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宫,元华殿大殿的正上方,幽暗的灯火下,大夏王朝的太上皇夏无恤,神情阴冷的坐在主座上,犹如一座巍峨的冰山。
肃立在下方的老太监两股战栗,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子,喉咙干燥的就像是吞下去一块火炭。
咽了半唾沫,老太监继续战战兢兢道:“上皇,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是皇太子殿下出卖了隐龙阁密探和秘龙轩杀手,致使朝廷在蜀州的秘密势力被一网打尽。”
太上皇沉默着,忽然间爆发出震的笑声,那声音中透出万丈杀气,还有无尽的苍凉。
“好孙子啊,真是我的好孙子!”太上皇收敛笑声,扣着座椅扶手的手掌,生生在红木上留下清晰的指印。
老太监低着头,颤声道:“上皇,皇太子也是情非得已,他很可能被苏妃用噬心蛊给控制了!”
“噬心蛊?”太上皇眼中精光一闪。
老太监解释道:“就在前日,蜀王殿下的尸体被秘密运送回京,太医院进行了尸检,在蜀王殿下的心脏里发现了蛊虫的存在。”
听到蜀王的名字,太上皇心中一阵隐痛,沉声道:“皇帝那里呢?”
“上皇请安心,陛下无恙!”
太上皇不禁冷笑道:“他当然无恙了,急于求成,好大喜功,醉心权术,这么愚蠢的皇帝,有哪个敌人会不喜欢,又怎么舍得谋害他?”
太上皇怒其不争道:“果果在秦国高歌猛进,他为了彰显自己的英明神武,竟然拿北方两个破落的国来开刀,若非如此,又怎么会给苏雨晴那个贱人可乘之机?”
“帝王之术,素来是霸道杂以王道,其次才是诡道,可他呢,本末倒置,整日忙着操弄人心,这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格局?”
太上皇越越生气,“权力交接哪是那么简单的事,他倒好,恨不得立刻就把九州盘于指掌之间,如今弄得内政不稳,外敌环伺,国将不国,无能透顶!”
老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声道:“上皇,如今大夏危机重重,举步维艰,老奴冒死恳请上皇出山!”
罢老太监老泪纵横,额头触底,浑身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大殿陷入一片死寂,无数人双膝跪地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太上皇有些粗重的鼻息声。
片刻太上皇才淡淡道:“你这老奴到还有几分胆气,比起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强多了,起来吧!”
“谢上皇!”老太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他全身的衣衫都让冷汗给浸透了,心里却是一阵轻松,他赌对了。
太上皇冷冷道:“皇帝毕竟是老夫亲自挑选出来的,倘若太平盛世,老夫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好皇帝。这一次就看他能不能大义灭亲了,倘若真有这个魄力,老夫不介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太上皇意兴阑珊的问道:“秦国那边情形如何?”
黑暗中走出一道人影,向着太上皇躬身道:“回禀上皇,在秦国春季反攻之前,皇帝原本策反了一批将领,但因为泄密这些将领大都被秘密暗杀,剩下的一些也无法接触到机密情报。”
“一群蠢货。”太上皇怒骂了一句,示意黑衣人继续。
“几前,皇帝将五千禁卫军秘密调往鸡公山,准备联合那边的盗匪,进入秦国境内后展开破坏行动。”
太上皇脸色稍缓,点点头道:“他还不算太蠢,知道调动禁军而不是西军和北军。”
大夏的西军和北军中,有众多将领都来自秦国,关系错综复杂,倘若就近调派西军和北军的将士,只怕早就泄密了。
“陈克呢?”太上皇继续问道。
“陈克已经回到新阳城,据在守护昊学宫的时候受了伤,大概不会参与到即将爆发的大战郑”
太上皇眼中充满复杂之色,最终长叹一声:“老夫这辈子只看走眼过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就是这子,虎兕出于柙,老夫之过啊。”
下方的老太监急忙道:“上皇切勿自责,所谓时事造人,当初若不是朝廷肆意打压陈家,逼迫太紧,陈克怕是只会对上皇感激涕零,不至于和咱们离心离德。”
太上皇肃声问道:“陈克排在名单第几位?”
黑衣人躬身道:“回禀上皇,第一位是苏雨晴,第二位是越州水家的家主水曼青,第三位是齐王手下的第一谋臣范太行,第四位便是陈克。”
太上皇静默了片刻,缓缓道:“想办法服皇帝,把陈克放在必杀名单的第一位!”
黑衣人心中一震,急忙道:“上皇,陈克在武道大会上一战成名,又被灵宗收为弟子,据真武界的剑神殿对他也很关注,他若是出了事,只怕干系不!”
太上皇冷冷道:“皇帝不是最喜欢借力打力,借刀杀人吗,就交给他去办!”
黑衣人只得领命退下,老太监却是兴奋不已,却不敢露出丝毫痕迹来。
皇帝刺杀了陈克,势必会招来极大的麻烦,到时候太上皇再出来收拾残局,顺势重掌皇权。
果然是宝刀不老,太上皇的这一手借刀杀人,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距离元华殿不远,大内深处的某个别院,新皇夏允诚杀气腾腾的肃立在两扇紧闭的大门外,大手颤抖着,紧紧攥着光寒剑的剑柄。
他的眼中充满痛苦之色,表情变幻了片刻,终是没用勇气拔剑出鞘,喟然长叹一声,转身颓然离去。
黑暗的房间里,皇太子夏世杰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听着父亲的脚步声远去,不禁虚脱的倒在地上。
就在他掩着嘴,无声痛哭的时候,吱呀一声,房门忽然开了。
没等他发出惊叫声,一道五尺长的白绫倏然飞来,紧紧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一位黑衣武士冲而起,将白绫捆绑在房梁上,大手挥舞出一股劲气,将夏世杰全身给笼罩了起来。
夏世杰被吊在空中,双眼迅速充血,他拼命蹬着双腿,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八岁大的福王摇摆着走进来,一脸微笑的仰望着垂死挣扎的夏世杰,恭敬行礼道:“大哥,皇爷爷让弟来送你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