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论康熙属意哪一个阿哥,终归是皇后嫡出的跑不了了。
无从判断皇子阿哥,便从钮钴禄氏入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是好的。
除夕宫宴,养病养了三个月的康熙出现在了太和殿,一同出席的还有太后以及已经好几年未曾出现的若幽。
太后一身暗红色团龙福纹吉服,若幽与康熙则俱是一身明黄团龙海山纹吉服,却是穿出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康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即便是好生将养了三个月,龙袍穿在身上也显得空荡荡的;而若幽一如往昔甚至是更添了几分恬淡平和的气质,被这明黄的吉服一衬,倒是越发的雍容华贵了。
帝后虽是一左一右地坐了,却是从始至终,二人都未有过任何的交流,或者说是康熙三五不时地会看上一眼若幽,若幽却是目不斜视。
反倒是同若幽隔着一段儿距离的太后与若幽还会时不时地说上两句,婆媳二人的感情倒是好似并未受到这些年这许多波折的影响。
太后自然是看到了康熙面上的黯然与若幽神色的冷淡,却也仅是眼眸微动,终是未对此事儿开口劝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康熙.................且让他自己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吧。
上首的太后对帝后感情冷淡或者说是皇后单方面冷着康熙一事儿视而不见,下方坐着的一干后妃、皇室宗亲以及大臣们便更是不敢多言,到底三个月前的那一场叛乱让得在座之人至今记忆犹新,皇后娘娘的彪悍之色他们尚且还不想领教。
更何况如今康熙病重,朝中的一应事务尽数掌握在皇后的儿子手中,不论是胤禛还是胤祥亦或是胤裪,兄弟几个可都不是那心慈手软的主儿,若是真的惹了皇后不快,只怕是尚且还轮不到皇后过问,这些个皇后的“好儿子们”便已然将他们灭个丁点儿不剩了。
这一年的除夕宫宴约莫是这些年最为安静的一次了,众人俱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亦或是低声同身旁的交谈亦或是专注地欣赏场中的歌舞,往日里三五成群地敬酒、大声畅谈的情景这一回倒是一点儿未见,即便是给上首端坐着的帝后敬酒,也是十数人一道上前,不过几波便结束了敬酒。
戌时末,久病未愈的康熙着梁九功宣读了他封笔前亲自写下的最后几道圣旨。
“皇八子胤禩辅政有功,着复位廉郡王;皇十二子胤裪平叛辅政有功,着封为履郡王;皇十五子胤禑,着封为贝勒。”
胤禩、胤裪、胤禑恭恭敬敬叩首谢恩,“谢皇阿玛恩典。”
梁九功继续道,“怡郡王接旨。”
胤祥沉稳自案几之后起身行至大殿中央跪地听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即位以来夙兴夜寐,惟愧祖宗谟烈昭垂;近日,朕常感先祖之召唤,应建立元储,以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皇十三子胤祥,系朕与皇后之嫡子,至性仁孝,端和有礼,克勤克俭,好学不怠,心系社稷,淑质惠和,甚得朕心。朕谓此子,实允众望,可以绵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盛国之福泽;可以守器承祧,永固百世,以贞万国。兹者钦承皇太后慈命,建储大典,宜即举行。今以嫡子胤祥为大清皇太子。尔礼部详察应行典礼,择吉期具奏。钦哉!”
胤祥一脸平静淡然地接过了圣旨,“儿臣定不负皇祖母、皇阿玛期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在李德全的搀扶之下行至胤祥身前,伸手扶起胤祥,拍拍胤祥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大清的皇太子了,皇阿玛老了,大清的未来便要交托给你了,一切当以社稷百姓为重。”
胤祥敛眉恭敬应是。
众人在经过了短暂的震惊之后,纷纷起身向着胤祥行礼,“奴才(臣)参见太子殿下,恭喜太子殿下,恭喜万岁爷(皇上)!”
履郡王胤裪也好、十五贝勒胤禑也罢,上一次平叛两人出力不少,获封自也是情理之中,即便是一连跳了两级的胤裪也并未有了什么不对的。只是这册立皇后所出第三子为皇太子,那么这一个月来康熙对于雍亲王的器重又算什么呢?太子人选已定,这雍亲王..............
面上虽说说着恭贺之言,但是这不少的人暗暗瞅着这一众皇子阿哥之中打头儿的胤禛心下嘀咕。
不少非皇后一派的大臣在先后见识过了衍庆皇太子、大阿哥胤褆、廉郡王胤禩以及十四阿哥胤禩的事迹之后,不约而同暗暗思付着这雍亲王与新鲜出炉的皇太子是否也会发生一场帝位的争夺?
见着众人起身,康熙又对着自己如今的嫡长子道,“老四,你十三弟到底接触这朝中事务的时日尚短,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好生帮衬着些。”
胤禛一向严肃的面上带了几分柔和地看了一眼胤祥方才对着康熙拱手道,“是,儿臣定当精心辅佐十三弟。”
康熙微微颔首,“还有老三、老五、老七、老八、十二、十五,你们几个也要尽心辅佐太子,未来大清的繁荣昌盛少不了你们。”
一众皇子阿哥纷纷抱拳应是。
“没想到老四竟然会主动放弃了那个位置。”太后扶着塔娜的手穿着厚厚的靴子同若幽一道缓步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若幽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眼中一如繁星一般带了光亮,“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早些年便同臣妾说过此事,言说自己志在做一个自由自在的贤王而非高处不胜寒的帝王,如今到也算是坚持了这份初心。”
“难得那孩子是个清明的。”太后带了几分慨叹,“咱们的这几个孩子个个儿都优秀的紧,便是平日里瞧着五大三粗的老十那也是个大智若愚的,只是不爱着掺乎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这些年我呀就一直担心着,若是咱们的这几个孩子闹将起来可如何是好?说到底那个位子只能容了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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