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子里只剩下钰贺和白锦玉两个人的时候,钰贺就又恢复了她软糯的一面。她陪同白锦玉坐着,也不动筷,只关切地招呼白锦玉吃这吃那。
不一会儿,门口有人来报:“启禀王妃娘娘,豫王殿下醒了,都尉大人已指派侍卫送他回诸王府,请示娘娘允可。”
上一刻还对着白锦玉柔笑的钰贺,瞬间脸上正色,略微停顿后,她端着声音向门外道:“好,本宫就来!”
她掉转过头,眼神又柔软下来:“你先吃着,我去送送人就来!”
“去吧!”白锦玉笑着,甚觉她在两幅面孔间无缝切换的样子十分可爱。
钰贺站起来捋平了裙摆,不忘道:“我很快的!”
说着便朝门口碎步跑去,在临到门前的时候又收了步子,挺了挺腰杆,仪态端庄地打开了门。
白锦玉看了,不由一笑。
晋王府中没有长者,现在凤辰不在,钰贺便是府上的主人,尽管这个身份她也是昨天天刚刚新晋的,但是现在府中无人,大事还是得由她出个面。
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是王庭公主毕竟不同于寻常闺秀,很显然,她深知自己在什么人面前该拿出什么样姿态,故而才会有人前人后两张不同的面孔。
钰贺说很快,便是很快。
白锦玉只扒了小半碗饭,钰贺就回来了。
她阖上门口,一路小跑,又重新坐在白锦玉的身边,用手扇了扇风,道:“三十四个王爷总算都送走了,从前我听说大徵朝的皇帝、王爷都体力非常,特别能生孩子。我父王有十八个孩子,我就已经觉得多了,如今看了这个三十四个王爷才知道不算什么!”
白锦玉看她额头冒汗,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急回来,给她倒了一杯水:“这一日真是辛苦你了,本来是应该我们一起出面去处理的!”
钰贺睁着眼,像是要纠正什么,立即道:“像这种小事,有我在,你就不用费心了!”
白锦玉巴不得地笑了,怎么看钰贺都是越看越喜欢。
“对了,还没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钰贺突然想到地说。
白锦玉一面夹菜一面道:“什么好消息?”
钰贺道:“之前那叛贼的军队包围了诸王府,将诸王家眷尽数押为人质。后来,你知道是谁去解的诸王府的围吗?”
白锦玉菜夹到一半,筷子停在半空中:“谁?”
钰贺目中放光道:“令尊!工部侍郎苏大人!”
白锦玉顿了一下,将夹的菜放到碗中,微微奇怪道:“他不是一个官吗?如何能解兵围?”
钰贺侧着脑袋,神色飞扬:“他不愧是丽华你的父亲,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以寸不烂之舌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白锦玉愕然,惊道:“这么厉害?”
“对,”钰贺一边说一边演着:“据说苏大人只身一人,走进王府大街劝说包围的叛党,对他们道你们想建功立业,为何要放着现成的皇上不帮,却要效力于一个有可能失败的篡位之人呢?”
钰贺的眼中泛着佩服的光:“仅仅这一句话,就瓦解了那些将士的反叛之心,真是太厉害了!”
白锦玉不信道:“当真?”
钰贺非常肯定地道:“当真!”
白锦玉微微皱着眉头,难以置信。
以她对苏策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会亲自上阵冒险行事的人,他今日之举,若不是这八年间受了什么刺激转了性子,就一定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
白锦玉扒着饭存疑,钰贺一旁憧憬:“令尊大人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等评定了这次风波后,一定会加官晋爵!丽华你给城外通风报信,皇上说不定也会封你做个一品诰命夫人的!”
“别别别!”白锦玉吓都吓死了,连忙打断钰贺:“用不着用不着,高处不胜寒我说钰贺你好奇怪啊,我家权势要是越来越大,我要被封了一品夫人,你怎么能这么高兴呢?”
钰贺迷惑不解地盯着白锦玉:“我不能高兴吗?”
白锦玉道:“当然啦!正常的,你应该感受到威胁,要疯狂地打压我、极力避免我有一天爬到你头上去才对!”
钰贺迷怔地重复:“爬到我头上去?”
白锦玉这才想起这是中原的俗话,身为西赵人的钰贺可能不理解,遂解释道:“就是说有一天地位超过你的意思。”
钰贺听了,绽开一笑:“没关系啊,你地位高不是很好吗?你那么聪明,凡府中各事由你拿头做主一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她托着香腮,思虑着自言自语:“不知道大徵朝的这个妃位能不能改,如果可以,我这个正妃的位置直接让给你好了!”
白锦玉一时无语,决定以不接话结束这个话题,还是好好吃饭吧!
她埋头吃了一阵,有个炒菜特别辣,直将她辣出来一身的汗。她掀了掀领口,本想凉快一些,谁知,却被自己身上的馊汗味稍稍熏了一下。
昨天晚上她几处奔波,原本就弄得热汗淋漓,后来被郑王一吓,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又冒了一身辣汗掐指一算,少说她身上应该出过三遍汗了。
白锦玉朝锁骨处摸了一下,触手尽是滑腻。
钰贺将白锦玉的举动尽收眼底,她放下喝水的杯子,向着门外高喊了一声:“来人!”
白锦玉抬头,两个侍女已走了进来欠身作礼:“公主,何事请吩咐!”
前面没有听到这两个侍女对钰贺的称呼,这会儿她们着她喊公主,白锦玉才了然,眼前的二人,包括之前给她洗脸漱口的侍女,应该都是钰贺从西赵带来的亲信。
钰贺对她们道:“你们赶快去准备热水,侧妃娘娘等下要沐浴更衣,嗯,就用我的那个浴盆!”
两个侍女本神色如常,听到最后一句,神情微微奇异,偷偷相视了一眼后,一个侍女壮着胆子求证:“公主是说要为侧妃娘娘准备沐浴用公主的浴盆?”
钰贺被这么一追问,神情也掠过一丝的不自在,磕磕绊绊道:“对,对呀!怎、怎么了?”
那侍女嚅嚅道:“公主不是一向不喜欢有人碰你的东西那个合适吗?”
白锦玉听了,连忙跳出来道:“即使如此,那便不要”
“侧妃娘娘怎么能一样?!”白锦玉还没说完,钰贺已经急着抢白,脸上微微泛红道:“臭丫头,让你去就去,话怎么这么多!”
那两个侍女听了,很有内涵地互看了一眼,齐齐声道:“是,奴婢们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