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被战寒爵带回了别墅区。
沉默着,她快步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浴室里。
战寒爵蹙眉跟了上去。
她这副样子给谁看?
就在他上楼的时候,兜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嗡嗡的,接连不断,战寒爵只能先拿出手机查看。
楼上。
宁溪进了浴室,把水龙头拧到最大。
浴室里哗啦啦的声音不断混着这些声音,她终于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一点都不用隐藏、掩埋自己的情绪。
她的妈妈其实就在见到云夫人的那一刻,她就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的妈妈慕芷暖!失散了这么多年的妈妈。
她没有死,不像宁凯说的那样,葬在某个山头里,而是生不如死地活着。
她无法想象这二十几年来,她都是这样度过的。
她伸出被慕芷暖咬伤了的手臂,将绷带解开,那上面的齿痕还很清晰,她依稀能记得她咬这里时那种野兽般的失控,她痛心极了,妈妈到底遭遇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啊放肆地大哭过一场后,宁溪一点点将眼泪擦干,重新站了起来。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发誓,一定要让伤害过妈妈的人都血债血偿!砰咚洗手台上的一些瓶瓶罐罐被她不小心摔破,从台上掉了下去,四分五裂了。
门外的战寒爵听到这些动静,几乎是想也不想破门而入,迎面看到宁溪哀戚又倔强的眼神,心口像被刺了一下。
他走了过去,没了刚才的戾气,轻轻地把她搂进了怀里,给她无声的安慰。
彼此的心跳声交融着宁溪被他突然闯进来吓了一下,伸手要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索性由得她去。
“你去看过岳母了?”
良久,战寒爵打破了沉寂。
宁溪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突然说:“你能把喻烨请到F国来么?”
喻烨是个医学怪咖,很多国际上享誉盛名的医学专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在他眼底就是小儿科。
也许找他来给妈妈看看,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折。
战寒爵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既然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你也应该清楚,F国马上就要总统大选,你现在继续留在这里,也许会遭遇总统对手的陷害,并不比殷城安全。”
“所以你在小岛的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世了?”
宁溪从他怀里扬起脑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战寒爵没有否认:“那晚景程说他是你未婚夫。”
宁溪咬着下唇:“我不会和总统相认的,也就没有人知道我究竟是谁”说着,她又有些焦急地扯了下他的衣摆:“喻烨是你的朋友,你也资助了他那么多医疗设备,你喊他过来,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就当是帮帮我妈妈”战寒爵的关注点并不在后面那句,而是盯着宁溪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把孩子生下来,总统大选落幕,我再带你和喻烨回来。”
“你不帮我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宁溪负气地甩开了战寒爵,扭头往外走。
临走时,还踢翻了一瓶精华液。
像在发泄某些情绪。
战寒爵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跳。
这下好了,什么都瞒不住了,她知道慕芷暖如今的病情,更加舍不得离开F国了。
原本只是想来F国接她回殷城生孩子。
现在看来,连他都要被困在F国了隔天早上,宁溪没和战寒爵说话。
战寒爵也没主动跟她说话。
由于昨天跑了大半天,她脚浮肿的厉害,吃过饭,乔妈就替她捏脚,还提醒她现在不应该乱跑,预产期虽说是下月初,可那毕竟不是百分百准确,孕晚期了,没准说生就生了。
乔妈原本是景程请的女佣,照顾了宁溪几个月,两人也有了感情,就被景程送过来,继续照顾宁溪。
宁溪听着乔妈的叮嘱,心虚地低下了头。
实际上,脑子里则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喻烨拐到F国?
她早上就给喻烨打电话了,没人接。
发邮件也没有人回。
喻烨是个能待在实验室呆到四季不分的家伙,要把他哄过来,打不了感情牌,那就走金钱诱惑?
正出神的想着,小腿突然被捏的有些痛。
宁溪低呼一声,才发现给她捏脚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战寒爵。
战寒爵还是没有主动跟宁溪说话,就默默地给她捏腿。
宁溪抽了一下腿,没抽回来,干脆也就不再管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她怀着的是他的骨肉,也是因此受罪,他替她捏捏脚不算什么这么想着,宁溪心安理得地接受战寒爵的服务,同样全程没有跟他主动说话。
乔妈对战寒爵不熟,看着两人诡异的相处,叹了口气,去厨房准备水果去了。
战寒爵捏了大概半小时,捏到宁溪的脸色舒缓了很多,阿澈过来找他像有事要谈时,他才起身去了外面。
宁溪好奇地偷偷跟了上去,想听听他和阿澈在谈些什么。
结果战寒爵突然驻足回头看了她一眼。
宁溪又若无其事的回了沙发上坐着,并没有那种被抓包的尴尬。
等战寒爵重新走了,宁溪又把手机找出来,给喻烨打电话不过这次她的通话键还没拨出去,手机就响了起了。
看到是陌生的来电,她本能有一丝期待。
期待是否是喻烨换号码了打给她?
然而,接听后却并不是喻烨,而是总统府的来电!而且她还听出了这是凌辙的声音!宁溪一时间有些发怔,直到凌辙再次提醒:“你好,我是凌辙,请问你是宁溪小姐么?”
男人醇厚的嗓音,宛若一壶香醇的美酒,沁人心脾,又透着余味。
宁溪的思绪猛地被这道声音拉回,想到目前F国的处境,以及答应过战寒爵不和凌辙相认,平静地说:“是我,总统先生有事么?”
凌辙听到陌生的女音,像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听侍女说你对我和我妻子的过往很感兴趣,还采访了不少片段,但我妻子最近精神不太好,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直接来采访我。”
宁溪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又惊又喜,还有点不可思议明明昨天他还那么生气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现在为什么忽然态度一把八十度大转变?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