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是谁家的小可爱漏订章节啦!“你同个毛线恋啊你!”阮秋平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掌打在郁桓的后脑勺上,“你才知道这个名词几个小时你就成同性恋了?!”

明明之前看片子的时候还一脸震惊,仿佛刚知道两个男人还能在一起做那种事,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就说自己是同性恋——谁信啊?!

郁桓捂住自己被打的后脑勺,愤怒地朝着阮秋平喊道:“阮秋平!”

“怎么了!”阮秋平喊得比他更大声。

郁桓气地整个胸口都是起伏的,他死死盯着阮秋平,眼睛都有些泛红。

阮秋平被他瞪得心里有些发毛,声音立刻小了几号:“怎么了嘛……”

郁桓又红着眼看了阮秋平一眼,然后他站起身子,拿起手边的外套,扭头就走了。

阮秋平:“……”

阮秋平也站起来收拾好剩下的东西,向对面的那两个女生说:“不好意思啊,孩子正在青春叛逆期,我很多年前也有过……让你们见笑了,这一桌已经结过账了,你们继续吃。”

说完,阮秋平就拿上东西跑过去追郁桓了。

郁桓仗着自己腿长走得飞快,阮秋平跑出去的时候,郁桓已经走到了街尾。

“郁桓!”阮秋平喊了一声郁桓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秋平总觉得他喊完郁桓的名字后郁桓走得更快了一些。

小郁桓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

阮秋平叹了口气,朝着郁桓跑了过去。

可他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的鞋带散开了,阮秋平皱了一下眉,这里人多,他要是停下来系鞋带说不定一抬头就会把小郁桓跟丢了,可是他要是不系鞋带,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过鞋带一开就百分百摔倒的咒语……

就在阮秋平愣神时,一个小皮球忽然滚落到了路中间。

阮秋平盯着那个球,心中警铃大作: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必会带来车祸的厄运之球?!

即将驶过来的电动车主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也看到了迈着小腿要去捡球的小孩儿。

她心中一紧,慌忙去按急刹并下意识扭转了方向——

“碰!”

电动车猛地撞上了路边停着的另一辆摩托车,阮秋平离这摩托车比较近,他怕这摩托车砸到自己身上,慌忙朝后躲了一下,没想到他刚一动,就被鞋带绊倒在地上,下一秒,被电动车撞到的摩托车狠狠朝着阮秋平的腿砸了下去!

阮秋平:“……”

肇事车主发出惊叫,抱着皮球的小孩开始哭闹,阮秋平默默地仰头看天空,沉沉地叹了口气。

看吧,只有霉神会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不过这个事故也并非只带来了坏事,比如说刚刚差点儿跟丢的郁桓就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郁桓看着被摩托车压倒后还伸着胳膊一脸灿烂地朝着他打招呼的阮秋平,心中既是生气又是心疼。

打发完哭哭啼啼连连道歉的肇事女孩儿后,阮秋平长舒了一口气。

“你倒是宽宏大量,一点儿也不怪罪他人。”郁桓凉凉地说。

“要怪谁啊,把小孩儿球碰掉的路人,捡球的小孩儿,骑电动车的女生,违规停车的摩托车主……这么多人,我一个一个去怪罪也太麻烦了,还是怪我自己的霉运简单点儿……对了,也有可能因为我鞋带开了,我可是有着鞋带一开就百分百摔倒的诅咒……”忽然间,阮秋平又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着郁桓,说,“说不定他们还是因为我才出现的事故,因为我出现在这里,这里的气运被带坏了,所以这里才出现了事故。”

“和你有什么关系?!”郁桓皱着眉,有些生气地说。

阮秋平没说话,只是咧着嘴笑了。

郁桓深吸一口气,眼睛盯着阮秋平血淋淋的伤口,问道:“真的不去医院吗?”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阮秋平伸手去拿郁桓手中的那袋刚买的医疗用品。

郁桓躲开他的手,蹲在阮秋平面前拿出酒精和棉签:“我来。”

“不要。”阮秋平把腿移开,说,“我自己来,碰到我的血你会变得不幸。”

郁桓抿着嘴,没有说话。

阮秋平把郁桓手中的东西夺了过来,说:“如果你也因为我变得不幸,我会难过的。”

