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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正当空,皎皎清晖之下,长安城的万千灯火一盏一盏熄灭。白锦玉临窗而坐,一颗心像在火里水里来回蹦哒,没个着落。
奈儿和谢遥离去之后,她的脑子就一刻没停止过胡思乱想。
谢遥回去之后会不会跟凤辰说些有的没的?
以谢遥话少的个性,应该不会嚼舌根吧?可是,以他对凤辰的忠心,他应该会把所见所闻转述给凤辰吧?
白锦玉和自己拉锯,从以手托腮,变成以肘枕头,她想见到凤辰,只有见到他才能跟他解释清楚。这么一来,她不禁有点后悔早晨他问她“今晚还要我来吗?”的时候没有当即给个肯定的回复。
夜已三更,无垠的月华将眼前的一片屋顶照得银银白白,微微的凉风入扉,吹得白锦玉心里飕凉飕凉。
谢遥八成是说了什么,要不然以凤辰体贴入微的性格,怎么可能昨天刚圆房今天就不来了。
又坐了一会儿,眼看时辰已经太晚,白锦玉叹了口气,落寞起身,拖着腿到床塌去铺被子,心里一阵从没有过的冤屈。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这冤屈感她当年弄丢家印的时候都没这么强过。
慢慢吞吞把被子放成一条,白锦玉没劲地伸手去捞帐勾,她脑里就跟沸水在煮一样,就算现在躺下也不可能睡着。
忽然,身后传来一下衣袂翻动人脚落地的声音,白锦玉一个激灵急忙转身,果然,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了窗边。这身影熟悉,正是她等了一晚的人!
白锦玉欣喜若狂,不敢相信地木了一下,小快步迎上前去。
“殿下?”走了几步,白锦玉觉得凤辰有点不对劲,只有她靠近他,凤辰几乎一步未动。
从白锦玉的这个角度看,凤辰整个人笼在清清浅浅的月光中,看不清面目,但是光从剪影就能看出来,他有气。
再走近些,她看得更清楚了,凤辰的脸色冷得像块白玉。
白锦玉站到凤辰面前,眼睛想在他脸上巡梭一个落脚点,然而凤辰眉目低垂,刻意地回避她的注视。
凤辰从来没这样过,不用说了,悬心了一晚的问题有了答案,谢遥一定是什么都跟凤辰说了!
这一刻,白锦玉真想把谢遥揪过来打一顿,好好逼问逼问他,究竟怎么跟凤辰说的!
静默一阵,白锦玉嘴唇微张刚欲说话,凤辰却动了,探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寸方的盒子,白锦玉住了口,先从凤辰递来的手中接过了盒子。
“吃了。”凤辰简短道,神情淡漠至极。
“哦。”白锦玉飞快地打开小盒子,只见盒里躺着一颗桂圆大小的药丸。她两指拈起药丸,看了一下估摸一口吞不下,张嘴先咬了半粒。
药一入口,白锦玉眉头苦得皱起,心叫失策,她没想到这药丸如此滑腻,入舌便化,黏黏腻腻弄了一嘴苦味。
“喝水。”凤辰道。
“嗯嗯嗯!”凤辰提醒,白锦玉这才想起得喝水,手忙脚乱扑到桌边提水壶,连灌了三杯水才消解了一些。对付剩下的半颗药丸,她有了经验,直接不过舌用一杯水冲下了肚子,之后又喝了两杯水才算了事。
“好了,哗,这药可真苦!”白锦玉狠狠咽了咽喉咙,回过头来看走过来的凤辰。
凤辰“嗯”了一声,再向她递来一个小锦袋。
白锦玉接过,不明所以地抽开锦袋的系绳,从里面拈出两片膏药似的东西。正反看了看后,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绵绵的药香味道。白锦玉正疑惑着,凤辰已道:“入睡时敷于小腹。”
白锦玉抬起头,凤辰避闪不及,二人视线终于对上。
凤辰的眸中缀着星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总之两个人顿时都定了一阵。
“干嘛用的?”白锦玉回神问。
凤辰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低声道:“对身子好。”
身子?小腹?
白锦玉当即意会凤辰所指,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手指紧紧地陷进了锦袋里。
“我走了。”凤辰转身。
“等等!”白锦玉脸上正烧,忽见眼前人要撤,立刻醒过神拉住他,抓住了他的手。
凤辰随之回首,看着一脸紧张的白锦玉,眸色微动。接着,他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最终落在她紧攥着他的手上。
在白锦玉的眼中,凤辰的不痛快太明显了,所以她绝对不能看着他一走了之,必须跟他主动解释清楚。
“殿下,你先坐。”半拉半推,白锦玉将凤辰按在了桌边的凳子上,心里振作了一下,她俯身,小心地试探道:“谢遥是不是跟殿下说了什么?”
凤辰没有回答,他抬眸仰视白锦玉,反倒给了一个让她先老实交代的眼神。
“那个”然而临到准备解释了,白锦玉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罗列好语言,不由心头一乱语无伦次道:“谢遥是不是回去胡说八道了,他是不是说了我和闻宴在书房的事?”
凤辰可见地抽了一口气。
“这误会就大了,”白锦玉道:“那个掌柜就是故意在谢遥面前无中生有的,我下午去书房找一本书,的确撞见了闻宴说到这个就来气,他上午上课的时候故意说有一本乙巳占上有占测日冕之法。然后我下午伺机去寻这本书,他就是守株待兔在那儿等着我,其实那本书根本就是空的!”
凤辰目不转睛看着她。
白锦玉低了低头:“好,我承认,抓到我后他和我说了一些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凤辰继续看着她,目光深究。
“他说,七年前师娘曾打算让他和我成亲”白锦玉招了。
听到这里,凤辰眉心一蹙眸光震烁,白锦玉一见当即肠子悔青:“那个殿下你别误会,我一直都当他啊!”
凤辰一伸手,毫无预兆地搂住了她的细腰,将人揽进了怀里。白锦玉猝不及防坐在他的腿上,惊呼了一声。
这不得了的姿势,白锦玉本能想站离,然而动了两下,目光眈到凤辰,想想还是别动了,免得凤辰以为自己抗拒他,遂乖乖的安静下来。
“殿下”凤辰美目流眄,白锦玉看着这双眼睛,自然而然地倾吐道:“我真没想到,到了文渊斋以后会遇到闻宴对我挑明心意,他这一挑明,大家才懂了他从前所作所为的目的,所以都帮他。今天谢遥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就故意说了很多令人误会的话。楚然喊我妹妹,闻玲的女儿叫我舅娘,然后那个掌柜”白锦玉顿了一顿:“估计谢遥也跟你说了。我,我从没遇到当时那个情况,人也傻了,没有及时”
“亲我。”白锦玉正在滔滔不绝叙述,蓦然间,凤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