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听说只是外人都以为的一个认知,事实上,的确没有太多人知道,俞尚书府的原配夫人现在还完好无损地过着漂亮木偶一般的生活。
“陵川和丹墨留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杵在本宫这里当门神。”紫珑微微阖上眼,“本宫看着心烦。”
苏流裳脸色微变,有些受伤地抚着自己的脸:“奴家容颜变得沧桑了么?主子这么快就对奴家厌烦了?”
齐刷刷。
几双眼睛如电般落到他的脸上,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苏流裳。
“虽然奴家知道主子是个喜新厌旧的,”苏流裳泫然欲泣地白着一张娇颜,控诉地看着紫珑,“可也不能这么快啊,奴家还没旧呢……昨晚奴家揽镜自照,这容颜正是焕发之时,怡红楼里有个老爷也说奴家貌似天仙,让他不能自拔……”
“流裳,你昨晚做什么去了?”谢丹墨斜斜挑眉,上上下下打量着苏流裳这具纤瘦修长的身躯,一双桃花眼里尽是邪魅光泽,“不会是背着主子失身给哪位老爷了吧。”
寒昔语气淡淡:“我掐指一算,应该是被人霸王硬上弓了。”
“可怜的流裳,如今才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就被人破身了呢。”谢丹墨怜悯地看着他,“你这样连贞洁都没了,主子怎么还会要你?你不知道主子喜欢一切干净的?你这样的……唉,主子是不会要你了,赶紧找个地方自我了断了吧。”
紫珑不发一语地盯着他,抬手朝他勾了勾,苏流裳怯怯地朝前凑了凑自己的脸:“主子?”
紫珑挑着他精美的下巴,细细端详着他这张漂亮如画的脸蛋:“这张脸看着确实漂亮,要是能日夜都看到想来更好。”
苏流裳眨眼:“奴家愿意日夜待在主子身边。”
“虽说失了身……”
“没没没。”苏流裳举手发誓,“奴家还是完璧之身,保证一个头发丝都是主子的,其他人谁敢碰我,奴家剁碎了他。”
“啧,真是残忍。”谢丹墨语气淡淡,“长着一张天仙似的脸,却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青鸾。”紫珑放开了他,懒洋洋地开口,“把他带下去洗干净,交给内廷监总管,一刀下去让他彻底变成‘奴家’,这样就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留在本宫身边伺候了。”
苏流裳呆滞:“……”
青鸾笑盈盈地屈膝应是:“是,奴家这就去办。”
“这敢情好。”谢丹墨抚掌大笑,“以后主子身边就有了个貌美如花的苏公公了。”
纪初阳淡笑:“万一得了主子独宠,以后成了九千岁,别忘了我们几个。”
苏流裳楚楚可怜美娇颜转眼变得凶神恶煞,抬手就朝谢丹墨和纪初阳劈了过去:“都给我滚!”
“呦呦呦,恼羞成怒了?”谢丹墨跳着躲开,“不是娇弱的小白兔吗?怎么转眼成了悍妇?”
“你才悍妇,你全家都是悍妇!”苏流裳凌厉的掌风扫过,“吃我一掌!”
几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不过这样的打架也不是第一次了,都知道规矩,身子利落地边打边往外撤,很快就退出了正殿。
去外面打,空间大,便于施展拳脚。
墨陵川沉默地看着紫珑,见她面上没什么不悦的表情,便没出声阻止,只是低声开口:“主子把俞尘放在后宫,是为了保护他?”
紫珑看他一眼,缓缓躺在锦榻上,微阖上眼:“不是。”
寒昔跟墨陵川对视一眼,眉心皆是微锁。
寒昔走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摩着紫珑鬓角:“这位俞家公子有何出众之处,让主子对他另眼相看?”
“要不要另眼相看暂时说来还过早。”紫珑嗓音懒懒,“等你跟他交流之后再说。”
寒昔嗯了一声。
“他心狠,手辣,没有软肋。”紫珑语气平静,“如果他今天跟本宫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以后可以成为本宫手里的一把利剑,啐了毒的利剑。”
心狠,手辣,没有软肋?
寒昔若有所思,这几个字听起来简单直白,可世上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心狠手辣很多人都可以做到。
可没有软肋?
人活一生,谁能完全没有软肋?
亲人,名利,性命,总有自己在意的东西。
不管是重感情还是图功名权势,亦或者在意自己的性命,只要有在乎的东西,那么就是软肋,一个没有软肋的人其实是不好掌控的,主子又如何能拿捏他,确保他的忠心?
而且,一柄啐了毒的利剑?
寒昔回想那位俞公子,觉得他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像是紫珑说的这般,看起来就是平平淡淡的一个公子,内敛没有锋芒,平和得像是一潭死水。
一潭死水?
寒昔眼底划过深思,抬眸看向紫珑:“俞尘的父亲乃是户部尚书,掌管国库钱粮,主子刚才让丹墨和陵川留下,是想让丹墨去查这位户部尚书?”
紫珑瞳眸微睁,懒懒瞥了他一眼:“寒昔就是聪明。”
“多谢主子夸奖,不聪明也不敢在主子身边待着。”寒昔抿唇浅笑,随即凝眉,大概是明白了紫珑把俞尘留在宫里的用意,“主子怀疑这位俞尚书做了不该做的事?”
紫珑嗯了一声:“陵川,这两天派个人去打听打听俞尚书府的事情,就当是搜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用太过深入。”
墨陵川明白她的意思,低声应了句是。
外面三人打架没用多久,大概是怕惹了紫珑不高兴,没一会儿就进了殿,想起方才紫珑的吩咐,纪初阳、苏流裳和寒昔三人先行告退,只谢丹墨和墨陵川留了下来。
走出紫宸宫,纪初阳道:“我要出宫一趟,你们谁跟我一起?”
“我不去。”苏流裳优雅地拂了拂发丝,“本公子打架打累了,要回寝殿休息。”
“我奉主子之命去跟俞公子认识认识。”寒昔淡道,“就此告辞。”
纪初阳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寒昔瞥他一眼,“不用,你又不是什么美人,我不需要你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