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珂自从上太子,掌了政,便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其中一样便是上朝,就是难得有休沐日,都是大事小事不断。
说来还是尚瑾凌这从六品翰林院编纂好,不用上朝,只需去点卯,太子府还离官署近,优哉游哉过去一点也不慌。
听着外头小团子小声的叫起声,刘珂睁开眼睛心中一叹,一天的做牛做马又要开始了。
不过才刚动,怀里的尚瑾凌就搂住了的腰,『迷』『迷』糊糊道,“别上朝……”那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股子的撒娇味儿,酥的刘珂头发丝都是软的,恨不得闭上眼睛再抱着人睡懒觉。
这是凌凌舍不得呀!
刘珂心里万分舍不得,不过意志坚定,硬生生地灵魂脱离肉体,给这不争气的骨头给拔起来,顺便把那什起来的给按去。
没办法,这朝廷内外都盯着,太子不上朝,就得有借口,不是病了就是急事,前者就怕朝臣来探病,后者就怕皇帝找茬。
不过尚瑾凌搂在腰上的手有些麻烦,生怕动了将人惊醒,不敢使劲挣开,只能小心挪,只是刚拎起一只手,尚瑾凌就缠了上来,脑袋枕在的肩膀上,嘴唇着的耳朵,似半睡半醒道:“今日不用去了,皇上不上朝。”
为啥不上朝?想想宫中闹到后半夜,皇帝的精神有多萎靡。又不是勤政明君,肯定是免早朝了。
想到这里,刘珂侧头:“不用去装样子?”
“都是成精的狐狸,各有算计,不必装腔作势。”
刘珂不去,也不告假,便是表明了早就知道皇帝不上朝,干脆懒得走一趟。这就意味着昨夜宫里发生的一切这位太子殿心知肚明,包括那份放在景王妃篮子里被搜出来的信,一股算计的味道就被顺帝给品出来了。
只要藏了疑『惑』,不怕皇帝不细查。
刘珂闻弦知雅意,“那么待会儿我派人去接触一慎刑司?那地方可是比天牢还要可怕。”
慎刑司掌宫内邢狱,刘珂清楚,宫内再嚣张的妃嫔奴才,提起来都得变脸『色』,谁都知道去那地方,不脱层皮出不来,可谓九死一生。
尚瑾凌原来抱着人,这会儿立刻坐起,神情顿清醒,脸『色』有些发,忙着催着刘珂道:“那你快去,别的别,就里头竺公公的情况,皇上会怎么发落,还有没有重新得宠的可能?若起来,就说受过恩惠,心里记挂。”
原不上朝的,刘珂还想睡一会儿,腻歪一,可尚瑾凌着急竺元风,只能一同起来,一边穿戴一边同小团子吩咐去。
小团子听了连连点头,不过咂『摸』了一,不禁纳闷道:“殿,这若是查到我们头上,不是坐实了竺公公与太子殿有来往吗?”
“笨,若是孤不闻不,才要的命。”
小团子似懂非懂,刘珂便道:“待会儿孤一封请罪折子递上去,好好忏悔一,替六哥和竺公公求求情,估『摸』着就成了。”
小团子看向尚瑾凌,“后者点了点头。”
皇帝跟太子面和心不合,彼此心照不宣,朝中机灵点的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只要没有大把柄,谁都不会撕破脸皮,无,太子还有用。
这封请罪折子就是上了,皇帝也不会真的重罚,最多不轻不重地斥责句就完了,所有的罪过都在那一日风云突变之算清。
刘珂没什么影响,但是竺元风就不一样了。
小团子没有犹豫,立刻去安排。
景王写给刘珂的信,那是顺帝心底最难以启齿的阴暗,勾起了那晚上的噩梦。
光影交错中,又依稀记起了那人,唤了一声……“姐夫”。
刹那间,睁开眼睛。
天光彻底大亮,侧过头,秦海不在,倒是那小太监默默地站在一旁,顺帝心知肚明,便道:“说。”
“太子殿今日未上朝。”
“病了?”