阮秋平手中拿着棉签和酒精,却没有立刻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的血不仅代表着不幸,甚至有着能腐蚀万物的特性,这些棉签和纱布一碰上,估计就会立刻被烧焦成灰,但这是万万不能让郁桓看到的。

阮秋平眨了眨眼,伸手摸了下喉咙,说:“好渴啊……”

“我去给你买水。”

郁桓走后,阮秋平才松了口气,他用法术给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和鲜血,然后象征性地拿纱布包扎了一番。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阮秋平扶着郁桓往家的方向走。

阮秋平虽说是用法术处理过伤口,可他在人间的法力也只能将血止住,并没有办法完全治好。

因此他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十分吃力。

郁桓松开阮秋平的手,蹲在了阮秋平的面前:“我背你。”

阮秋平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趴到了郁桓的背上。

自己家的孩子,客气什么。

阮秋平是第一次被人背,两只脚都悬空了起来,身上一点儿力气也不用使。这种感觉很奇妙,阮秋平抱着郁桓的脖子,晃了晃自己悬空的腿。

“别乱动。”郁桓说。

阮秋平停下动作,乖乖地抱紧郁桓的脖子,问道:“沉吗?”

“还好。”

阮秋平偏过头去看郁桓的侧脸,又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郁桓没有说话。

……看来还在生气。

阮秋平趴在郁桓背上,小声说:“这次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我没有尊重你的意见就想给你介绍对象,所以你才一时冲动,为了和我置气,还说出那种话……”

阮秋平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你还挺会活学活用,刚看的影片,刚知道的东西,就用到自己的身上了。不过这个借口太假了,一听就是随口说的胡话,别说是我了,就算是那两个女同学也是一点儿都不会信的……不过欧阳同学一定很难过,毕竟你都不惜扯出那种谎话来拒绝人家,小姑娘一定觉得自尊心很受挫,你以后有机会记得给人家去道个歉……小郁桓,你怎么不说话?”

郁桓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当时在包厢里说出那种话的确是有冲动的成分,也有和阮秋平作对,跟阮秋平赌气的成分,可却唯独没有撒谎的成分。

那句话说完,不光那三个人吓到了,郁桓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离开包厢,既是因为生气阮阮不相信他说的话,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阮阮。

“……小郁桓?”阮秋平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和我说话的吗?”

郁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因为我正背着你,说话很费力气。”

“那我下来吧。”

“不用。”郁桓把阮秋平背得更紧了些。

“有出租车!”阮秋平指着不远处的出租车,说,“你把我放下来,我们去坐出租车吧。”

郁桓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背着阮秋平往前走了。

“……坐出租车不利于节能减排。”郁桓说。

郁桓住的公寓并不大,是一室一厅的单人公寓,里面只有一张床。

好在这张床很大,阮秋平前几次来的时候都是和小郁桓一起睡在上面的,一点儿都不觉得挤。

只不过今天阮秋平在床上无聊地滚了好久,都没见郁桓进来睡觉。

阮秋平走下床,想去看看郁桓到底在做什么。

可他推开门,却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郁桓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沙发上,似乎已经睡了。

阮秋平愣了一下。

郁桓躺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就像是阮秋平曾经见过的,无数个背对着他的冷漠的身影一样。

阮秋平本来觉得,既然郁桓已经睡了,他就不应该再打扰郁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可他的脚却定在原地怎么都转不过身去。

阮秋平最终还是走到了郁桓的面前。

郁桓原本就没有睡着,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

客厅没有开灯,卧室微弱的灯光映射了过来。

阮秋平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眼神有些彷徨,又有些迷茫。

阮秋平就这样看着他,清透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小心翼翼地开口说:

“郁桓,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阮秋平眼中明明是没有眼泪的,可郁桓却觉得这一刻,他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郁桓从沙发上坐起来,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连同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柔软了下来:“我没有生你气,我只是……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想。”

郁桓看着阮秋平,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子,去牵阮秋平的手,轻声道:“走吧,我们去睡觉。”

“阮阮。”郁桓忽然挠了一下胸口,神色有些茫然,“我怎么感觉有些不舒服……这开了光的红线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功用啊……”

阮秋平心中猛地一跳,慌忙说:“你哪里感觉不舒服?”

