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演出(我要真上了我要你给我穿...)

甜甜吃完饭,拿起小棋盘,要去跟徐磊下棋。

韩超向来不跟这丫头说话的,今天却说:“韩甜,论下棋,徐磊是我手下败将。”

“好的,爸爸再见。”甜甜说完,抱着小棋盘跑了。

韩超愈发纳闷了:“凤儿,我下棋比徐磊厉害多了,甜甜怎么不跟我下?”

他故意说徐磊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就是想让甜甜来跟他下棋的。

可甜甜听完就跑了,韩超连邀请都还没说出口呢。

他想起来去追,可又怕吓到胆小的小闺女,就不好去追。

主动想哄闺女,闺女却不理他,这种闭门羹,韩大营长还是头一回吃。

陈玉凤简直要笑死了,甜甜本就下得不好,他还把她崇拜的人说成自己的手下败将,你叫甜甜怎么敢跟他下棋?

但她不想跟这狗男人多说,想让他多吃点醋,就说:“她不想跟你下就算了呗,反正你平常也不理她,孩子去找徐磊玩,不是更好?”

韩大营长觉得这样不太好,虽然他平常跟甜甜话不多,可他习惯了只要一回来,她就跟只小蝴蝶一样轻盈的,悄无声息的围绕在他身边。

孩子不在,他特别不习惯。

此时甜甜和徐磊在育苗班的院子里下围棋,这狗男人时不时就要伸长脖子看一眼,小闺女跟徐磊下的好专心,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

因为韩超一直在追陈方远,陈玉凤突然想起来,就得问问:“你们间谍的案子呢办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韩超特别头大,因为就在今天,反间处从对岸空军部门窃听到一条,‘陈老先生’伪装成侨包,要包机回国的消息,白刚率着反间处的人,兴师动众去机场逮人了。

但韩超直觉,以陈方远的诡诈,应该是虚幌一枪。

首都全是陈方远的仇家,他要来首都,肯定会下足万全的准备。

因为他不仅是来找下线,更是来复仇的。

而且在之前他早就把无线电基站给关了,跟大陆这边的线人也有很久没联络过了。所以他在大陆的线人手中也没有确切情报,再加上线人们也没见过他的面,所以目前缺的是指证一环。

而反间处所谓的‘伪装侨包’,在韩超看来,是不成立的。

陈方远又不傻,他肯定会伪装,换一个身份,他们只有在能确定对方伪装的身份,拿到线人口供的情况下抓捕对方,才能做到抓捕,并指控对方。

而现在,对方直接从空军方面亮了自己的代号,更大的可能是在耍他们。

他可不想给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当成猴子来玩,所以他才不去的。

果然,这天晚上韩超就接到消息了。

从对岸来的包机,反间处的人直接登机去抓‘陈老先生’,结果座位上是个老太太,人家儿子在对岸还是搞媒体宣传的,这趟历尽波折,是来大陆探亲的,给反间处的人一顿盘问,问她跟‘陈老先生’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倒卖过情报。

照例还搜查了老太太的行李。

老太太确实不知道‘陈老先生’是谁,跟倒卖情报也没有任何关系,既气又觉得冤枉,下了飞机就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哭诉了大陆军方的‘恶行’,说他们滥抓好人。

这可好,对岸媒体于大陆军方,反间处,着实一场好写。

陈方远,当然没抓住,因为对方压根就没有来。

这事搞的,总军区的领导把罗雄和马雍几个提溜去,狠狠骂了一通。

抓不到间谍就算了,反被间谍戏弄,丢人丢到了对岸,就说他们蠢不蠢。

而经此一役,关于陈玉凤要到总军区汇报演出的事,就特别重要了。

罗雄来吃饭的时候专门叮嘱:“小陈,咱们军区最近在总军区形象特别差,既然总军区要求你出个节目,你就争取一下,一定要上,给咱们军区长个脸。”

徐师长也说:“自信一点,向总军区的领导们展示一下新时代军嫂的风彩。”

而马琳呢,也是给她鼓劲儿:“既然高处长让你上你就上,一定要拿出我们军区营级军嫂的风彩给他看看。”

陈玉凤目前只有一个初步的思路,就是让营级军嫂们上台表演。

可一帮从没上过台的中年妇女们,该表演啥才能赢得满堂彩,她毫无头绪。

而有领导们宣传,转天,关于她要汇报演出的事,满军区的人都知道了。

当然,愿意帮她的人也很多。

王果果说:“我会跳交谊舞,这样,我来教你交谊舞吧。”

