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楼下。
暴雨倾盆而下,砸在地面,溅起无数水渍。
因为下暴雨的缘故,来来往往的人也少了很多。
门口两个法国保安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哎,你看那个女人昏过去了”其中一个保安指着门外的宁溪喊道。
“要不要替她叫个救护车?”另一个保安有些担忧。
“你傻了吧?爵少都下了命令,不许她踏进公司一步,肯定是很讨厌这个女人!你还送她去医院呢?工作不想要了?”
“说得也对,可她就这么倒在公司门口,被人看到多影响形象啊?”
为首的保安皱了皱眉,突然道:“干脆把她搬到那边的绿化树下,估计等会雨停了她也就醒了。”
两个保安一合计,立刻出去打算将宁溪搬去树下。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宁溪的肩和腿,正要往旁边走
“谁许你们碰她?”
伴随着一道冷酷的嗓音,几乎是眨眼之间,两个保安只觉得肩膀一痛,紧接着都被掀翻在地!
因为这个举动,宁溪又重新倒回地上。
长发紧紧贴在脸上,无情的雨水顺着脸线往下滴
她冷得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像掉进了冰窖,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但下一瞬,身体被人紧紧地打横抱了起来。
宁溪纤长的眼睫毛轻轻抖了抖,往热源处缩了缩,战寒爵轻轻拨开宁溪脸颊上冰冷的雨水,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才短短几天,她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爵爵少?”两个保安都惊呆了。
他不是下令不许这个女人踏足么,为什么抱着她的姿态又这么小心翼翼,好像对待最稀世的珍宝?
战寒爵冷冷地睨了两个保安一眼,吩咐郭尧:“给他们结算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保安甚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辞退了!
战寒爵顾不得太多,立刻抱着宁溪回了顶楼的总裁休息室,她身体太冰了,急需洗个澡,喝一碗姜汤暖身
暴雨声被玻璃窗阻隔。
战寒爵温柔地将宁溪放在休息室大床上,又吩咐郭尧去买姜汤。
一扭头,却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坐了起来。
宁溪眼神无比清醒,哪里有刚才半分的虚弱?
她是假装的!
苦肉计!
战寒爵意识到自己又被她戏弄了,菲薄的唇抿紧。
“战寒爵,你终于肯见我了么?”宁溪的确没有昏迷,她刚才只是想赌一把,赌赌战寒爵会不会看到,会不会心软。
所幸的是,她赌赢了。
时隔数日,再一次见到了他,却已经物是人非。
战寒爵冷峻的面庞没有半分情绪,和她相隔大概一米半的距离,静默地望着她:“既然你没事了,出去吧。”
“不,我怎么会没事?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宁溪踉跄着从床上下来。
她虽然没有昏迷,但在暴雨里淋了那么久,也是事实。
此刻确实有些头晕脑胀
很勉强才跑到他的面前,拽着他的衣摆。
战寒爵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苍白的脸颊,一根根将她的手指掰开,冷漠又绝情
“你放心,他们也是我的儿子,我会对他们很好,比跟着你还要好。”
可他们要的是母爱,不是他物质上的补偿!
“战寒爵,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跟我抢他们的抚养权”宁溪手里抓了空,单手撑着桌角,唇色近乎透明。
“你不一样答应过我的求婚么?”战寒爵漫不经心的反问,话里的寒意却让人心头一凛。
宁溪猛地瞠目,心里更加恐慌。
“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就算是两码事,就算我答应过不抢他们的抚养权,那又怎么样?你去看看现在还有哪个律师敢接你的单!”
战寒爵冷冷地睨着她,就是这么笃定,笃定她没有律师,必败无疑!
冷风刮过来,宁溪身上的寒意更重。
她近乎声嘶力竭地怒吼:“那你要我怎么做!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没有亲人,一无所有,我只有那两个孩子,战寒爵,我求你,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太过激动,惨白的脸都有了一丝血色。
可眼前一黑,身体踉跄着跌坐在了地上。
战寒爵眸光收紧,差一点就想去拥抱她。
他俯瞰着她的脆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
“跟我结婚。”
突然的四个字炸开,宁溪心跳骤然停止,呆呆地仰起脑袋,眼泪滑落下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时间好像静止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真切他英俊的面庞。
战寒爵缓缓从兜里掏出那枚被她扔掉的戒指。
他半蹲在她面前。
粗粝的指腹一点点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戒指被他强行塞进她的掌心。
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
她听到他说:“明天早上十点有一趟去拉斯维加斯的航班,我会在机场等你,来不来由你自己决定。”
宁溪死咬着下唇,攥着戒指的手不断用力,疼得钻心。
“换一个条件!战寒爵,除了这个,我其他都答应你!”
“郭尧。”战寒爵已经冷漠地直起了身,对门外的郭尧道:“送宁小姐出去。”
宁溪像被逼到了绝境的小兽,嘴里发出被围困的嘶吼,眼眶猩红一片
“为什么?只要你挥挥手,外面多的是女人,你为什么偏偏要缠着我?”
战寒爵倨傲的下颌轻扬,黑眸凌厉:“应该问你自己,四年前的那一晚,为什么偏偏要闯进我的房间?又为什么要生下我的孩子?”
宁溪眼睫微颤,所有的言语都卡住。
是啊,她为什么要闯进他的房间,生下他的孩子?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牵扯不清
她该去怪谁,又能去怪谁?
雨后初晴,宁溪茫然地离开了战氏集团,在街头像一缕幽魂不停地晃荡着。
她走着走着就到了宝贝和小夜夜在法国的幼稚园。
隔着一扇黑色的铁栅栏,她望着操场上成群的孩子们自由自在的玩耍、嬉戏,从滑板上下来,又去沙堆里堆模型,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可是每一张小脸都写满了童真和稚嫩。
如果两个孩子还在这里,应该也会和他们一样吧?
耳畔似出现了模糊的小奶音,在脆生生地喊她“大溪溪”,宁溪一回头,街头人来人往,哪里有宝贝的踪影?
她竟然开始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