郁桓眨了眨眼:“哪里都觉得不舒服……这红线到底会让人怎么样啊?”

阮秋平立刻就有些坐立难安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郁桓解释,最终还是磕磕绊绊地说:“这……这是开了光的姻缘线,其实我具体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被这根线缠上的两个人就会对彼此产生异样的感情……”

“什么异样感情?”

阮秋平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了昨日下凡时和郁桓误看的影片。

顿时,他说话更结巴了:“……男……男女之情。”

郁桓凑近了些,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眼睛清明透彻,懵懂无辜:“那阮阮也会对我有这样的感情吗?”

阮秋平几乎觉得郁桓的睫毛要扫到他的脸颊上,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身子往后仰了一些,说:“我……我没有,我对这个免疫。”

“为什么?”郁桓皱了一下眉,表情似乎有些受伤,“阮阮不喜欢我吗?”

阮秋平:“……我自然是喜欢你的,但不是这种喜欢……小郁桓,你冷静一点,你、你现在有点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郁桓又离他更近了些。

“哪里都不对劲,这样不对!”阮秋平想要伸手去推郁桓,却没推动,甚至一不小心,胳膊肘打了滑,整个人都仰躺在沙发上。

郁桓欺身而上,把他压在身下,说:“是阮阮说要更喜欢我的,阮阮现在是说话不算数了吗?”

“……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阮秋平小声反驳道。

“既然阮阮说了要更喜欢我,那阮阮就把对我的情谊转换成男女之情就好了,为何现在又这么抗拒?”

阮秋平睁圆了眼睛:“你、你胡说什么,这……这怎么可以随意转换,而且你说那是男女之情,我们却明明是两个男的……”

“可是阮阮,你明明知道男人也可以在一起的。”郁桓眼眸中的水波荡了荡,似乎渐渐沉了下去,变得浓郁深沉,“阮阮和我除了不能生孩子,什么都可以做。”

郁桓低下头,微凉的鼻尖在阮秋平的脸庞上蹭了蹭,神色显得暧昧不清:“……阮阮要和我做做看吗?”

阮秋平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随着郁桓的一寸寸靠近,温热的呼吸洒落在阮秋平的肌肤上,他大脑如同被冰冻住了一样的空白,可胸口却如岩浆般火烫,他心脏不受控制地疯跳起来,几乎要冲破喉咙。

最后一刻,他不知所措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一。

二。

三。

阮秋平只觉得身上一沉,郁桓的头砸了下来。

阮秋平:“……”

阮秋平困惑地睁开眼睛,只见郁桓闭着眼昏睡在自己身上,而在不远处,祈月正黑着脸站在一旁。

阮秋平:“……”

不知为何,阮秋平觉得脸庞突然燥热了起来,他猛地把郁桓推起来靠在沙发上,然后自己站起来,慌里慌张地整了整衣服。

“咳咳……祈月学长,你怎么来了?”

“手环监测到你使用了法器,是什么?”

阮秋平:“……月老的红线,今天我偶遇月老,他非塞给我的,而且这次是不小心误用了。”

“就区区一根红线,你们就躺在这里准备行不轨之事了?”祈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而且把“不轨之事”这四个字说得格外用力。

阮秋平:“……”

阮秋平皱了皱眉,解释道:“那只是意外,而且郁桓他被红线控制了,我推不开他……”

“你推不开他?”祈月讥讽道,“阮秋平你一个神仙,你跟我说你推不开一个凡人?!”

阮秋平:“……我当时来不及反应。”

“你来不及反应所以就闭上了眼睛?!阮秋平,你记清楚了,这里是司命学院的实践课程,不是你用来谈情说爱的地方!”

阮秋平感觉整张脸都火烧火燎地烫了起来,他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祈月,红着脸喊道:“我哪里谈情说爱了,你看见我跟谁在谈情说爱了,你不要在这血口喷人,我和你说了这就是一场事故,你哪儿那么多话啊你!有本事你上报老师啊,不就是写检讨嘛,谁怕谁!我写了就是!用得着你在这儿喋喋不休地批评我吗?”

反正经过这几天的实践课程,他总算是看出来了,整个天堂所有的课程中,就司命这门课最水,不管犯了什么错误,就是写检讨,写检讨和写检讨,有什么好怕的?!