“不行的,她小时候上过台,走到一半尿裤子了。”周雅芳最了解自己闺女。

王果果转念一想,是,小时候学校有表演,一帮小姑娘一起上台,齐彩铃特别大方的上台了,而陈玉凤走到一半就哭着下台了,因为她给吓尿裤子了。

俩妈对视一眼,陈玉凤的胆小是天性,没治的。

王丽媛毕竟是搞文艺的,比别人更懂得总军区汇报演出的重要性。

她专门来找陈玉凤,迎门就说:“你确定真的要去汇报演出?”

“高处长的意思是让我去。”陈玉凤说。

王丽媛说:“总军区的汇报演出特别重要,就我都没有参加过,要搞好了,得奖励,但要搞不好可就成个笑话了,要不这样,你把它推掉吧。”

陈玉凤心说:可不,齐彩铃去红港之前,都不忘看她的笑话呢。

她也明白,这场汇报演出是马琳和高处长之间因为灌气站而起的较量。

灌气站,一开始她并不想要,但想来想去,还是准备接下来。

毕竟它要打理好,确实很赚钱。

而马琳为了争它,不惜跟总军区的领导闹翻。

要她此时泄气,不争了,那等于是在马琳身后捅刀子。

陈玉凤虽是个女人,还天生胆小,但也讲点义气,不想出卖马琳。

所以她想来想去,还是来喊来一帮军嫂,要跟她们聊聊,想让王丽媛排个节目,大家一起上去唱首歌,再跳个舞啥的。

不过一帮营级军嫂的性格,基本都跟陈玉凤一样。

钱嫂子一听,立刻说:“你要说别的苦活累活我都愿意干,但上台就算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敢上台。”

“让我上台,我会尿裤子的。”包嫂子说。

郑嫂子捂着肚子,转身就跑:“哎呀,我的肚子已经在疼啦。”

看看,虽然大家都愿意帮忙,但要让上台,没有一个军嫂肯的。

这确实是个难题,搞好了军嫂之花,搞不好就是军嫂笑话,也就怪不得齐彩铃要专门来笑话她一趟了。

再说韩超,因为许亮和王书亚渐渐能独挡一面,他最近一段时间回家比较多。

原来闺女缠在他身边时他没有知觉。现在闺女不理他了,他反而上心了。

而甜甜呢,又迷上了下棋,每天跳完舞回来,都要去跟徐磊下一盘棋,而且韩超总凶巴巴的盯着,她怕爸爸凶凶的目光,就会悄悄溜掉。

曾经从来不被关注的小女孩,终于被爸爸关注了,可她看起来负担更重了。

关于汇报表演的事,陈玉凤焦头烂额,但韩超很轻松,因为他认为,高处长和马琳可以斗气,文工团的导演不瞎,总军区的大型汇报演出,导演不可能让个普通人上的,那种演出要出了事故是要全军通报的。

所以陈玉凤随便搞个节目,联排的时候被导演刷掉,这事儿就完了。

他更关注甜甜。

这小女孩很奇怪,原来不论任何时候,她默默的,目光总会在他身上。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他这个爸爸当成空气了的?

这不,今天韩超故意摆开棋盘,问甜甜:“韩甜,你要不要陪我下棋?”

甜甜显然挺惊喜的,但犹豫了会儿,却说:“爸爸,让张朝兵陪你下吧,他下得好。”

二娃也说:“叔叔,我听说你下棋下得特别好,你陪我下一局,好不好?”

韩超是想跟甜甜下,又不想跟别人家的臭小子下,先问二娃:“你几段?”

二娃伸出两根手指:“我已经是初级二段啦。”

“我从不跟业余段的人下棋,尤其是孩子。”韩超一口拒绝。

这时他回头,就见甜甜迈着小碎步儿,居然往育苗班跑了。

这下韩超更震惊了,回头问陈玉凤:“凤儿,徐磊这算把我闺女拐跑了吧。”

陈玉凤幸灾乐祸,忍不住要笑破肚皮了,但还是说:“你原来总嫌甜甜烦,她现在不烦你了,那不挺好的?”

闺女躲着他,这事儿叫好?

