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切尘埃落定。
C国原本已经稳定的各方势力,因为祁郁和齐清的这一次冲突火拼,而变的有些动荡。
但是如今两人一死一逃,这两家的势力群龙无首,就像是粘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C国的地下室里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动荡,各方将这两家的势力分割之后,才安稳了下来。
从此,祁郁在C国留下的痕迹,就彻底的消失了。
就如同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路乔不知道是突然之间想通了,还是怎么样,原本坚持要在C国“陪”祁郁。
忽然就松了口要回去。
霍宴没有多想,毕竟司韵安也已经催了很多次,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过了,就是赶着要他回去。
而且,路家那边也快要瞒不住了,再不回去,这段时间的事情一定败露无疑。
因为种种原因,让他没有想那么多。
但是,霍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次疏忽,酿成了一次血案的发生。
在这之前,路乔没有什么异样,她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有句话说,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路乔是后者,爆发的那天其实是有征兆的,司韵安拿着她出卖了霍氏集团的机密,这个还没有被证实的猜测,当着小虽然的面把她奚落了一顿,甚至用“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说法,连带着小虽然也都骂了。
路乔那时候在喝茶,她话音刚落,一点征兆都没有,她忽然就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朝司韵安逼了过去。
多亏了齐清的这几次磨练,她的眼里,多了煞气跟真正的杀气。
司韵安乍然被她的眼神给吓住了,连连后退。
“你想干什么!”
惊恐的看着她手里的那把刀,指着她的刀,一边后退着,还一边色厉内荏的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我不会让你好看!”
路乔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路乔,这可是我儿子的家,你可想清楚了,在这撒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路乔冷眼盯着她,看着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司韵安,刀亮出来以后,就立刻气短了。
她面无表情,浑身的煞气翻滚,就像是从地狱里刚爬出来的厉鬼一样,要来索的就是司韵安的命。
“你别过来!别过来!”
司韵安在连连后退着,直到身子撞到了墙壁,才停下了。
在司韵安惊恐的目光里,路乔手里的刀朝她挥了过去。
动作异常的干脆,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的意思。
司韵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旁边伸过来了一只手,准确的捏住了刀柄,把刀成功从路乔的手里边夺了过来。
他开口说:“够了。”
路乔抬眸看着他,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就多了一分嘲讽。
“霍宴,这是你亲妈,可在沙发上坐着的,难道不是你儿子吗?”
路乔淡声开口,“霍宴,人心就算是偏也不该是这么偏的吧。”
“她这么对待你的儿子,你竟然还能够忍下去?”
目光相接,霍宴才发现,路乔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古怪,深的太严重了,透不出一点光亮,就是一汪深潭死水。
直勾勾的看着人,有点吓人。
霍宴觉得有点不对劲,路乔却说:“你是不是也相信那件事情是我做的?”
她问的很直白,霍宴一怔,第一瞬间就想起了陈助理给他看的那个监控记录。
就那一时的沉默,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呵……”
路乔看着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放开了手,甚至还后退了两步,眼尾微微的上挑着,高贵冷艳的漠然。
“霍宴,有时候我真想问问,在你的眼里,我路乔到底是有多不堪啊?作恶多端,且无恶不作,真是谢谢你了,让我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原来我竟然可以有这么坏。”
霍宴又皱起了眉头,“你又在给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只要沾上跟路乔有关的事情,皱眉的次数比以往的一年内皱眉的次数都多。
他声线平平直直说:“我没说怀疑你,这件事情还在调查当中,我只相信证据。”
“证据?”路乔似乎是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很可笑,低低的愉悦的笑了起来,眉眼间却尽是阴郁,“有时候,怀疑就是一种证据。”
“没有无缘无故的怀疑,一开始,就用了不平衡的心态看待问题,我敢肯定在没有绝对的证据,能够洗清我的嫌疑之前,你会用尽了各种方法,在各种地方,寻找各种蛛丝马迹,来试图证明我就是那个内鬼。”
说到这儿,她又意味不明的冲着霍宴暗嗤了一声。
“霍宴,我不想跟你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种话,因为太幼稚了,反而显得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现在虽然没有证据能够彻底证明,我就是那个内鬼,但同样也没有证据能够完全洗脱我的嫌疑,所以你现在怀疑我确实没话可说。”
“可是,你记着我现在说的话,你今天的沉默,迟早会被我打脸,可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算是跪在地上求我,我都不会再回头。”
说完,顿了一下,忽然又觉得自己这种说法特别可笑。
早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早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也不打算再回头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连威胁的人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用这么一个理由,听起来可真是气短。
路乔自嘲的笑了一下,心里暗暗的说:“路乔,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没用的废物了。”
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暗地里的哪个人说的。
这件事情到最后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她被夺下了刀,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
起码司韵安现在看见她的眼神,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她就满意了。
婆媳关系难以处理,这确实是个难听,但是如果根本就没把这段婚姻放在心上,她随时都做好了离婚的准备,那这种婆媳问题就不存在了。
快刀斩乱麻正好是她最喜欢的一种处理问题的方式。
丢下了一句“今天这事,只是一个教训,下次,再敢提小虽然,这把刀不会再等你的宝贝儿子过来夺了。”
她就上楼去找先一步被佣人带上了楼的小虽然了。
司韵安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她的背影,浑身都在发抖。
“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样的态度,还有没有一点儿对待长辈的尊重?”
司韵安抓住霍宴的手臂,“霍宴,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是不肯跟她离婚,我就真的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这真的不是司韵安第一次说这种话来威胁他了,但是每一次她都说的斩钉截铁。
霍宴并没有恃爱行凶的意思,他真的是累了。
夹在两个人中间的这些日子,真的比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来的,还要让他觉得心累。
“她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您的话也不对。小虽然他是个孩子,您用那样重的话来说他,路乔情绪激烈一点,是情有可原的。”
“情有可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路乔她拿着刀对着我,是我活该对吗?”
司韵安的脸当时就拉了下来,等霍擎来把她接回去,霍宴已经被她骂的狗血淋头。
路乔坐在落地窗前,低头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在……打游戏。
单从远处看上去,其实是异常赏心悦目的画面。
但是配上手机里流淌出来的音乐声,就显得异常诡异。
她在玩一个挺老的游戏了,画质看起来可以说是非常感人了,比较暴力,双人对打游戏,画质看起来是不怎么清晰,但是招式做的却非常真实。
她操作着屏幕上的小人,流畅的出拳收腿,招招都是杀招,全都是往对方的要害部位上去的。
每次成功的打到对方就会发出一声惨叫,听起来异常的凄惨。
她是攻击型选手,只攻击不防守,所以到了最后,把对方干掉了,自己也没剩下几滴血。
画面里的小人儿摇摇晃晃的两下,轰然倒地。
路乔听到里边传出来“恭喜胜利”的声音,勾了勾唇角,抬头看到司韵安已经坐上车离开了。
手指在屏幕上一点,拒绝了重新开始游戏。
她轻声喃喃了一句,“GaOver”,忽然就笑开了。
笑得极其愉悦,正是盛开到了极致的
花朵。
灼灼其华。
然后,迅速消失了,她从一旁的一个巨大玩偶里,摸出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饶有兴致的放在手心里把玩着,漆黑而形状古怪的东西,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
夜,霍宴的书房里还亮着灯,一道细长的人影慢慢的接近,逐渐在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霍宴抬起头,路乔笑吟吟的看着他,“霍宴,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夜色太静谧了,她的声音缓缓流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