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他埋下的恶果

“你、你这是什么话!”

被拆穿了的章潭默眼神飘忽着,梗着脖子极力辩驳道,“我是真心为你们姐妹俩好,你怎么把我想的如此不堪!”

云素冷笑:“因为你做的事情更加不堪!”

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章潭默极力控制住自己扭曲的脸庞。

云素倒是等着他暴露本性。

结果,章潭默隐忍了半晌,却哈哈笑了起来,用长辈的口吻道:“我毕竟是你们的父亲,血浓于水,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好呢?”

“呵。”

云素笑了一声,似嘲讽,似看戏。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不觉得违心吗?

章潭默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腿,对云素说:“素素,还记得这个伤口吗?”

云素的视线挪动,那条腿上抱着纱布,隐隐有血渗透出来,随后,章潭默拿起手,用力地撕开了腿上的层层纱布。

瞬间,触目惊心的伤口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血肉模糊道让人心惊。

“你做什么?”云素双眸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一番动作。

“素素,还记得吗?”章潭默呼吸急促,嘴上却不停,“这是你八岁那年捅的,现在伤口复发,又被顾蓦尘的手下打了一顿。”

云素抿紧嘴唇:“你想说什么?”

“这腿,怕是以后都好不了了。”章潭默苦笑,“以后我就是全江城的笑话,成了个残废,还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他悲痛万分地凝着自己的左腿,脸上全是懊悔。和

云素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叫医生。”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按床头的铃,下一秒,却被章潭默制止住了,云素诧异地看着他,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就当是为了那点血缘关系,别起诉我,让我安享晚年……好吗?”章潭默的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苦着脸,就像平常的父亲一般。

云素蹙着眉,目光久久不能从他腿上挪开。

于是,章潭默便抓紧这个间隙,喋喋不休地引导她:“我现在没了公司,圈子里也是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奋斗了半辈子,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云素深吸一口气,脑中隐隐浮现出母亲那张温良的面庞。

她压下心中那点儿所剩无几的亲情,咬牙道:“如果不是你利用母亲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会有这些事!”

“可我对她的爱是真的!”

“那你又怎么会亲手害死她!”云素绝望地闭了闭眼。

饶是心里知道章潭默说那么多,也只是为了让她放他一马,但她到底是有心的,没想过置他于死地,却要让他活着痛苦!

她方才差点儿就要心软了,在那一念之间,她想起了云家,想起了母亲。

种种的一切,都是他埋下的恶果。

云素不能替母亲原谅章潭默,也没有资格。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章潭默为他自己做的这些事,付出同等的代价!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特别是章潭默。

“我说过了,落处不是我害死的!”正想着,听见章潭默极力拔高声音辩解,“我还不至于狠心到杀死自己的妻子!”

云素眼眸一凌:“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连遗嘱都是伪造的,说明落处立下的遗嘱我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我又怎么会蠢到没有拿到遗嘱的消息就害死她?”

这话确实有理。

章潭默是个老狐狸,一定会部署好一切才开始动作。

可是……又会有谁想置母亲于死地?

章潭默额角冒汗地盯着云素的表情,生怕她再继续问下去,直到听见她说:“母亲的死因我自然会查得水落石出。”这才安下心来。

“但你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会信!”

语毕,云素便转身决绝地离开。

章潭默立马出声叫住她:“那我刚才说的……你答应了?”

云素的脚步一顿,侧过头用余光瞥见躺在病床上的章潭默用力直起身子,想拦住她的动作,最终,回应他的只有一道清脆的关门声。

病房内的章潭默的脸转而变得阴鸷又可怖。

……

云素出来以后,看见顾蓦尘正倚靠在长廊的墙上,手上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声音很低,大概是在说工作上的事。

她就站在身后,静静地等着他。

良久,顾蓦尘终于挂了电话,回头便瞥见一个人影在身后。

“怎么不提醒我?”他收了手机,薄唇微启。

“工作要紧。”

她十分善解人意。

顾蓦尘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随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抬起手揽过她的肩膀,领着她往外走,漫不经心地问:“谈得怎么样?”

云素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让我别起诉。”

顾蓦尘脸上没什么表情,明显是意料之中,淡漠道:“你怎么想?”

云素沉默了。

“心软了?”

身旁的男人倏地冒出这一句话,让云素下意识地就在蹙起眉梢,反应极快地摇了摇头:“没有,对他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

“也是对我去世母亲的不尊重。”

顾蓦尘点头,有条不紊地说:“我这两天让律师准备好材料。”

谁知,云素的步子却停了下来,拧眉说:“不,再等等。”

“等什么?”

“章潭默一直重复母亲不是他杀死的,我不信,但是……凶手是谁确实疑点重重,章潭默没那么傻,不会在什么都没到手的时候就动手。”

顾蓦尘挑眉,听她继续说、

云素冷静的可怕,理性地分析:“他的话我自然不会全信,只不过,或许这件事情另有隐情,我得查出来。”

“而他,如果是帮凶,那就能引出幕后的真凶。”

语毕,顾蓦尘眯了眯眼,看向云素的眸光中掠过一抹赞许。

云素压根儿没注意到,一心扑在这件事情上,说完之后才抬头,看向他:“所以,得放长线钓大鱼,再等等。”

这一点顾蓦尘没有意见,毕竟是她的家事,她有绝对的主导权,顾蓦尘能做的就是无时不刻地站在她这一边。

“好,我们回家。”顾蓦尘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