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间,系统并不会干预樱枝的选择,但他提出了“两点”不能违背也是绝对的定则:
一、樱枝不能向任何生物透露系统的任何情报。
二、她的生命在完成所有任务前,必须受到好感度系统规则的束缚。
在这两点前提下,樱枝是自由的,但是最近两天观察下来,系统无法理解樱枝的所作所为。而对于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而人工智能算法导出的最优结果是,直接询问。
【宿主,主脑对您最近的行为提出质疑。】深夜时分,系统的声音在樱枝的耳边响起。
寂静的黑暗之中,绝色少女缓缓张开了她那双幽绿色的双眸,暗流在那双漂亮的眼底涌动。她直勾勾的视线盯着微微有些腐烂的天花板,说了一句毫无关联的回答:“你知道这个房间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吗?”
【当然,主脑中会储存您所经历过世界的所有数据,包括这件狭窄屋子的初始数据,】系统非常自豪地回答,【在您入住后,这屋子前后进行过两次翻修,禅院直毘人为您添置好了所有需要的一切。】
“对……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对亡妻的愧疚上,是我让这份愧疚,转化成了爱意。”
【……】系统沉默,樱枝确实很厉害,在他的数据库中,执行者1038号的数据是最完美的。
“但这也是最让我困惑的地方,”樱枝双唇轻启,眼底的暗流搅成一团,“如果你们的系统没有问题的话,那么……禅院甚尔的好感度,上升的太过于缓慢了。”
迄今为止,无论樱枝怎样的关怀备至,温柔体贴,禅院甚尔的好感度始终停留在3,没有丝毫要浮动的意思。这是樱枝从未遇到过的,也是最让她困惑的地方。
【这不可能!好感度系统是绝对公平公正!】系统下意识地反驳,发出一些电流的噪音。不过渐渐的,噪音减弱,就算是系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发生的诡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前一个世界的目标人物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又是这个世界的目标人物好感增长缓慢……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这一回的目标人物可以给你提供更多的生存时间……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焦虑。】
“机器是不会懂的……对于我来说,别人的爱意意味着什么。”她好像在笑着,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墨绿色的瞳孔中,一道血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泯灭不见。
樱枝低头抚摸了一下自己怀中那只漆黑的毛茸茸的大怪物——这些天,两面宿傩几乎雷打不动每天晚上都会来到她的房间,似乎是理解了她之前和自己说的话,于是每天都会钻进被窝为她取暖。
虽然宿傩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但果然她还是喜欢乖巧的狗狗。暴躁难以接近的野犬或许可以给她带来新鲜感,但总有一天她的耐心会被耗尽。
——就像现在,樱枝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
【……可你要遵守主脑定下的规则。】系统微感不妙。
“我可都是在规则之内行动的。”樱枝有恃无恐,经过几个世界的磨练,她已经逐步掌握了一些规则里面的漏洞,“一直都观察着我的你,应该是最了解的。”
【……】这回,系统许久没有说话,算是默许她是正确的。
。。。
“母亲大人。”禅院直哉幽幽的视线射过来,“你刚刚在和扇叔父说什么?”
禅院樱枝刚应付好禅院扇的问话,就遇上了这位大少爷。
樱枝向着自己身前的少年招了招手,绑在双目上的布条迎风摆动,直哉不忍,还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在路上。
属于少女特有的软糯的声线响起,樱枝不急不缓地对他说道——
“你叔父很不满意我现在的身份。”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此话一出,直接叫直哉的表情微微凝固,“他是来提醒我,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着主母的位置。”
她话音刚落,直哉不忿的声音便响起:“叔父怎么能这么说!明明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本来就是……”
樱指柔软微凉的手指轻轻压住禅院直哉的嘴唇,眼神悲伤:“我知道我们家直哉是为了我好。不过已经够了,我已经不再肖想着主母的位置。”
“会很累的。”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叫直哉一愣,脸色变得难看起开。
——因为他回忆起了母亲病重的最后两年。
那时,他因为正在接受术式觉醒后的训练,于是并不知道母亲病情具体的情况。磨砺两年,等他好不容易从训练室中走出,迎接他的却只有被医生下了数次病危通知,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陷入弥留之际的母亲。
他逆着光看着病床上已经受脱了相,却还在努力喘息的母亲,听到了弦崩裂的声音。
那时他做了什么来着……哦,对了。
禅院直哉不顾一切地想要恳求父亲给她药,好缓解最后的痛苦,可直毘人拒绝了他。
“有人比你的母亲更需要这些药……直哉,作为我的儿子,你要从现在就理解这个道理。”面对泪流满面无比脆弱的直哉,直毘人只是用最冷漠地方法在这个时候告诉儿子,作为未来家主所要承担的责任。
妻子已经没有了挽回的可能,直毘人权衡之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但直哉不可能理解他,他只知道,父亲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母亲,以及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做不到像他那样不偏不倚。
小小年纪的他,除了在母亲最后的那刻握住她干枯的手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临终前,母亲似乎睁开眼看了他一下,眼泪打湿了她的睫毛,无神的双眼满是不舍。干枯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禅院直哉立马俯身凑到她的嘴边,想要听清楚她最后说了什么——
“直哉,妈妈爱你。”
霎那间,母亲的声音似乎与樱枝的声音重合。禅院直哉颤抖了一下,感觉身体有些冰冷。神色的眼瞳抬起,对上了樱枝微微担忧的视线。
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樱枝带着些凉意的手指触碰到禅院直哉的额头,翠绿色的双眸之中,粉色的光泽逐渐浮现,她缓缓道:“……你今天看上去很不对劲,我有点担心。”
禅院直哉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没什么……就是你和扇叔父聊了那么久,我有点担心。”
“这段啊。”樱枝松了一口气。
她仿佛没有看见禅院直哉的眼神有多么可怕似的,自顾自朝他微笑,纤长的五指插入他的黑发当中,柔声安慰。
直哉的语气轻松,甚至话尾高扬,一点也没有让樱枝察觉到,他的心中酝酿着怎样阴暗的想法。
他不能再错第二次——如果妈妈能成为他的东西就好了。
视野当中,随着禅院直哉的黑化值飞速上涨。樱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容愈发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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