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许这次的确睡熟了,呼吸逐渐绵长平缓。
南意却彻底失眠了。
这个少年不过十七岁,却经历了坐牢,丧母,甚至还要被人当众拿出来说以前那些事。
可他即便满身伤痕,也用尽全部温柔对待她。
还好,她察觉的不算太晚,还可以用今后漫长的人生岁月回馈他全部的温柔疼爱。
南意躺回到那张折叠床上,两人还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她关掉灯。
在黑暗之中摸索到少年搭在被子上的手掌,然后轻轻握住。
宁知许,岁月漫长,前路坎坷,或许很难。
但——
有我陪你。
陈安歌叼着最后一根烟推开台球厅的门,走出去才发现小女孩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已经快要凌晨十二点,她就不言不语的坐在墙根,像个没有生命力的洋娃娃。
温温软软的唐栀执拗起来也挺磨人的。
男生走到她面前一米远的台阶前,抻了下裤腿,坐在视线能和她平齐的最低一节台阶上,嘴角斜咬着烟卷。
半晌后轻轻磕了磕烟灰,指间燃着一抹猩红,轻吐烟圈,男生眯了眯惑人的桃花眼:“等我?”
上一次他们谈话还是在她和南意出事那天的医院,他告诉她,月考过后,她就能来找他。
而在这一个月内。
他把一千三还给她之后,就不知所踪。
回来再次见面,也比陌生人还不如。
好像他们的关系只有这一千三百块钱的羁绊。
唐栀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像是初见那时连名带姓叫他名字:“陈安歌。”
他说他是姓陈的陈。
安静的安,歌唱的歌。
唐栀不是这么记的。
她是唐朝的唐。
他是南陈,陈朝的陈。
她背过屈原的诗篇《九歌》第一篇《东皇太一》
原诗很难,她曾经背了好久也总是记错。
后来,她知道了陈安歌。
记住了诗篇里的:疏缓节兮安歌。
安歌。陈安歌。
后来再怎么背,也只记住了这一句。
“陈安歌。”小女孩抱膝念着他的名字,话语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喃喃自语:“你把钱还给我了,所以我们互不相欠了。”
陈安歌听清了,没接话,指尖仍旧一下一下磕着快要燃尽的烟蒂。
烟灰扑簌簌下落,那抹猩红越燃越淡。
唐栀是骨子里的执拗倔强,远没有看着那么乖。
坐的时间太久了,借着扶墙的力道站起来,小女孩走到他面前蹲身,在他的注视下,拿过他手中的烟咬在嘴里。
学着他的样子深吸一口,香烟顿时呛入五脏六腑。
没抽过烟的小女孩剧烈咳嗽起来,幼鹿般的眼眸染着湿漉漉的雾气。
隔着淡淡缥缈的烟雾。
她看少年妖孽惑生的脸庞,认真地慢慢地吐字:“既然互不相欠,那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抽烟喝酒都可以”
女孩细白的手指夹着与她气质完全不符的香烟,像是想要背着家长偷偷学坏的小朋友。
有一颗叛逆的心,却没有叛逆的胆儿。
陈安歌把那截快要燃尽烫到她指头的香烟夺过来,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学神他家里有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