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地狱吗?
没见过吧?
可是,有人见到了,在一家医院。
你说,医院是什么颜色的?
是白色的吗?
白色,最纯洁的颜色,代表生命,又象征死亡的颜色。
可惜了。
这家医院不是白色。
为什么?
噗嗤。
他是地狱嘛。
怎么能是白色?
自然是红色,鲜红色,血的颜色。
一家大型的医院到底能有多少人呢?
一千个有吗?
或许吧。
那你见过一个人都没有的热闹的医院吗?
你没见过吧,可是有的,这里就有。
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热热闹闹,充满病患和家属的医院。
后来?
后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这里只有怪物,浑身是血的,在地上匍匐的,拖着肠子,吐着秽物的怪物。他们穿的不太一样,有的人身上还有星点结拜的颜色,那好像是个褂子,有的人穿着灰色的短裤,好像是个农民。
可他们现在都不太认得出来了,也不必认出来了,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死人。
这家医院外面围满了警戒线,里面的死人,包括那些还有一口气的神智全无的行尸走肉全部被放弃了。不是外面的人冷血,而是他们救不了,救不了里面的人。那些外面的人就连自己也救不了。
想要堵住已经开始传播的疫病,他们很快就控制了作为源头的医院,可是他们还是慢了,进出医院的人太多了,还在里面的人很多,走出去消失在茫茫人海的人更多。
即便将这个医院封锁,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月,一个又一个不好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次又一次的骚扰掌权者的神经。
今日发现了13个低烧患者,隔离。
今日发现了7个低烧患者,隔离。
今日发现了3个低烧患者,隔离。
......
今日无低烧患者。压抑已久的人们,目露希望,控制了吗?真的控制了吗?
当然,
是假的。
越来越多的低烧患者,越来越多的同症状患者,越来越多的吐血的患者。
这片区域的掌权者瘫软在椅子上,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事业完了,这片区域的所有人都完了。
不到三个月,疫情爆发了,从一个人蔓延到了一座城,从一个小城市蔓延到了周围。
世界震惊了!
非洲爆发前所未有的疫情,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整片土地蔓延过去,不是一座城,不是一个国,而是一整片陆地,是一整片陆地上的所有人类!
死神笼罩了这片大陆,他的镰刀幻化成了鲜红的血液,收割着一批又一批的的生命,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了他尖锐的笑声,可他们无可奈何。
非洲的人民向全世界求救,这是一场能席卷全球的特大疫情,这是一场针对人类的特大浩劫,像是死神的挑衅,像是天神的降怒,更像是大自然对得寸进尺的人类的惩罚。
可是,太惨了。
沟中瘠,土上尸。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未腐烂的,已经腐烂的,不成人样的,随处可见。
一开始人们还会避着走,可是避着,又能避到哪里去呢?
到处都是,哪里都是尸体!
一次又一次的求救,非洲的医疗卫生系统崩溃了,非洲的经济崩溃了,非洲的政府也在摇摇欲坠。
愤怒的,绝望的人们用仇恨的眼神注视着面前所能看见的一切,他们快死了,他们从未如此清晰明白这件事,他们从未如此接近过死亡,他们都闻到了死神腥臭的气息。
非洲大陆上有他们的同胞,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不能放弃他们的同胞,这是中国人的人生信条。
他们必须要将非洲土地上的同胞接回来。
可是不能就这么接回来。
国内动起来了,民众自发捐款,国家做出行动,一批非洲人民最紧缺的物资朝着非洲飞去,一批怀着牺牲精神的战士踏上去,寻找国人,寻找样本。
谁也不知道这种疫病会什么时候蔓延到中国,他们必须防患于未然,他们必须也行动起来。
政府让人们做好防范措施,让所有能和国外接触的机构做好准备,让最顶尖的那批科学家开始研究这种疫病,争取研制出特效药来。
只要能研发出特效药,哪怕中国人民不得不正面对抗这种疫病,他们也毫无惧意。
许知善接到相左的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愣怔,可是挂断电话,许知善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舍友看她,有些奇怪,“怎么今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不是下周才放假吗?”
