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血色虫子

赵云珠抬眸看向洛雪儿。

洛雪儿额间汗水越发的多,赵云珠蹙眉看向她的左手手臂,问道:“你确定要留着它?”

洛雪儿整条左手手臂僵直颤抖,手指紧握,指甲陷入肉里,有血珠从手指尖滴落,努力深呼吸让自己不抓狂,一双眼睛渐渐转红:“你确定能救我!”

“我确定。”赵云珠点头。

洛雪儿嘴角努力勾出一抹笑,右手手中银针快速而出,针针落在左手手臂上,深深陷入肉里。

“可有匕首?”

赵云珠对着走廊尽头喊道:“丁香!”

丁香瞬间出现。

“匕首,给她。”赵云珠道。

丁香从靴子里抽出匕首递出。

只见洛雪儿接过匕首直接往手腕上划拉就是一刀,血瞬间涌出。

赵云珠瞳孔放大,背过身去,一股恶心从喉间上涌。

太血腥了,那鲜血像是喷泉一般往外涌的画面太过刺激心脏,委实少儿不宜。

她才十六,还小……

洛雪儿见赵云珠背过身去,冷笑了声。

真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这点场面都见不得。

在堂里,她每日都会见着一个两个被切腹而死的人,这点血算得了什么。

顺着血的喷流,一只虫子从伤口处探出头来。

一根银针祭出,封住后方之路,血止。

洛雪儿将伤口凑近地上的血泊,虫子嗜血立即向血泊爬去。

一条血色暗红的虫子立现眼前,在血泊中疯狂蠕动。

洛雪儿将手臂上的银针一根根拔出扎在虫子身上,虫子从快速蠕动到慢慢停止挣扎,再到完全不动,整整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嘶啦”

洛雪儿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快速包扎,笑道:“你得赶紧给我备点止血药,不然我怕会失血过多而死。”

赵云珠慢慢转过身来,瞧着洛雪儿一脸的云淡风轻,对着丁香道:“去取吧。”

丁香瞧了洛雪儿一眼,瞬时消失。

“你这丫鬟身手不错。”洛雪儿靠着墙,虚弱的笑。

赵云珠低头瞧了眼血泊里扎满银针的虫子,蹙眉道:“它死了?”

洛雪儿冷眼瞧了虫子一眼,道:“没呢,还活着。”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约莫还得等个一个时辰才会死全。”

“这么久?”

“若是一刀毙了,母蛊会立即感应到,那边便会知道子蛊异常,母蛊更会为了找寻回子蛊提供方位,只有这样慢慢熬死,那边才不会发觉,这银针便是为了封住它们之间的感应。”

洛雪儿脸色惨白,那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即便用银针封了血管,但还是有不断的鲜血从白条里渗出,湿了衣裙。

洛雪儿虚弱的倚墙而坐,头靠在牢门的柱子上,眼神淡淡的看着血泊里的虫子,问道:“你可听过寒蚕蛊?”

赵云珠目光柔和落在洛雪儿那滴血的手腕上,柔柔的回道:“不曾听过。”

洛雪儿轻笑,笑容淡如缥缈,极度虚弱:“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寒蚕蛊是至毒之物,中蛊之人身体冰寒如蚕丝裹身动弹不得,但它以寒冰为食。”

赵云珠将目光从那手腕上移开,落在洛雪儿的脸上,问道:“寒蚕蛊可以救我?”

洛雪儿微微摇头:“可能吧。”

话音一落,头一歪晕了过去。

赵云珠瞧着洛雪儿这样才晓得,并非洛雪儿不想拿掉它,而是拿掉它所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生命。

不止是来至他们的猜忌,更多的是,她拿掉子蛊后极度虚弱,若是被发现根本无法反抗。

这与割腕自杀几乎无甚差别了。

为了让子蛊顺着血流离开身体,需要放出身体大量的血液。

看着这样的洛雪儿,赵云珠心中竟生出了一股罪恶感。

捂了捂胸口,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全是黏腻的血腥味。

“珠珠?”

赵云珠转眸望去,见赵天宇踏着大步向她走来,身后还跟着同她挤眉弄眼的三七。

“哥哥。”赵云珠唤道。

赵天宇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蹙眉,目光扫过牢房里的人,问道:“你可有受伤?”见赵云珠摇头,又道,“这是在做什么?”

赵云珠目光柔和,长睫微颤,柔笑道:“她失血过多晕倒了。”

赵天宇目光扫过血泊里插满银针的虫子,眉头紧皱,却也明白都发生了什么。

大理寺那个黑衣人一夜抓狂,第二日抹了脖子,从脖子处爬出一只虫子,同这只几乎一样。

可谓恶心。

而这个女人前夜在牢里抓狂抽搐,显然就是蛊毒发作,而此时她竟徒手将蛊毒取出了。

可谓心狠。

赵天宇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许久问道:“你要救她?”

“是。”赵云珠点头。

赵天宇伸手将赵云珠的大氅上的绳子系紧,唇角一勾,笑容一浮,道:“咋都不见你救我啊。”

正经不过一秒。

赵云珠头顶有乌鸦飞过。

“哥哥这么厉害,还需要我救?”赵云珠立即掐着嗓子道。

赵天宇手上一顿,抬手止住:“正常说话。”

“你也说点正常人该说的话。”赵云珠翻了个白眼。

丁香匆匆赶来,还带了新的白条。

开了牢门,为洛雪儿上了药,裹了伤口,又将她抱上床,盖上被子。

“让她在这里修养,待好些了再带到如意院来找我。”赵云珠对丁香说道。

三七看着地上的虫子,歪头问道:“小姐,这虫子要怎么处理?”

赵云珠扫了虫子一眼:“就那么放着吧,待她醒来再说。”

锁了门,待地牢的门重重落下,赵云珠挑眉看向赵天宇,笑道:“哥哥是来寻我的?”

赵天宇转着手里的折扇,笑道:“你可让我好找,听母亲说你因着思虑过重病下了,这不好好养病,竟跑来这阴寒之地。”说着抬手用折扇敲了赵云珠的脑门一下,“尽让我操心。”

赵云珠撇头:“我特意穿得厚厚的来的。”

这春日里她都是穿着披风,今日就是因着要来地牢,才将大氅穿上。

哼,都不懂她的良苦用心。

“知道你有分寸,但别让我们担心。”赵天宇伸手揉了揉赵云珠的发,“赵嫣然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别往心里去……”

“哥,我需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