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自然也是这样做的。
韩遂和马腾相爱相杀多年,都太了解对方了,甘始想到的,韩遂一样想到了,他当即派阎行带着礼物踏上了去武都的路。
而此时的马腾,正在武都郡的羌水旁,和白马羌、参狼羌、先零羌等大小羌族部落会首,讨论今年的各部的地盘划分和一些矛盾的解决。
天下无规矩不成方圆,虽然凉州脱离了朝廷,但凉州依旧有着自己的一套秩序维持着各势力之间的大和平。
这个秩序如今就是羌水盟会。
每一年,所有的大羌族部落都会到羌水边和汉人首领会面,想办法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双方的矛盾。
这个双方可不仅仅是说汉羌之间,汉人和汉人,羌人和羌人之间,都是适用的。
如果实在谈不拢,也没关系,会盟之后,大家各带兵马开打就是。
马腾和马超能在羌人间有极高的威望,虽说有他们马家军几次击败想扩展边界的羌人联军的因素在,也因为他们在处理这些问题时能让各方心服口服。
有威无德,可没法摆平这么复杂的凉州。
凉州有多乱,表面上凉州的龙头老大只有韩遂、马腾,但实际上这二人只是凉州最大的两个军阀罢了。
比如那在陇西郡自称平汉王的宋建,这可是中平元年就造反的老军阀了,称王都称了十年了。
还有割据酒泉郡的黄衍,背靠着羌族,截断了丝绸之路,吃的是脑满肠肥的。
这两人手里的兵马也都有近万人。
至于占据两三个城池的小军阀或地方自保势力,更是快两位数了。
如果加上那些只有百来号人,横行一乡亭的土霸王,那大概得上三位数。
这还不算各部羌族。
总而言之,凉州的混乱可以说是大汉诸州之最了,其他州好歹也是郡守级的厮杀,这里可是县长级的。
“去年六月,你们参狼羌抢了我们在积石山下的二十匹马,这个账我们可是记得的,你们现在居然还要我们让出这片山头,你真以为我们白马羌怕你们不成?”
“那二十匹马是自己跑到我们这边的,这是天意,可不是我们抢的,你们想要马向天要去!但我们去年十月的时候不让我们灌田是为什么?那条河我们可是共用的!”
“还说为什么?那个时候水本来就少,你们还想灌田?那牲畜和人还活不活了?”
所谓的会盟可不是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喝酒,然后唱着歌跳着舞就把事情谈成了。
谈判这两个字很有趣,谈字带言,判字带刀,意思就是只有拿着刀说话,谈判才能成功。
现在就是这样,一群羌人、汉人首领互相争吵着,看那样子简直马上就要抽刀子互相杀起来了。
马腾也是忙个不停,给这些势力当仲裁者。
不过马腾也发现今日好像有些不对劲。
往日自己说出自己的判决后,各方都是恭恭敬敬的表示同意。
这一次他怎么都觉得两方都有些将信将疑,似乎对自己的武力保证有所怀疑啊!。
难道自己说话不好使了?
看着忙碌的马腾,马超无聊的打着哈欠。
和希望让对方心服口服的马腾不同,马超一向觉得,如果对方不服,那一定是自己的刀还不够快,打服不就行了!
无聊的马超干脆借口不舒服,走出了大帐,准备出去骑马射。
“少将军!少将军!”
“兄长!兄长!”
马超回头看去,见是庞德和马岱,笑道“怎么?你们也觉得无聊了?走,一起去打去。
对了,最近各部有没有新的高手出现,我最近手痒的很,要是能打上一架就更好了!”
“啊呀!少将军,你快过来,可能要出大事了!”
庞德和马岱拉着马超到一无人之处,然后马岱问道“兄长,叔父是不是要离开凉州去朝廷了?”
啥?
“是啊,少将军,如果将军真的要走,那凉州的大伙该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散了吧?现在下面弟兄的心都要乱了!
就算是要我们投奔朝廷,也提前和大伙说一下朝廷那边给的条件是什么啊。”庞德跟着说道。
啥??
马超一脸的黑人问号,这都在说啥?
好不容易马超才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整个人也斯巴达了。
自己的老爹要去朝廷当大官了?
自己怎么不知道?
其实别说他了,马腾都还不知道呢!
“不是,你们这些事情都是从哪听到的?”
“怎么?兄长你也不知道?大家可都知道了,就连羌人都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笑话!我可是长子啊!!”
马超急忙打肿脸充胖子说道“我当然知道,父亲和我还商量来着,朝廷的诏令我们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呢。
这个是吧,你们也知道,这凉州没有我们马家军不得乱翻天了!”
“少将军,末将正是这个意思,将军想给大家个前程,大家都理解,可现在到处都是流言,很容易军心不安,导致出大事的啊!”
马超恩恩的点头应道,心里却是狐疑四起。
马超和马腾这一对父子本就有些隔阂,马超虽然是长子,但因为是羌女所生,马腾用他更像是当成一先锋大将,相比之下,马腾对马休、马铁还更像是对继承人。
最少马腾对马休和马铁的化课程上要求可是比马超严格的多。
但即使心中有疑,马超也不敢去和马腾对质。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下面的人其实人人皆知,但最上面的大领导就是不知道。
因为就没人敢问他,也没人敢告诉他。
比如后世的道光不就吃了一辈子十两银子一个的鸡蛋吗?
可以说此时此刻,除了马腾自己,所有人都认为马腾要去幽州当大官了。
甚至有谣言说马腾到幽州就会官拜骠骑大将军或者车骑大将军。
啧啧啧,马腾自己都没这样想过。
又过了一日,马腾再迟钝也发现身边的人对自己都有些怪怪的了,他先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便拿了面铜镜照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