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夫人瞅着宁溪,又瞅瞅两个小家伙,拿出干净的手绢替两个宝贝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很热么?怎么跑得满头大汗?”
宝贝小手往脸上扇扇风,稚嫩的童音清脆悦耳:“不热,这是我们刚才用矿泉水洗了把脸。”
“宝贝,对邹奶奶客气点。”宁溪佯装警告道。
宝贝长长的喔了一声。
“没关系,我就喜欢小孩子真性情。”邹夫人笑道。
邹文面上一阵好笑,对“战寒爵”和沈恪打趣:“我这夫人,看到孩子就忍不住亲近,你们可别笑她。”
两人忙道不会。
宁溪趁机带着孩子在鱼塘岸边玩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紧紧地盯着她。
那道视线的主人,仿佛是慕婉婉。
但慕婉婉戴着墨镜,她也无法准确判断,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战寒爵”和沈恪则陪在邹文身侧,不停地讨好,似乎在争夺关于老城区改建的项目。
“凌源”守着宁溪,也不知不觉听他们聊了大半个小时。
削薄的唇越抿越紧……
气氛表面有多和谐,暗地里就有多汹涌。
最后还是邹夫人说自己累了,抓着慕婉婉的手。
“他们男人家的东西,咱们女人不搀和,婉婉,你陪我上去再看看午餐准备的怎么样了?难得大家能在这里聚到,就一起吃个便饭吧。”
“好啊。”
邹夫人又看向宁溪:“战太太你觉得呢?”
“我也没问题。”宁溪当然不会拒绝,含笑和邹文、沈恪几人打过招呼之后,跟上了邹夫人一同穿过花园,往内厅走去。
“凌源”被她留了下来,美名其曰照顾孩子们。
和邹夫人的相处中,宁溪愈发觉得邹夫人博学多识,知识面非常广泛。
无论她和慕婉婉提及什么,她都能很好的接下去。
联想到邹文很可能是黑手,这让她替邹夫人感觉不值。
这样美好的女人,偏嫁给了邹文。
听说他们俩结婚二十几年,感情一直很好,却始终没能有孩子。
不知道是邹文的问题,还是邹夫人的原因。
“战太太,我很喜欢你的一双宝贝,你要是不嫌弃,咱们就约个伴,这几天多在一起聊聊天。”选好了午餐的规格,邹夫人突然对宁溪说。
宁溪笑着说好。
此时,一名穿着制服的服务员经过,将选好的菜单递给邹夫人过目。
邹夫人敲定。
服务员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慕婉婉的胳膊。
慕婉婉吃痛低吟了一声,脸上的茶色墨镜歪斜了下。
“对不起,沈太太,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脸?”服务员忙尴尬地道歉,一抬头,指着慕婉婉的脸,声音都僵住了。
慕婉婉连忙心虚地将墨镜扶正,厉声朝着服务员大吼:“我的脸什么?你连路都走不稳,还能有什么用?还不快给我滚!”
声嘶力竭的样子,拼命低着头,想要掩饰着什么。
宁溪刚好站在慕婉婉的对面,随着墨镜的歪斜,她那张遍布淤痕的白皙脸颊,瞬间落入了眼底!
慕婉婉被人虐打了?
尤其是眼睛,青一块紫一块的!
想想也对,以沈恪的脾气,怎么可能放过给慕婉婉?
今天之所以把她带上,多半也是想向邹文证明,他和“战寒爵”并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而起波澜吧?
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晚在庆功宴上,她的确是给她和“战寒爵”发了偷情的短信。
但如果两人能把持住,不越雷池,沈恪就算上去捉奸,也什么都不会捉到……
咎由自取!
慕婉婉捂着脸,说话也不再像刚才那样从容了,再多的腮红都遮不住她面色的惨白。
“对不起,邹夫人,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去一下洗手间,就让宁溪陪你多逛一会吧?”
“要不要我找人陪你一起?”邹夫人关切地问。
慕婉婉眼泪啪嗒一下就从眼眶滑落,在墨镜之后格外显眼。
她不停地摇头。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谢谢邹夫人!”
说完,她落荒而逃。
临近午餐,宁溪去了角落给庄园里的张柳打电话。
她习惯性每天都打电话问软软的情况。
有没有乖乖喝奶,有没有好好吃饭?
不问清楚她心里就始终悬着一块大石……
然而,她刚挂了电话,突然一道身影从假山后窜了出来,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往更加隐蔽的花园深处,四周都是茂密的花草灌木,以及假山。
完美的掩体。
宁溪看清拽着自己的人是慕婉婉,脸色微沉,粉唇轻启,讽刺道:“慕小姐刚才不是不好意思见人么?这会又拉着我想干什么?”
“溪溪,我求你救救我!我快要被沈恪弄死了……”
慕婉婉突然低低抽噎起来。
她取下自己脸上的墨镜,又解开长裙的纽扣,露出胸前光洁的一大片肌肤。
肌肤上淤痕斑点密密麻麻,还有深浅不一的咬痕!
看上去触目惊心。
宁溪瞳孔一缩,同为女人,她当然知道这些痕迹是如何留下的……
但她没有那么多余的烂好心。
“救你?沈太太怕是在说笑吧,刚才你哄得邹夫人那么高兴,还需要我来救你么?麻烦你让让,我两个宝贝还在等我回去。”
“宁溪,就当我求你了……”慕婉婉这会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声音尖锐:“我知道我以前很多地方对不起你,但我爸爸因为你而死,你也不能抵赖对吧?如果当初我爸爸还在,我怎么会嫁给沈恪?沈恪他是魔鬼啊!”
宁溪皱了皱眉:“让开!”
慕婉婉不仅不让,反而拦在宁溪面前,继续痛苦地求饶:“他说要惩罚我出轨,所以每天都找不同的男人来欺凌我!有乞丐、体重三百斤的死胖子,还有那些佣人,我每天晚上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我觉得自己好脏,好像还能闻到那些臭男人的味道,再这么下去我会疯的……”
听她的哀嚎,宁溪内心隐隐有所触动。
不是同情她的遭遇。
只是很恶心沈恪的恶魔行径。
对于自己的妻子,虽然背叛了他,但好歹同床共枕过……
他的手段未免太残忍了!
“既然如此,在你疯之前,你现在就可以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