“不知。”
顺帝心中顿有了异样,眯起眼睛,“没来打听?”
那小太监低声说:“今日一早,慎刑司便有宫人暗中询竺公公的消息。”
“谁的人?”
“原承恩殿旧人,说是受过竺公公的恩惠。”
承恩殿便是皇后原居住之处,刘珂母亲平反之后,封尘的宫殿重新打开,挂上了皇后的画像,摆上牌位,成了祭祀的地方。
顺帝特地命那些被分配其地方的宫人回来,替皇后看守屋子。
然虽是旧人,不过是些无关紧要之人,也不知道初什么消息,否则也活不到现在,如今被刘珂拿来枪使正好不过,这些人顺帝杀都懒得杀。
“说了什么?”
小太监道:“打探竺公公的死活。”
“哦?”
“皇上会如何发落。”
顺帝听此,低低笑起来,“朕也好奇,元儿怎么样了?”
小太监顿了顿,是慎刑司掌司太监的徒弟,被派到皇帝边,不属于竺元风一派,也不跟秦海亲近,就是充皇帝的眼睛,那张脸看起来都比常人憨厚,属于秦海都懒得搭理的那种。
但即使是也估『摸』不准皇帝竺元风的心思,便斟酌着道:“吃了点苦头。”
了慎刑司,一点苦头也够人受的了,皇帝沉默片刻,说:“招了什么?”
“什么都没招。”
“嗯?”
“竺公公只说辜负皇上信任,别的一概不认,然后……”见皇帝看过来,小太监将跪来,“人晕过去了。”
至于为什么会晕,顺帝不打算,只是骂了一声,“废物。”至于这声废物究竟是因为将人弄晕都没出所以然来,还是不知体察圣喻直接用刑就不得知了。
小太监额头汗津津,一声也不敢吭,良久才听到皇帝让其继续的声音。
不敢擦额头,便道:“竺公公虽然没招,不过边的小七公公,提到了小福,说是景华宫看押的原是顺子,只是后者上起疹子,便临让小福顶替。”
顺帝的声音冷来,“似乎巧了些。”
“奴才命人细查,太医院有记档,昨日这顺子的确忽然起了疹,是黄太医看诊的,至今还在养病中。”
“为何起疹?”
“黄太医说是吃了某些辛辣之物引起,得需要日消退。”小太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命。”
其实说到这里,顺帝心里已经有一番计较了。
竺元风虽然受宠,但也因为谨小慎微,办事牢靠才能得皇帝青眼,否则大成宫内不缺清秀妩媚小太监,怎么独独得了大监之?
顺帝登基之也是血雨腥风之中闯过来的,像勾结宫侍传递消息也没少干,竺元风和刘珂里应外合,拿景王家眷作为威胁以此套话之事,在眼里手段不算高明,若是隐蔽些然也能成,可是偏偏让人给抓住了。
多年尔虞我诈告诉顺帝,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巧合,只有事先安排。
不管是太子还是竺元风,挡了太多人的路,被人盯住自是正常的,不说别的,光一秦海,就能将竺元风盯出花来。
此事一出,景王自不必说,勾结太子,违逆皇父,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但于刘珂言,却是好事。唯一可惜的是,丢了竺元风这么好的一颗棋子。
顺帝觉得自己若是太子,区区一景王不比御前伺候的竺元风分量大,其实还是亏了。
但……若是竺元风不是刘珂的人呢?
顺帝想到这里,眉头顿一皱,:“小福的来历查清了吗?”
