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非死不可

宁溪收到短信的时候,正被堵在路上,好巧不巧的,去追悼会的这条路上竟出了车祸,长长的车流堵得水泄不通。

宁溪干脆下了车,步行走过拥堵的路段,再重新打车。

寒风刺骨,当她抵达追悼会时,却跑得满头大汗,气息不稳。

“怎么搞成这样了?”

乔心安在门口等她好久了,见到宁溪来了,连忙将素白的胸花递给她。

宁溪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黑色羽绒服,鬓角也戴了一朵小白花,无奈道:“路上遇到塞车晚了点,追悼会开始了吗?

战寒爵允许你们看小姨了么?”

“允许倒是允许了,不过爵少还是很难过,一直都不说话。”

乔心安解释。

宁溪顺着乔心安的视线偏头看向战寒爵,哪怕这几天她呆在战公馆,可痛苦丝毫不比他少。

短短一周,她就就像从天堂掉到地狱。

好好的一场婚礼,最终沦为了血色葬礼。

夏青柠的冰棺旁,战寒爵冷漠地矗立着,没有丝毫感情。

宁溪屏足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悲伤,缓缓朝他走了过去“那不是宁溪么?

怎么来得这么晚,她今天应该算主人家吧?

真是太不尊重夏女士了!”

“听说夏女士就是去参加她和爵少的婚礼,结果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了!夏女士那么好的人啊,每年给医院和贫困儿童捐钱又出力”“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八字相克?”

“这算什么相克,我老公也参加那场世纪大婚了,他说他知道凶手的身份,要不然你们猜一猜,凶手是谁?”

“是谁啊?”

“呵,这就要问爵少的这位好太太了”“不不可能吧?

宁溪谋杀了夏女士?

那她还有脸来?

不过你们瞧,爵少好像真的挺不待见她了”宁溪终于见到了夏青柠,她一如既往的精致、优雅,没有生过孩子,旗袍勾勒着她完美的身段。

正红色的口红更衬她的脸。

“小姨,对不起,我来晚了。”

宁溪吸了吸鼻子,愧疚地垂下脑袋,将一捧花放在冰棺周围。

战寒爵黑眸瞥向身侧的宁溪,看到她苍白的脸颊,眼里闪过一抹疼惜,但转瞬想到了宁凯以往的爱和此刻滔天的恨交织在一起,在他的体内疯狂肆虐着。

一寸寸噬咬他的心,垂在腿侧的拳也猝然攥紧。

“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和宁凯摆在一起让你选择,你会选谁?”

耳畔传来男人冰冷绝情的嗓音,宁溪心尖一紧:“我爸他还在医院,根本承受不住你的报复,阿爵,就当是我求你,一切等小姨下葬之后再说好么?

不管是要坐牢还是要赎罪,都冲着我来”最后这句话像点燃了战寒爵压抑着的炸药桶,他猛地掐住她的下颌挑高:“冲着你来,你能把小姨的命还给我么?”

“我”“自己看!”

战寒爵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拿出一份密封的件夹甩到她面前:“宁凯不是你爸,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你守护的只是一场谎言!”

宁溪颤抖着接过这个件袋。

什么叫做宁凯不是她爸?

她守护的只是一场谎言?

宁溪只觉得气血统统涌到了头顶,大脑都麻木了,完全是凭着本能撕开件袋,当看到检查结果最后几个字,排除父女关系时,墨色的眼瞳一下子僵住!“这不可能!战寒爵,你以为你随便拿份资料我就会相信了么?”

战寒爵冷笑一声,果然是他想得太天真了,哪怕事实摆在眼前,宁凯不是宁溪的亲生父亲,她也会一头扎进去。

可小姨的血债一定要用血来还!“随便你信不信,但我要告诉你,宁凯这四年来不是在监狱坐牢,他一年前就回过殷城,还被商场监控拍下过视频,现在再回来,一定还藏着巨大的阴谋,小姨的死只是第一步”“不,我不信!你是想让我放弃我爸可就算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照顾抚养了我二十几年,生恩不及养恩,一日为父终生为父!”

战寒爵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明知道她会站在宁凯那边,他心底竟还有可笑的期盼“那我就要看看,你如何能护得了他!”

战寒爵收回冷漠的视线,一声令下,转眼之间,便有几个保镖拖着一个身形佝偻穿着蓝色条纹病服的男人从大厅进来男人大概四五十岁,耳鬓有银发,始终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但很明显他非常虚弱,任由保镖拖着死狗一样把他拖进来,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在场悼念夏青柠的宾客都震住了。

这个人就是推夏青柠下楼的凶手?

怎么会穿着病服?

难道刚从医院拽出来的么?

只有宁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赫然是宁凯!刚刚割腕失血过多,伤口发炎高烧不退的宁凯!顷刻间,宁溪明白过来了,战寒爵这么久都没抓宁凯,不是要放过他,也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他赎罪的机会他是在等!等今天在夏青柠的追悼会上,当着夏青柠的面,一次性让宁凯都吐出来!他要夏青柠亲眼看着,然后没有遗憾的离开!宁溪无法描述此时的心情,唇瓣动了动,话音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那几个保镖把宁凯丢弃到了地上。

咚身体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宁凯疼得闷哼了声,摇摇欲坠地抬起脑袋,愧疚的视线先扫过夏青柠的遗照,再缓缓落到了宁溪身上。

“爸”宁溪的心再度跟着收紧:“战寒爵,你想干什么?

我爸现在是个病人!你别伤害他,我代替他向小姨赎罪”“小姨?”

战寒爵怒火攻心,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讽刺地睨着她:“你喊她一声小姨,那你是如何做到能枉顾她的血案?

你配么!”

“我”“动手。”

战寒爵冷硬的嗓音盖过了宁溪卑微的恳求。

紧接着,宁溪只看到好几个魁梧的保镖黑压压地朝宁凯围了过去,纷纷对着他拳打脚踢,宁凯年迈体虚,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身体被迫躬成一团,双手护着脑袋,蜷缩起来,狼狈地像过街老鼠不时还能听到他嘴里溢出痛苦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