许知善笑了笑,道:“我请假了,有急事,现在就回去,家里人一会儿就来接我了。”
舍友点了点头,很是不舍,毕竟许知善明年就不来了,但是她们什么也没有说,家里人到了才通知,看来是很急的事情,她们只能祝许知善一路顺风。
一辆低调的车子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学校门口,许知善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一个半小时后,一架飞机起飞。
事发突然,她只能在车子上和期待这个冬天已久的爸妈告罪,和利阳秋说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看来订婚宴,不延后也只能延后了,谁也不能确定她要消失多久,或许就连命运都不知道。
她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红色宝石,看着天窗外明明灭灭闪动的雷电,温柔又自信的笑了。
利阳秋望着窗外突生的疾风骤雨,无奈又自豪的看着手机里的备注,不愧是他一眼相中的人啊,这才几年?就已经散发出任何人都掩盖不过的光芒了。
就是,这副将麻烦都甩给自己的太要不得了。
麻烦本烦在家里打了一个喷嚏,转头奇怪的问道:“利哥,你说是不是小秋在说我坏话?”
利爸爸点了点头,满不在乎的顺着老婆的话说:“应该是。”
“臭小子!”
想着怎么应付家里的两个大麻烦,眼中流露出无奈之色,然而,这份温情和无奈随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消失的一干二净。
进来的是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邢梓珊拿着两份晚饭,走进来,对面无表情的利阳秋道:“秋哥,我帮你把晚饭领上来了。”
“邢队还是喊我名字吧,毕竟我们没有很熟。”
邢梓珊笑意僵了僵,手指不自觉的扣紧塑料袋,僵持了三秒钟的时间,又放松下来,若无其事的接着道:“利阳秋,汤维刚才有急事,让我帮忙把饭拿上来。”
说完,她将饭给利阳秋摆好,很有自知之明的离利阳秋远了些。
利阳秋面无表情的打开饭盒,吃了一点,心中又给汤维狠狠的记了一笔。
这死人,等他好了,头给他打爆。
吃完饭,邢梓珊立刻帮他把垃圾收了起来,利阳秋闭上眼,权当看不见这人,也掩住眼中闪动的寒芒。
既然有人上赶着收拾,那就让她收拾吧,尤其是自己暂时阻止不了他。
邢梓珊很识趣,坐在离利阳秋远一点点陪护椅上处理事情。利阳秋不着痕迹的睁开眼睛,开始观察这个不速之客。
上次见面,还是他完成任务回上州市那回,他以为那就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没想到邢梓珊有这么大的能力,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还不是以私人名义,而是公事公办。
对,邢梓珊目前的公事就是照顾利阳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怎么说动上面的。他上面的人知道他的特殊之处,也知道他和许知善的关系,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只有他上面以及更高一层的人知道,邢梓珊上面的人应该是不清楚的。必然不是他上面的人安排的这么一个人来,而是别人,但是他上面的人一定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会同意,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还是她后面的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也不给自己一个提示,都不知道该怎么演,还是说,什么都不用演?本色发挥?
对一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演戏,要是没有女朋友,怎么演都可以,可是他有女朋友了,怎么演呢?演渣男吗?
利阳秋再度闭上眼,组织真是的,对他现在这么个废人还要合理利用一下,啧。
他收回视线之后,那边正在处理公务的邢梓珊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个男人看上去再怎么讨厌一个女人,只要他对她产生了一丁点的兴趣,那么就有机会,只是这个机会要好好把握才是。
邢梓珊不是一直要待在这里,未婚男女,到底不太方便,邢梓珊大概每周二和每周四和每周日的白天会来照顾利阳秋,剩下时候就是汤维和另外一个小子。
利阳秋问了汤维,邢梓珊的情况,汤维跟利阳秋讲了讲,大概意思就是邢梓珊那边的人负责的就是上次去国外接人的收尾工作。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邢梓珊那边一大票的人都来了上州市,并且要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邢梓珊也不是来照顾利阳秋的,而是代表她们那边的人来问利阳秋一些更加细节的问题,昨天还没问可能是问题还没有整理出来。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利阳秋心里有数,但是对于邢梓珊的真正想法,他不想深究。
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然。
呵。
试试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