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车子缓缓地驶入相熟的街道,停在她家别墅门前。

“师傅,麻烦你帮我把车停好。”李株赫和代驾师傅说道,然后下车。

韩汶优也跟着下车了,“今晚,你要回你父母家住吗?”

李株赫早在成年之后就搬出去自己住了。

“不是。”

“那你要去哪里?”

只见他笔直地站在了她家门前,似乎是在等她开门,“来看看伯母。”

“这都几点了,早睡了。”

“那就来拿我的生日礼物。”

“你的生日礼物在公司。”

“那就……吃个拉面吧,饿了。”他摸了摸肚子,示意她赶快开门。

韩汶优上下打量着他,这个男人,今晚真的是说不出的奇怪。

“你回你家吃吧,你来我家吃什么拉面啊?”

明明他的家就在隔壁。

“你也知道,我已经不和爸妈一起住了。现在很晚了,就别打扰他们了。”韩汶优看向隔壁栋别墅,确实也都关灯了。

她没好气地挑眉,“那你不觉得打扰我了吗?”

“怎么说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要求一个拉面不过分吧。”他一手搭上她的肩,瞬间把冷漠的脸色换下,换成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利用美色让人不容拒绝。

果然是演员。韩汶优暗叹,最后还是不忍心,半推半就地打开了家门,把他领回家。

然而,不久的将来,她便为这个决定深深地后悔了。

厨房里的灯被打开,豪华的客厅也一目了然。

她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他们都长大了。

李株赫想起了以前和她玩耍的日常,不禁有些怀恋。

记得小时候,韩汶优就像小跟屁虫一样,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眼里从来都是他,每天都喊着要找他玩的。

那时候的她扎着两条小辫子追在他身后,多可爱啊。

哪像现在……

他把目光落到了厨房里正在为他煮拉面的女人,嘴里还在唠叨着什么,显然是还在骂着他提出吃拉面的要求。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向她,“你家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你家也没有什么变化。”

“你去过我家?”

“恩,伯母很好客,经常拉着我去你们家吃饭呢。”

“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应该多回来看看,你爸妈经常来我家串门,开口闭口就是说起你经常不回家。”

韩汶优把热腾腾的拉面端上桌,卖相不错,但是却只有一份。

李株赫:“你不吃吗?”

她摇了摇头,“我要减肥。”

随后,她又去翻找了冰箱,手里便多出了一瓶烧酒。“要来一杯吗?”

“不是说要就减肥吗?”

“烧酒应该没关系吧。”

韩汶优积极地去拿上两个小酒杯,也布上了几道送酒小菜。

李株赫:“其实你也不用减肥。”

“为什么?不减肥也漂亮是吗?”

“不是,减肥了也不漂亮。”

韩汶优狠狠地回眸瞪了他一眼,只见男人已经在餐桌前安然地坐下,准备享用他的拉面。

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显然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她没好气地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吃下了第一口拉面,“怎么样,煮得还可以吧?”

“嗯,多加个鸡蛋就更好了。”李株赫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

“你还真贪心。”

“你可是房东家的女儿,你差这颗鸡蛋吗?”

韩汶优嘀咕道,“你不早说你要鸡蛋?”

李株赫:“煮拉面加鸡蛋可是常识,你留学是把这本土文化都忘了吧。”

这男人怎么越大越讨厌,说话也是一句话都不能输。

韩汶优懒得和他吵,拿上烧酒给自己倒上一杯才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大学毕业之后会来找我的。”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他微微一顿,“但后来,找到了想做的事……”

“嗯,我知道。我看新闻了,看你发展得挺成功的。”

李株赫:“嗯,碰上了一些很好的前辈带我入行。”

还谈恋爱了,她是看新闻才知道的。

韩汶优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烧酒。

事隔多年,至今想起,还是有几分委屈。

当年,他们约定好一起出国读书的。

她当年是艺术生,父母觉得国内的大学教育环境不好,所以高中毕业之后直接选择出国留学。而他起初也决定大学毕业之后出国留学深造。

远在他乡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自由和轻松。文化差异、学业压力、独孤无援都是每个留学生会经历的。特别在刚去的第一年和第二年,有多少次想着要放弃回国。而期盼着他的到来,也是她苦难日子里的一丝安慰。

虽然她没有告诉他,但是其实她在国外可是一直数着日子,等他大学毕业来找她的。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是他告诉她,他不来的消息。

没多久,她就听说他出道了。

当时,她真的想着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而且打算以后都不理睬他了。

但是随着时间将记忆冲淡,她慢慢地开始适应独自一人的生活,也懂得所谓的人情世故,就开始不再埋怨他了。

把希望寄存他人的身上,本身就是很傻逼的事。

错的并不是他不信守诺言,错的是傻傻等待的她。

后面,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

从一开始的一周一次,到后来的一个月一次,甚至之后就断了联系。只剩下每年生日、节日的一句普通问候,还有朋友圈里偶尔的点赞。

他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人生,最后的一丝交集大概就只剩下他爸妈还是她的邻居罢了。

李株赫拿上了锅盖,夹了一些拉面递给她,这个“举动”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他们。

以前,他们也是经常一个拉面两个人一起吃的。

韩汶优动作微顿,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拉面,吃了起来。

“你这留学,一去就是八年,你是学什么学那么久。”

“也是遇上了一些很好的前辈,带我入行了,实习工作参赛,不知不觉就八年了。其实,我中途寒假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只不过当时你不在韩国。”

“我知道,但是我是事后才知道的。”李株赫淡淡地抬眸,想起了自己知道她回国后也是第一时间赶回来,但还是与她错过了。

后来,他不止一次地想要出国找她,但是自己一个人前行好像会显得很奇怪,拉上父母一起去又好像很隆重,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开始实习之后就没有固定的假期了,所以就没有回来,一般都是我爸妈去找我。”

“……以后不走了吧。”李株赫点了点头,给她倒酒,动作却不自主地顿了顿。

韩汶优接过了酒杯喝下他倒的酒,笑道,“不走了,还是比较想呆在家里。”

“当然在国内比较好了。来,再喝一杯吧。”他又给她把酒倒满,说话的声线也因为兴奋而越渐大声。

韩汶优吓得眼睛都瞪大了,用气音警告他,“小声点,我妈在睡觉,你想吵醒她吗?”

