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不琢,不成器。”楚倦嗓音淡淡,“虽然他也算不得什么好玉,但好好打磨雕琢一下,勉勉强强应该也能见人。”
闻七嘴角一抽,站起身道:“行了,你好好打磨你家璞玉去吧,本公子有事要出宫一趟,就不陪你了。”
“出宫干什么去?”楚倦眉梢轻挑,“去见贺家小姑娘?”
闻七倏地眯眼。
“昨晚我都看到了。”楚倦淡道,“那小姑娘还小吧,有十岁吗?你想老牛吃嫩草?”
“什么老牛吃嫩草?我有那么老?”闻七不悦地皱眉,“你都能有个这么大点的童养媳,我为什么不能有?”
楚倦挑眉:“你也想要个童养媳?”这年头兴童养媳?
闻七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公子我年方十六,谢瑶十二,我比她大了四岁。”楚倦语气闲适,“贺家小姑娘十岁,你已经十八了,比她大了八岁。”
这就是差距。
闻七淡笑:“首先我对她没有任何企图,所以童养媳一事不存在,公子我也就是觉得她挺有趣儿,所以想逗着玩玩;其次她应该不止十岁,我最多比他她个六七岁,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对她没有企图?”楚倦哂笑,漫不经心地点头,“没有企图最好,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应该把精力和时间都放在正事上,婚姻大事暂时还早,别一时脑热冲动就以为一时的喜欢就是一辈子的山盟海誓,太幼稚。”
闻七微默,随即拧眉看他:“你吃错什么药了?”
楚倦阖上眼,“不经意间听到一些人的情话,觉得有些恶心。”
一些人的情话?
闻七略做思索,很快明白他说的是谁,表情顿时微妙起来:“你不会是吃醋吧?”
虽然有些人说起情话来的确让人肉麻,浑身汗毛直竖,可不想听就不听,把耳朵塞起来就行。
毕竟情话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主子愿意听呗。
吃醋?
楚倦嘴角浮现嘲笑,他吃谁的醋?
闻七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又坐了下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奚州?”
“还没确定。”楚倦道,“不过大概也没办法逗留太久,最多下个月吧。”
闻七静静盯着他困倦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此时的困倦跟平时的困倦不一样,挑眉开口:“你昨晚也一夜没睡?”
楚倦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慵懒得像是随时要能睡着了似的:“怎么?”
“没怎么。”闻七啧啧摇头,“只是觉得你若是跟女子幽会,纵情一夜也还算个正当理由,跟自己的弟弟较劲儿算什么?”
楚倦没说话。
“回房睡吧,万一染了风寒还得麻烦大夫。”
楚倦单手支着额头,声音越发懒怠了些:“大夫治病救人,本该慈悲心肠,如果都像你这么怕麻烦,索性回家奶孩子得了,还学什医?”
“本神医治的是不治之症,救的是该救之人,而不是你这般自己作死的。”闻七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聊,吃饱了撑的留在这里跟他贫嘴,“照顾好自己,要是真染了风寒,我一定在药里多加几两黄连,让你好好尝尝良药苦口的滋味。”
楚倦眼也不睁,躺在椅子上补觉。
出了宫,闻七熟门熟路地到了贺家大门外,上前敲门,前来开门的管家见如此漂亮的公子,说话的语气都不太一样:“不知公子找谁?”
闻七语气淡定:“贺大公子在家?”
管家道:“公子不在。”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给你家公子,如果公子不在的话,就请帮我通传一声你家老爷或者小姐也可以。”
管家眉头微皱,打量着闻七:“我家老爷也不在,不知公子是……”
“那我可以见见你家小姐吗?”
管家眉头皱起,眼底尽是戒备:“抱歉。”
“在下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闻七礼貌地笑道,眼神和语气都格外真诚,“麻烦老伯帮我通传一下,就说昨天晚上在护城河畔见过的,她让我帮她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昨晚?
管家狐疑:“公子昨天晚上就见过了我家小姐?”
“没错。”
“男女授受不亲……”
“昨天晚上花灯节,应该没有那么多讲究吧。”闻七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始终斯文有礼,“而且我确实是有事情找她,麻烦老伯帮我通传一下,如果她愿意见我,就证明我没有撒谎,若是她不愿意见,在下也不勉强。”
管家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思索片刻,“好吧,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闻,你去禀报你家小姐时,就说这位公子说自己不是个傻子,如此她就能明白我是谁了。”
管家表情有些微妙,却缓缓点头:“请公子稍等片刻。”
说着就把大门关了起来。
闻七挑眉,有些无语地盯着紧闭的大门,这个管家戒备心还挺重。
闻七笑了笑,倚墙而立,漫不经心地转头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觉得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只是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几分昨晚未曾消退的节日喧闹和灯火气息。
一阵脚步声从大门后响起。
闻七未动,听到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管家的声音越发多了几分客气:“原来昨天晚上替我家小姐解了围的公子就是您,还请公子入内奉茶,方才多有不敬,请公子恕罪。”
闻七微微做了个揖:“老伯不用客气,在下也只是举手之劳,劳小姐惦记。”
“公子请。”
管家把闻七带去了客厅,老爷和公子都不在家,男女又授受不亲,当然不能把他带去小姐的闺房。
闻七在客厅坐了下来,管家给他斟了茶。
不大一会儿,一个少女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看到闻七的刹那,娇美的小脸微微染起了一抹红晕,优雅端庄地行了个礼:“见过公子。”
闻七道:“小姐不必多礼。”
贺陶听他说话的语气如此君子端方,从容有礼,心里清楚是因为管家在的原因,虽脸上微臊,却还是硬着头皮让管家退了下去。
“小姐?”
“管家伯伯先下去吧。”贺陶温声说道,“这位公子是个翩翩君子,我们只是坐在这里说说话,不会有什么逾越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