韩超的不乐意只差要溢出来了。

“哥,你就别盯着甜甜了,帮我想个上台的节目行吗?”陈玉凤急的是这个。

韩超却不急,他说:“随便排一个就行,联合排演的时候你就会被刷下来的。”

陈玉凤并不知道要上汇报演出有多难,因为这狗男人全然不放在心上,蓦的心里就腾起火了:“你都没看,就认为我只配被刷掉?”

虽看得出妻子很生气,但韩大营长得实话实说:“因为它特别难上,专业演员都要被刷好几次,而你呢,压根就不敢上台,是吧。”

韩超这种态度激怒陈玉凤了:“那我要上了呢?”

韩超笑了一下:“你要真能上,你想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我……我要真上了,我要你给我……”左右四顾,看孩子们在写作业,陈玉凤脱口而出:“穿黑丝比基尼。”

“你先上了再说吧。”韩超转身进地下室了。

他始终不死心,还在追陈方远,看他会不会重新开启无线电基站,只要有时间,就得去搜寻一下陈方远的电台。

而于陈玉凤的节目不抱希望,是因为他太知道了,汇报演出,各单位至少要提交上百个节目,但导演选用的顶多只有十个,这都九月中旬了,陈玉凤连个节目的雏形都没有,怎么上?

因为听说不仅总军区的领导会参于,还有一些更高级别的领导来观看演出。

陈玉凤是有个目标的,想用节目向领导们传达一下营级军嫂的心声。

但这个心声该怎么表达,她想了几个方案,都觉得不够好。

拖拖拉拉的,眼看已经是9月25号了。

总军区歌舞团也来了通知,要求她去参加节目审核。

可她的节目,连影子都没有呢,怎么办?

这就得说她养的四个娃不是白养的了。

凡事总会有转机,而这回的转机,居然是大娃给陈玉凤的。

这天周末,军嫂们不上班,陈玉凤去育苗班拿点东西,刚进门,就见大娃在走廊里晃悠。这娃前段时间在育苗班住过一段时间,于这地儿比陈玉凤熟得多。

很多锁着的房子,陈玉凤没钥匙,也不进,但大娃一根铁丝撬开,就会摸进去找些好玩的小玩艺儿啊啥的,拿出来给别的几个娃玩。

因为育苗班已经废弃了,他那么干也无可厚非。

但陈玉凤不喜欢孩子乱拿东西,就准备教育他一下。

“张朝民,站住,你在这儿干嘛?”她问。

大娃倒不怕陈玉凤,举起手先说:“阿姨,我们玩过的玩具我都原样归还了,我今天还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东西,我还没给蜜蜜他们看过呢,你要不要看?”

说着,他拿钥匙捅开一间房门,不由分说把陈玉凤拉了进去。

然后爬到高处,啪哒一声,说:“阿姨,你看那是啥?”

这是育苗班的舞蹈排练室,这种地方陈玉凤从不来的。

当然,里面的东西太新奇,她也完全不懂。

但她往白墙上一看,就发现墙上多了一张照片,还是彩色的。

照片上是王丽媛在教育苗班的孩子们跳舞。

“这是啥呀?”她觉得新奇,就问。

“育苗班的放映机呀,本来是坏掉的,但我给修好啦,我还找到好多育苗班原来的底片,我一张张放给你看喔。”大娃说着,啪哒啪哒,墙上一张张照片变幻,全是孩子们汇报演出,或者日常在育苗班生活的照片,从中,她甚至看到一张是蜜蜜在台上扮孙悟空,翻跟斗的。

小丫头在照片里栩栩如生,恰恰是个小孙悟空。

这是陈玉凤头一回知道放映机还可以放照片。

照片一张张啪哒作响,展现的则是一副副虽然静态,却能展现场影和人物悲喜和故事的画面,而陈玉凤想要的节目效果也是这个。

她抓过大娃说:“你可真棒,不过大娃,这东西可以投映到舞台上吗?”

“可以啊,只要有幕布就行。”大娃说。

陈玉凤太欣喜了,一把抓过大娃,在他臭烘烘的发间亲了一口,顺带拍了把他圆嘟嘟的小屁屁:“你个傻小子,帮了阿姨好大一个忙。”

大娃一脸懵,但还是下意识说:“那你能再亲我一下吗,还要边打屁屁喔?”