“啊,抱歉抱歉。来,干一杯。”李株赫才猛然想起来,连忙捂上嘴巴,用着虚无的气音回道。

这一晚,熟悉的光景就像时光机一般让带着他们回到了过去,他们聊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丑事和趣事。

聊得起劲的同时,却很容易忘了夜愈深,酒易醉。

翌日,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日光映入室内为偌大的房间染上了一片金黄色。

房间里到处都是少女的印记,温馨的布局带着柔柔的少女感,就连床铺上的被单都是浅浅的粉色碎花。只是,掉落在床边的一件男士T恤,还有一对凌乱的男士袜子却破坏房间的少女氛围。

“汶优!汶优!”一声异响划破了清晨的安静和祥和。

房间里没有回应,韩汶优妈妈的声音又继续响起了,敲门声不断。

韩汶优妈妈:“你还不起床吗?今天不用上班吗?”

“嗯,现在起来。”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韩汶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应声,双眼还不愿睁开,直到她感觉到身旁有什么生物在异动……

她才惊恐地睁开了眼,一张李株赫的脸放大地引入眼帘。

“呀!!”她激动地滕然起身,差点掉下了床。

这男人为什么会在她的床上?!!

她的尖叫声又引来了去而复返的母亲大人,她又拍门关心道,“怎么了?汶优。”

李株赫也被她们的动静吵醒了,呆滞了一秒之后才渐渐反应过来。

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还有韩妈妈关心的声音。

他连忙使手势让她快点回答她母亲的问话,自己则狼狈地起床,埋头翻找着地上的衣物,挡住自己□□的上半身。

这男人……竟然还敢不穿上衣睡在她家床上。

真是脏死了。

“妈,没事,洗漱好就出来。”韩汶优一边应声,一边捡起她脚步的男士衬衣扔给他,“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混沌的大脑陆陆续续回忆起昨晚两人在一起喝酒的场面,但是也始终想不起来他为何会睡在她的房间里。

李株赫慢条斯理地扣上T恤的纽扣,又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是你昨天说睡在这里也没关系的。”

“我吗?”韩汶优绝对不会相信,这话是她说的。

怎么可能没关系?

他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还没长开的李株赫吗?

“你说以前也是这样,所以没关系。还说别吵醒伯母,让我直接在这里睡下。”

这该死的逻辑是那么合理,她竟没有一丝反驳的余地。

“……可是,你现在是个成年男子啊。”

韩汶优哭丧了脸,最头疼的是接下来她要怎么办啊。

“快想办法啊!万一我妈知道你睡在我房间里……”她突然想到什么,把视线移到卧室里唯一可以通向外面窗户上。

李株赫瞬间看出她的想法,“不行,会死。”

那扇窗的高度他是知道,从那边跳下去,不是死就是伤。

“那要不你在我家衣柜躲着,等我妈今晚睡了,你再走?”

“不行,下午有行程。”

他是有病才会躲在她家衣柜里,这是什么馊主意。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还赶时间要去上班!”韩汶优在房间里焦急地左右乱窜,崩溃无助的样子和小时候完全如出一撤。

从小她就是品学兼优,以至于犯一点小错就是慌慌张张的。

李株赫淡定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嫌弃,“你先去洗漱吧,不是要上班吗?”

韩汶优看了看手机,也确实没有时间可以给她耽误了。她匆匆拿上几件上班穿得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李株赫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穿戴整齐。

待卫生间的大门再次打开,韩汶优以一身成熟的职业女性打扮出现在眼前,脸上化着淡妆,简约而不失优雅的职业装,一改昨日在夜店里的形象。

不得不说,这样的形象对于李株赫而言是陌生的。

他上下打量着她,怔了怔,“……收拾好了吗?”

“嗯,收拾好了。”

“……那你要不要进去梳洗一下?”

“恩。”

“你要洗澡吗?”

说出这句话后韩汶优才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问得太暧昧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她其实是真的出于好心,问一下他要不要在这边洗澡后再走。

“……什么?”

“你的头发……有点……那个……如果你要洗澡,洗发水和沐浴露都在里面。我先下楼看看情况,你先洗吧……”

呃……你先洗……又是什么鬼。韩汶优真的想要戳死自己。

她一脸尴尬地笑了笑。

李株赫照了一下镜子,头发昨晚打过发胶,再加上压着睡了一晚,确实有点乱得不成样了。他抓了抓头发,问道,“那毛巾……”

“毛巾吗?”韩汶优连续翻了好几个柜子都没有找到新的毛巾,一脸尴尬地看向他,“可能要去问问我妈毛巾放哪里了……”

李株赫怔怔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尴尬从何而来。

只是,空气中似乎缥缈着让人窒息的气氛。

“那我去拿毛巾了,呵呵~呵呵~”伴随几声假笑,韩汶优退出了房间,也小心地关上房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