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一个弯道口,消失了的雅马哈竟如鬼魅般从前面的山坡凌空跃下,直挺挺地朝世爵驶来,以一种精妙的角度撞了过来。
砰的一声,轮胎现场爆胎,歪歪扭扭地停在了路上。
景程气得失了风度,破口大骂神经病,亏得他提前减速了,不然非得失控翻车不可!
宁溪也被颠得七荤八素,拼命扒拉着车窗门,好不容易稳定了身形,就看到雅马哈也由撞击力度太大而被弹出去,连人带车在地面滑行了小半米,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得,两败俱伤了。
宁溪揉着晕乎乎的脑袋,飞快推门下车,跑到雅马哈身边。
她半蹲在凌源面前,伸手想去拉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我认识你么?”凌源将她的手拨开,利落地翻身而起。
把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取下头盔,露出一张漆黑胎记的丑脸,好在身上没什么伤口,宁溪长舒一口气,三分委屈三分恼怒四分嗔怪:“这还不是你逼我的!你以为我想这样么?”
景程也在此时下了车,刚才车子一停稳,宁溪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跑出来扶凌源,说两人没关系,他自然是不信的。
可景程盯着凌源那张丑不拉几的脸,实在不明白,宁溪什么时候跟这种货色扯上关系了?
再看一眼他的车尾。
不用提,已经废了。
就算拿去厂里维修,某些零件估计也很麻烦,修车的钱还不如去买一辆新的。
“你跟了我们一路了,你到底是谁?”
“我们”两个字刺激到了凌源敏感的神经,冷笑一声:“我仇富,看到你开豪车泡美女,我心情不爽,如何?”
“……”景程太阳穴突突乱跳:“事故你全责,你想怎么处理?”
“恕我眼拙,认不出这车是什么牌子,不过看上去挺旧了,算我倒霉,多赔你一点,一千还是两千?哦,我忘了我的机车也坏了,那就赔你一千好了。”
一副嘲弄的口吻,又带着浓浓的鄙夷。
宁溪听不出任何诚心,反而像是挑衅……
毕竟这辆世爵再再再垃圾,那也是豪车中的精品,单几条划痕维修就要上万,更何况如今轮胎都爆了,尾端也废了,才给一两千?
那不是羞辱人么!
景程自然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挑衅,眉峰轻皱,他看了眼宁溪,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对凌源道:“看在你和宁溪认识的份上,我放你一马,你走吧。”
“那怎么行呢?你车的四个轮被我撞废了一个,你现在让我走了,我无所谓,但这荒山野岭,你们俩怎么回市区?我虽没钱,但我明事理,不能把你们丢在这里。”
宁溪都替景程感到委屈。
秀才遇到兵,大概就是这种境地吧……
“凌源,你别太过分了。”
“我好心好意提出赔偿,说的也是实话,哪里过分了?”凌源眸中飞快掠过一抹寒意,直逼宁溪。
“够了。”景程垂在腿侧的拳攥得死紧,似隐忍到了极致。
再不想和凌源有半分钱的纠葛,直接问宁溪:“你不是还约了人么?我先让人来接你,不过我今天大概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事,我自己打车就行了,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你。”宁溪尴尬一笑。
如果不是她故意骗郭尧,说自己要和景程去领证。
某人也不会“狗急跳墙”,跑来撞车吧……
“一辆车而已,废了就废了,只不过……”景程靠在车尾,意有所指地看向凌源:“我希望你在交朋友的时候,尽量选择高等素质的人。”
“我素质再差,那也比抢别人老婆的强。”
景程皱眉:“你什么意思?”
他何时抢别人老婆了?
宁溪么?他知道她和战寒爵夫妻恩爱,自己没有机会,一直都是衷心的祝福他们!怎么在这人的嘴里,就变了味?
宁溪说他是冲着她来,景程反而觉得凌源是冲自己来的。
不然的话,对方要找宁溪,直接想办法逼停他的车就行了,何必把他的车撞废成那样?
最终的最终,宁溪生怕两人再打起来,跟着凌源一起离开了。
凌源的雅马哈也没撞废,虽然车头划痕累累,但还是可以骑的,于是,凌源将头盔给宁溪戴好,一个优雅的公主抱,将她抱上了车。
他自己则坐在前面,掌控着摩托车的龙头……
宁溪虽然脸上有些许愠怒,但明显能感觉到她脸蛋柔和了很多,眼神里还流露几分期待。
看到这一幕的景程,无比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这个丑到毁容的男人究竟是谁?
凌源帅气地发动引擎,摩托车轰鸣间车身嗡嗡的震动起来,对身后的女人道:“抱紧我,我带你回市区。”
宁溪也不犹豫,两条手臂交叉着搂住他精壮的腰。
戴着头盔的脑袋,紧贴在他后背上……
呼吸里仿佛还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不再是以往那种单纯的男性荷尔蒙味道,仿佛还能嗅到一股很淡很淡的中草药香。
似乎在间接地告诉她,他不和她相认,是有其他原因的。
但宁溪经此一事可以百分百笃定,他就是战寒爵!
跑过来撞景程的车,也是因为他吃醋了!
摩托车轰隆一声窜了出去。
因为身后坐着宁溪,凌源将车子的速度适当放慢了,车子慢悠悠地行驶在无人的郊区小道上,迎面的风拂过,从头盔下摆钻进去,贴在面颊,别有一番浪漫风味。
可是雅马哈开着开着,宁溪就发现错道了!
和她与“战寒爵”约好离婚的民政局,完全是两个方向……
“哎,你要带我去哪?这不是回市区的方向!”宁溪松开了箍着他腰腹的双手,急切喊道。
在她松手的刹那,凌源强势地用左手牵住了她打算撤离的左手,只用右手稳稳地掌控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你不是一直想试探我么?我现在放弃抵抗了。”
“你肯承认自己是战寒爵了?”宁溪惊喜地扬唇,转瞬又嗅到一丝危机。
战寒爵唇齿溢出一抹冷笑:“再不承认,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来逼我?真想把你的名字从我户口本上摘出去,还是打算带着三个孩子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