小太监道:“奴才办事不利,还在查,不过是五年前入的宫,之前一直在德子手做扫洒,三年前因为热茶泼了秦公公一,差点被打死,是竺公公拦来,救了一命,至此以后,便被竺公公调到了小七公公的手。因办事牢靠,少言少语,顺子起疹子之后,便由代替看守景华宫。”
在慎刑司手,这些相关的宫人太监哪儿敢隐瞒,一一照来,小福从入宫开始到死之前,去拉了趟茅厕都恨不得倒出来。
“竺公公手向来大方,但据与小福同住的内侍道,向来勤俭,舍不得花用,都是寄到了宫外一处宅子里,奴才命人探查,那宅子三日前便已经人去楼空了。”
毫无疑,竺元风这是被人算计了。
“心肠软,老六媳『妇』求上次,就帮忙递东西,更不用说一条人命,元儿手那些忠心耿耿的哪没受过恩惠?”顺帝说到这里,眼神更冷,嗤笑了一声,“然也有苦肉计……”
小太监将头垂得低低的。
这,秦海走来,“皇上,您醒了?”
顺帝点了点头,“扶朕起来,更衣。”的脸上虽然疲倦依旧,但是眉宇间的戾气却消了许多。
慎刑司那地方秦海的手伸不过去,有心一如何处置竺元风,又怕多引起顺帝怀疑,目光只得往小太监那里瞥了瞥,后者木愣愣的,只知道端着茶水,根没看到的眼『色』。
如今大成宫上的宫人乎都了慎刑司,留的极少,这小太监想来蹲在外头扫洒,如今只能被提溜来伺候。
忽然顺帝唤了一声,“秦海。”
秦海心中一凌,“奴才在。”
“太子昨日什么动静?”
秦海思忖道:“这……没什么动静。”说到这里不禁为顺帝不平,“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殿竟也不来请罪,实在狂妄。”
顺帝冷哼一声,刘珂怕什么,特地搞出这么大动静说不定还在暗暗看好戏。
的目光隐秘地往秦海那儿一瞟,正说着,侍卫走来道:“皇上,太子殿递来的折子。”
哦?
顺帝玩味的眼神中,从秦海手中接过折子。
“请罪?”觉得有点意思,刘珂洋洋洒洒写了一通,将昨晚之事全揽在了自己上,为连累景王以及竺元风感到万分内疚。然后大篇幅地替景王求情,希望不要因为影响父子之情云云,顺带着也解释一跟竺元风清清的关系,但愿父皇小惩大诫,不要错杀忠心奴才。总之,死猪不怕开水烫,要打要罚冲来,看起来字字是真诚的歉意,仿佛透着纸面都能看到悔不初的模样,可读完,全然是一股敷衍看好戏的味道。
显然不管是竺元风还是景王,谁倒霉都是乐见其成的。
顺帝心中冷笑,又将折子递给了秦海,“你怎么看?”
秦海小心快速地瞄了一眼,然后忍不住瞧皇帝。
“说。”顺帝端着茶,脸上毫无表情。
“这……皇上恕罪,奴才愚见,太子殿似乎并无请罪之意。”
顺帝点头,“没错,是故意的,巴不得朕杀了元儿。”
此言一出,秦海心中一跳,眼皮子抖了抖。元儿这称呼,透『露』着的是亲切,可见顺帝是不打算杀人了,那怎么行?
“秦海。”
秦海慌忙回神,“奴才在。”
“传朕口谕,没朕旨意,慎刑司不得元儿再动用死刑,着令太医替诊治。”
此言一出,秦海的心顿沉去,少有人了慎刑司还能出来,没想到竺元风这么幸运。
是不甘,盯着顺帝手里的折子,心中将看热闹不嫌事大,只知拱火却不知过火的刘珂大骂了一通。
若是常理,太子越跟竺元风撇清关系,越会增强皇帝的杀心,可是顺帝是一般的皇帝吗?想什么都得在肠子里绕三圈,刘珂这么做,岂不是催着顺帝杀人,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太子巴不得竺元风去死。
可竺元风死了,谁得利?
秦海的心头一慌,见皇帝看过来,差点就吓得失态。
咬住舌尖,定了定心神,如往常一样面『露』可惜,却不得不违心道:“是。”
等秦海一走,顺帝便冷然道:“盯着太子府,朕倒要看看谁会去找太子。”
小太监恭敬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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