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派“三定”师太,指的是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与定逸师太,定静师太三人。
这三位高手的实力均是不弱,才使得恒山派虽皆是女流之辈,然而其在江湖上的声名依然不堕,能够震服宵小。
天下的女子高手向来较少,是以武林中也有些重男轻女之风,然而提起这三位师太,却少有人敢不正眼以待,好生敬重的。
只是现在三定师太同恒山派一众门人突然上山,却绝不是怀着善意而来。
左冷禅身子依旧端端立在封禅台上,干笑了两声,道:“定闲师太,听说你被魔教围攻,不知可有受伤么?”
定闲师太面色宁静,吐字平缓,道:“多亏了岳掌门、宁女侠和这位大师出手相救,否则贫尼大概活不到今日了。”
他看向华山派的方向,随后又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大和尚。
李不负认得,那大和尚正是不戒和尚。
不戒和尚挠着头笑道:“俺的女儿,俺自然是要救一救的,嘿嘿,便顺手也将你们一齐救了!”
李不负朝他看去,见得仪琳果然也在他的身旁。
自从那一日在华山思过崖分别之后,想必令狐冲已和这二人说清情意,不戒抢亲无果,多半又跟着仪琳返回恒山去了。
而不戒和尚接着又道:“就是不知那个岳不群救你们是什么意思了!”
他知道岳不群囚禁令狐冲之事,是以对其颇多怨言。
左冷禅阴沉着脸,问道:“岳掌门出手相救?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岳掌门先前怎么推说不知此事?”
他明白,这回是中了岳不群的圈套了。
而岳不群摇头道:“先前我往福建走时,忽有恒山派的小师太前来求援,称其师门受魔教围攻,岌岌可危。当时,我身边这位宁女侠刚刚受风清扬师叔指点剑法,下山寻我们,于是我同她便一齐去救援恒山派。”
宁中则一向以女中豪杰而居,所以江湖上见到她往往不叫“岳夫人”,而称之“宁女侠”;此刻岳不群口中对宁中则打着趣,宁中则却不知怎么的,只是勉强笑了笑。
岳不群接着道:“谁知我见到所谓魔教中人之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魔教之人,而是嵩山派的几位师兄!”
说着,恒山派人群中忽推拥出三人,低垂着头,身上均是长绳绑缚,穴道受制。
而岳不群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才开口道出此桩秘闻,显然是筹备已久,早怀算计了。
定闲师太叹道:“这位赵师兄、张师兄、司马师兄,应当都是嵩山派的师兄吧,不知何以会奉左掌门之命,对我恒山派赶尽杀绝!”
定逸师太脾气火爆,在旁叫道:“师姐,咱们还和这姓左的辩驳什么,大不了拼将一死,当着天下好汉的面,跟他们鱼死网破了!”
左冷禅站在封禅台高处,忽对着丁勉和汤英鹗使了个眼色。
丁勉和汤英鹗心领神会,走上前去,道:“这真是我嵩山派的三位师兄么?莫低着头,让我们好好看看!”
他们来到近处,似要去看清垂下头的三人的面容。
砰、砰、砰!
突听三声重响,丁勉和汤英鹗走到其前,竟猛然出手,连攻出三掌!
“丁勉,你们”
三人毫无还手之力,口喷鲜血,竟是当场被毙,一旁的人连想救都来不及!
丁勉的衣领上沾了一大片血,他却满不在意,又回头道:“禀明师兄,这三人果是我嵩山派弟子。然而这等作恶多端之人,我们自当清理门户,还恒山派一个公道!”
左冷禅道:“很好,丁师弟、汤师弟,你们做得很好!咱们也算是给恒山派有个交代了!”
他又对着定闲师太道:“三位师太,本门出了叛徒,竟偷偷带人去攻恒山派,实是左某人之过错!但我想若是五岳并派之后,五派合一,互相监督,便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定逸师太骂道:“胡说八道!分明是因为我恒山派不同意并派之事,所以你便派人痛下杀手,这会儿又来装什么好人!五岳并派之事,我恒山派绝不会同意!”
