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魏帝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但昭阳还在狡辩,魏帝已经没了耐心,冷声打断:“够了,朕有眼睛,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看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秋猎办了那么多回,朕很早之前就说过,严禁任何形式的作弊,这次不仅是作弊,更是公然挑衅朕的威信!”
昭阳看出魏帝是真的生气了,赶忙跪下服软:“皇兄,臣妹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但是臣妹真的没有事先准备猎物,让承儿去作弊,一定是庞贵妃那边搞的鬼,臣妹如果有半句谎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庞贵妃自然也不甘示弱,都到这个地步了,虽然谁也逃不掉,但是主犯和从犯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陛下,臣妾也可以对天发誓,臣妾绝对没有带头作弊,是长公主在贼喊捉贼,还请陛下明察!”
双方你推我我推你的,都想把这个锅往对方的头上甩。
就在这时,谢国舅站出来说话:“陛下,既然此事难以查清楚源头,同样都是作弊,其实都是一样的性质,不如就一起罚吧?”
庞贵妃和昭阳倏然扭过头去,狠狠地瞪着谢国舅,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两个人此时此刻都能把谢国舅用目光给千刀万剐无数次了。
“庞贵妃,朕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刚给你解了禁足,朕本以为你与魏泽都能吸取教训,不曾想你非但不知道错,而且还变本加厉,连如此卑劣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看来是朕平日里对你们太过于仁慈了!”
听到这话,庞贵妃徒然升上一抹不祥,甚至顾不上什么颜面,庞贵妃就直接跪在地上啪啪磕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陛下就饶了臣妾这一回吧……”
庞提督一看这势头不对劲,马上起身出来,跪下说道:“陛下,贵妃娘娘也是求胜心切,就算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挑衅陛下的威严,她只是一时被取胜给冲昏了头脑,请陛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饶了贵妃娘娘和大皇子这一回吧!”
这话谢国舅第一个就不同意了,跟着接腔:“这次在猎场上就敢公然作弊,违背陛下一早定下的规矩,倘若这次不严惩,如何能让陛下的威严服众?陛下,作弊的源头必须要在一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否则这后来之人怕是还会为了取胜而做出同样的事情出来!”
苏丞相也起身附议:“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而且还牵扯到了皇子与武平侯府,能否将此事扼杀在今日,就要看陛下的决断了。”
庞提督回过头瞪着苏丞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苏相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倘若今日犯事的是你苏家的女儿,或者是谢家的那三个小子,你还能挺直腰板,说出这番话吗?都是为人父母的,将心比心,苏相你们未免也太过于心狠了!”
苏丞相表情不变,和庞提督的暴躁形成强烈的对比,只心平气和地说道:“圣人有言,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倘若今日犯事的是我苏家的任何一个人,我定然不会姑息,贵妃娘娘今日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庞提督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今日作弊之事,是我的主意?”
苏丞相抬头和庞提督对视上,语气平缓:“庞提督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今日的行为究竟是由谁起的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已经分辨不出来了,而眼下要讨论的,只是有关于如何处罚之事,庞提督可切莫混淆了视听,将两件事当成一件事来分析。”
在嘴巴上,庞提督自然是说不过苏丞相的,更何况这次还是他这边理亏在先,他只能咬牙说道:“陛下,看在微臣这些年来,护卫帝都太平,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儿上,请陛下宽恕贵妃娘娘和大皇子,陛下若是不肯给微臣这个面子,也请陛下看在东营百万将士为陛下鞠躬尽瘁的份儿上,饶了贵妃娘娘这一回!”
倘若庞提督不提东营倒还好,一提东营,不就是明摆着告诉魏帝,他庞家手握着东营的兵权,如果庞家想造反,不过是他庞提督一句话的事儿。
魏帝沉下脸,捏紧了拳头,还没说话,武平侯往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在军人的眼里,最容不下的就是徇私舞弊,今日不管做错事的人当中,有没有我武平侯府的人,哪怕是牵涉到臣的亲儿子,臣也绝对不会为了私情而徇私,无论陛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臣以及臣身后的西营将士,都会无条件站在陛下身后,支持陛下所有的决定。”
昭阳简直是不敢相信,身为她的夫君,燕柏承的亲生父亲,武平侯竟然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出来。
顾不上其他,昭阳直接冲上去,一把抓住武平侯的衣领,“姓燕的,你还有没有心?你的心是不是都喂了狗了?你看看,你睁开眼看看,承儿他是你的亲儿子,他身上流着的是你武平侯府的血脉,你竟然如此狠心,要把他给往火坑里推?”
武平侯直视着她,面不改色地开口道:“我武平侯府,养不出靠作弊手段来得到奖赏的儿子,他既然敢做出如此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就该做好事情败露之后,最坏的结果。”
“你……”
昭阳还想说什么,罗副将已经坐不住了,直接上去,一把抓住昭阳的手,将她从武平侯的身边给拽过去,不让她靠近武平侯。
“侯爷只是在秉公办事,长公主殿下倘若再敢对侯爷无礼,就莫要怪末将手下不知轻重了。”
昭阳咬牙,还没来得及说话,燕柏承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开口说道:“舅舅,父亲,此事是承儿一时被冲昏了头脑,有错在先,无论舅舅做出什么样的惩罚,承儿都绝对不会有二话,让父亲失望,是承儿这个做儿子的错,还请父亲莫要迁怒于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