陈玉凤抓过这小子,叭叭叭,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了几大口。

至于屁屁,她使劲儿拍着,打了七八下。

这可把大娃开心坏了,因为陈玉凤亲了他的脑壳,为了留恋那个带着妈妈味的吻,他连着好几天都没舍得洗头呢。

陈玉凤夺门而出,去找一帮营级军嫂们。

这时一帮营级军嫂也特别忐忑,怕陈玉凤要拉她们上台嘛。

包嫂子甚至说:“玉凤,你就扣我一月的工资都行,但上台,免谈。”

陈玉凤伸手:“我只要你一张照片的底片,最好是你跟孩子们照的。”

要说照片的底片,包嫂子当然有,转身就给陈玉凤拿了一沓出来。

有她在食堂工作时的,还有俩娃的,还有她开肘子店时照的。

“给,任你挑选。”包嫂子说。

陈玉凤看了看,从中挑了一张,说:“再帮我个忙,去找一下别的军嫂,要几张她们的照片底片来,越多越好,我要用。”

“咋,你想让我们的照片上台?”包嫂子有点懂了。

“对,所以要每个军嫂生活中,最有意义的那一张。”陈玉凤说。

这就是她最新,也是最好的一个想法,人不上台,让照片上。

但只放照片太单调了点,陈玉凤也看过几场演出,读过些书,知道散文诗,诗朗诵这些东西,她准备给上台展示的照片再配一首散文诗,再配一段音乐。

音乐是她的审美,她自己选的,是她目前比较喜欢的一首歌:《走西口》。

既然是自己出节目,照片用别人的,音乐也是现拿的,散文诗她打算自己写。

毕竟做了七年的留守军嫂,她是没文化,但作为一个营级军嫂,从丈夫入营当个小兵,再到他沙场浴血,一年又一年,陈玉凤内心的感想可太多了。

而这首诗,因为准备让甜甜读,所以陈玉凤以一个孩子为视角,写了一下孩子眼中的留守军嫂们,一首散文诗又熬了两天,写好之后底片也选的差不多了。

然后就是喊甜甜来,在育苗班的舞蹈室里,粗粗的排练了。

由大娃来放映底片,她放音乐,一句句的,她来教着甜甜读。

甜甜还是小女孩儿,嗓音稚稚的,虽然陈玉凤的诗写得比较拙劣,但配上孩子温柔的,稚气的童音,虽说不算尽善尽美,但还算说得过去。

这不,配着照片和音乐,陈玉凤让甜甜读了一遍。

节目效果还得继续排练,而负责放映的大娃,在看完以后居然哭了,他对陈玉凤说:“阿姨,你写的简直就是我妈妈呀,你能配一张我妈妈的照片吗?”

“当然可以,快去拿。”陈玉凤说。

大娃跳下放映机,跑回家拿照片去了。

放映室灰尘太大,陈玉凤就把甜甜带了出来,要在外面读稿子。

孩子刚捧起稿子,来个军嫂,是七团程团长的爱人,苗嫂子,她进了院子,笑着说:“小陈在带娃晒太阳啊?”

“哟,苗嫂子,啥事儿?”陈玉凤问。

这位苗嫂子跟陈玉凤并不熟,平常也没啥交际,但开门见山就说:“小陈,你作为营级军嫂,比我们这些团级军嫂有远见,会做生意,我们特别佩服,但我今天代表团级军嫂们,得给你提个要求,请你让徐磊立刻离开军区。”

陈玉凤一愣,甜甜也脸色大变,问:“阿姨,为啥呀?”

“徐磊有间谍背景,我们不愿意他呆在军区是一,其二呢,其实我们是为了你好,因为有人亲眼见过,徐磊每天晚上都在尾随,跟踪你,你还不知道吧?那可是个大男人,你天天晚上上夜校,他要万一哪天把你……”苗嫂子话说到一半,不说了。

甜甜一直在摇头,显然并不相信。

陈玉凤一笑说:“苗嫂子,外面不比军区,我每天晚上从夜大出来都快十一点了,徐磊不是跟踪我,他是我打好招呼,在接送我的,你说这种没根据的话,怕不太好呢。”

其实陈玉凤并没有打过招呼,她也不知道徐磊天天晚上会尾随她的事。

但她倾向于徐磊是怕她晚上出事,所以一直在默默接她。

九十年代外面可乱的,一起上夜大的学生有的被抢过包,有的被抢过传呼机。

唯独陈玉凤没出过任何事,是因为徐磊每天晚上跟在后面,在默默保护她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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