祈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冷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着阮秋平,凉凉地说:“阮秋平,有件事情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阮秋平撇了他一眼,表情相当不屑:“什么事情?”

“这门课程的记录作业,你看起来是整个班里完成得最认真的,可你的成绩却将会是最差的。”

阮秋平愣了一下:“为什么?”

祈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郁桓,轻扯了一下唇角,言语中有些讽刺:“因为与事实不符。”

……与事实不符?怎么会与事实不符?

阮秋平心中忽然就有些不安。

“还有一件事情。”祈月右手一挥,原本在阮秋平和郁桓手腕上消失不见的红线就又显露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到了祈月的手心。

“又是什么事情?”

月老的红线只对凡人有用,对仙人无用,对下凡历劫的仙人亦无用。

“算了。”

祈月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阮秋平,他食指一捏,将那根红线捻作灰烬,然后给阮秋平留下了一句“你好自为之”,便转身走了。

阮秋平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莫名其妙。

阮秋平看着沙发上正在昏睡的郁桓,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了。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翻箱倒柜地想找些冰水喝。

可他打开冰箱,却发现郁桓的冰箱并没有通电,里面也并没有放什么食物,而是放满了杂物。

也是,郁桓是学生,虽然晚上在这个公寓里休息,可吃饭全是在学校食堂吃的,自然不需要冰箱。

阮秋平随便拨动了一下那些杂物,却发现在冰箱的最内格有一个骰盅,看起来外缘都被磨得有些发亮。

莫非郁桓平日里闲来无事,便会摇骰子来玩?

阮秋平是真的不太理解,按照小郁桓的运气,他一定是回回摇出来的都是六,有什么好玩的?

阮秋平觉得自己有些不太了解郁桓的脑回路,他把骰盅放回原处,见这里找不到冰水,便穿上外套,下楼自己去买水喝了。

阮秋平买完冰水后,当场便喝完了大半瓶。

冰水太凉,一瞬间冰得他脑袋都有些发疼。

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依旧是觉得心中的烦躁难以抚平。

突然,阮秋平好像听到郁桓在喊他。

阮秋平睁开眼,又听见一声呼喊。

原来他没有听错。

阮秋平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郁桓脚上穿着拖鞋,身上穿着单衣,脸色惨白地跑了出来。

看见阮秋平,郁桓松了一口气,他慌张的跑了过来。郁桓脸色苍白得要命,眼睛却红了一圈。

郁桓似乎想抱他,却不知道在顾忌什么,并没有动手,只是满脸不安地问道:“阮阮……你去哪儿了?”

阮秋平举起手中的水:“我出来买瓶冰水,怎么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离开了。”

阮秋平看着郁桓冻得嘴唇都有些发青,便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穿上:“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突然离开。”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郁桓如释重负地笑了。他分明是笑着的,可是眼泪却忽然就掉了下来,他哑着嗓子说:“我以为……因为我对你做了那些事情……所以你讨厌我了……

阮秋平一见郁桓掉眼泪就心里软得不行,从小就是如此。

他慌忙伸手去擦郁桓的眼泪:“我不会讨厌你的,永远都不会,而且你刚刚是被开了光的红线影响了,现在已经没事儿了,红线已经被解开了。”

“红线……已经被解开了?”

阮秋平点了点头。

郁桓眼睛闪烁了一下,说:“阮阮……如果……如果我不是被红线影响了,是我自己主动对你做了那些事情……你是不是就会讨厌我了?”

“怎么会?”阮秋平说,“你对我做什么了?你什么都没有对我做。”

“可是我差点差点……”

“差点亲上我吗?”阮秋平笑了笑。

他忽然伸出手,捧住郁桓的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容温暖得不像话:“这有什么。”

郁桓伸手捂上自己的脸颊,朝着阮秋平笑了起来。

突然,一片白色的雪花落在阮秋平头上,郁桓伸出手仰头看着天空,笑容比雪花还要纯净:“阮阮,看,下雪了。”

阮秋平看着郁桓脸上干净明亮的笑,心中的不安一寸一寸扩大,几乎要将他吞噬。

天庭的晚上大多是晴朗的,阮秋平坐在书桌前,翻起那本厚厚的记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