦,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好好感谢伯父伯母。”沈桑榆突然拍手,下了逐客令。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周若儿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我……还没说完话呢。”她道。
沈桑榆拉着她往门外走,满脸笑容,“话哪有说得完的,改日再说吧。”
拉着周若儿走到院门外,自己站回去,笑容灿烂,砰的关掉了院门。
震得周若儿打个哆嗦。
愣怔半晌后,又忍不住失声笑起来。
要和这位二小姐做朋友,还真是有够辛苦啊。
要连夜来送糕点,还要被直接赶出来,若是脾气不好的话,估计要吵起来吧?
不过好在,她知道沈桑榆是什么样的人。
这么着急推她出来,恐怕是有什么事情,不愿意扯上她而已。
“的确很晚了,回去睡觉吧。”周若儿搓了搓胳膊,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
翌日清晨,沈桑榆起了个大早。
早有厨房的人送来十几样早膳,摆得桌上满满当当,香味扑鼻。
“这些人真会巴结,”秀儿满脸鄙夷,“小姐入狱的时候,我曾让他们拿些冷馒头给我,他们隔着门缝淬我,说小姐你都要被斩首了,我也要被送去青楼,吃馒头干什么,不如饿着,身材好些才能多被客人喜欢。”
她真是看穿了府中这些人的嘴脸!
厌恶至极。
“这么过分?”沈桑榆很护犊子,“那我帮你出出气。”
秀儿却摆手,“还是不要了。”
“他们这样说你,你不生气吗?”沈桑榆有点疑惑。
“当然生气啊,”秀儿颔首,轻轻绞着手帕,“可若是小姐替我为难了他们,他们回头记恨的人不会是我,只会是小姐,我怕哪天他们又倒戈夫人,你麻烦。”
说说她有什么的,只要小姐没事就够了。
一股暖流,缓缓涌入了沈桑榆的心中。
“那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沈桑榆说道。
正所谓,一吃解千愁嘛!
领着秀儿,沈桑榆直奔菜市口而去。
早晨的菜市口热闹非常,熙熙攘攘的人来来往往,各色声音都汇杂在一起。
在这嘈杂的声音里,秀儿和沈桑榆头碰头,坐在铺子的石阶上喝豆腐脑。
加了糖浆的豆腐脑香甜嫩滑,一口下去,直接暖到心窝。
秀儿连着吃了三碗。
这才打了个饱嗝,想起来问沈桑榆,“小姐,咱们这么早出来,不会就只为了喝碗豆腐脑吧?”
“当然不是,”沈桑榆否认,捧着热乎乎的土瓷碗,“我们是来听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