左冷禅先是一惊,随后想到什么一样,又含笑不语起来。
这三人确实是他派去的,他本还想派更多的人手去,然而“九曲剑”钟镇、“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皆一一身死,所以他才只派了这三位高手带着一些人马前去。
这三人虽一去不复返,然而恒山派亦是消失在浙南,没了音信;后来紧接着又遇上任我行出山一事,他便先将此事放下。
恒山派在此时骤然而出,也算是打了左冷禅一个措手不及。然而旁人看不明白,他却清楚,这必定是岳不群特意算好的安排。
而岳不群这样安排的目的只是为对付嵩山派而已,不让嵩山派做总掌门,但五岳并派却仍是势在必行。
所以左冷禅才能够老神在在,不慌不忙。他心里明白,岳不群的野心也是极大,他说服不了恒山派,岳不群也一定会说服恒山同意“五岳并派”的。
果然,定逸师太的话说罢不久,岳不群便又劝说道:“定逸师太,你们或许有所不知,咱们正道同盟,方可击败任我行,令其重伤逃遁;天下正派,合则有利,分则有弊,五岳并派已成定局,恒山派还请同意了罢。”
定逸师太道:“岳掌门?怎么你也来说这话?你先前让我们不要提前上山,岂非正是为了要在今时今日,天下豪杰面前揭穿左冷禅的嘴脸,破坏五岳并派的阴谋?!”
岳不群道:“左掌门确实心狠手毒,有失仁德,难以做的五岳掌门之位,然而五岳并派之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不可不为啊!”
定逸师太怒道:“岳掌门,我敬你是君子,但你若”
定闲师太拉了拉她,说道:“原来岳掌门救我恒山一派,早有图谋,乃是想让我恒山派助你登上五岳盟主之位。”
岳不群道:“绝非如此。师太若是在不愿支持岳某,那也就罢了。”
定闲师太道:“我们若不支持你,倒被人说我们恒山派是知恩不报,毫无情义了。”
岳不群笑了笑,道:“大家有目共睹,皆能体谅师太,绝不会这样讲的。”
定逸骂道:“依我看,让左冷禅和岳不群谁当五岳掌门都差不多,都是狼子野心,豺豹君子!”
这时,一直没说过话的大师姊定静师太忽然道:“岳掌门,老尼这条性命是你所救,今日便还给你了!免得阻了你的宏图大业!你尽管去与左冷禅去争五岳掌门之位吧!”
就在群雄都未反应过来时,她退至一旁,拔出长剑,挥剑自刎,随即倒在地面!
“师伯!”
一众恒山派弟子齐齐悲叫!
谁也没想到恒山派的师太竟如此刚烈不屈,以身殉派!
方证大师在旁叹道:“阿弥陀佛!定闲师太,依老衲之见”
他正要出言相劝,李不负却又站了出来,说道:“且等一等!怎说只有左冷禅和岳不群能争这掌门之位?”
岳不群本欲去扶定静师太,却被恒山派众人阻住,听到此言,于是眯起眼睛,盯着李不负,缓缓地道:“哦?李少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又要说自己其实是恒山派定静师太座下的弟子了吧?”
嵩山派、华山派、泰山派三派门人均是哄笑起来。
李不负道:“衡山派历代高手,皆是精通音律,左掌门和岳掌门既然要以此考较于我,我也只好在群雄面前演奏一曲了!”
岳不群眼神一厉,问道:“你会奏乐?你懂得什么乐器?在场的不乏精通乐道之高人,你若想滥竽充数,便唯有贻笑大方了!”
李不负似在斟酌措词,慢慢说道:“我这乐器,非同一般,乃是从异国传来的。只是当下无完整的乐器,只能将就用二物来替代。”
群雄面面相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而李不负环顾一周,忽挤入人群,说道:“解风帮主,借你们丐帮一只碗来。”
“还有那位闻先生,再借你的判官笔一用!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