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梁上跃下之人,正是李不负。
李不负见到慕容博和鸠摩智前来,心知恐怕今日本也难以瞒过这两人的耳目,等到他们不再谈话,必定会注意到藏在屋梁上的自己,索性便跳了下来,顺便替阿碧出头。
慕容复见到李不负,惊讶不已,道:“是你!你怎会在这里的?”
他虽吃惊,但慕容博和鸠摩智见到李不负,却更是大惊失色,鸠摩智失声道:“你你不是在少林”
他说到此处,立时又闭上了嘴。
只因他认为他和慕容博所行之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还是不需挂在嘴边为好。
李不负嘿嘿一笑,说道:“既然都是老朋友了,咱们也不必互相介绍了。我倒也都认识你们。”
“这一位是藏经阁的老贼,这一位是吐蕃国最不要脸的大师,而这位慕容复公子则是我见过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只有那边的王语嫣姑娘我还不认识,你们倒可与我说一说。”
李不负先说慕容博,鸠摩智,最后又以反语讥讽慕容复。
慕容复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没有答话,而是责问阿碧,道:“你认识这人么?”
阿碧道:“是是我将他引过来的,他说他也是遇见了这恶僧,来通风报信的”
她的话未说完,慕容复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其捏得发红,道:“好,看来你是不想认慕容家作主人的了。你私通外敌,将他引来,是故意要我们难堪么?而且我与你已说过,这位鸠摩大师不是恶僧,你听懂了么?”
阿碧道:“公子,我勿是,我也勿晓”
“说什么私通外敌,你配作我的对手么?!”
忽然间,李不负抬手拿住慕容复的手臂,向外一引,顺势又欺身到了他的身边,手指一动,攻向他双肩与脖子。
慕容博见状,立即伸出食指,点向李不负腹上的穴道。
嗤!
但李不负闪避及时,那一道指劲未中要穴,只击在李不负的左胁下,微微一震,便无声息。
而李不负神色如常,手指却已按住了慕容复喉间的“天突穴”。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李不负居然便已擒住了慕容复。这之中固然有慕容复未及应对的缘由,但也确实说明李不负的手上功夫长进不少。
鸠摩智望见李不负擒住慕容复,面无表情,只默默地看着;而慕容博竟也不急不忙,还能保持着镇定,平静地道:“你想问这位王语嫣姑娘的身份是么?好,我与你说。”
“她是王家的人,但与慕容世家一向有所往来,只因她爹爹的姐姐正是嫁入了慕容世家的。所以她是慕容复的表妹!”
李不负接着问道:“她似乎精通各家各派的武艺?”
王语嫣忙道:“你是不是想听我说各门各派的武功?你把表哥放了,我一样一样地说与你听。”
她不说此话还好,一说出此话,慕容复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堪起来。
慕容复喝道:“你莫讲话!我慕容复堂堂七尺男儿,怎要你一介女流来救?”
李不负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这人着实有趣!明明自己技不如人,偏还不许别人来救,这真是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
慕容复脸涨成了猪肝色,说不出任何话来。
李不负嘲弄了慕容复一番,转而又问道:“王语嫣姑娘,你家里是不是有一座琅嬛玉洞,收藏了天下武学典籍?”
王语嫣微微一怔,道:“是。你怎知道?”
她随即又意识到,可能是这人在屋梁上听了他们刚才的说话,推断出来的。
李不负道:“那我问你一句话,你知不知道小无相功的修炼方法?你若肯说出来,我便放了慕容复!”
鸠摩智闻言,眼神微眯,打量着王语嫣,两只手交叉在了袖中。
王语嫣却道:“小无相功?我没见过玉洞里有这门功夫”
只因这小无相功的封皮上写的乃是“甲、乙、丙、丁”等字样;内容则是“猪心、猪肝、猪肺”等,寻常人纵然瞧见了它,也绝对不能够得其妙法。王语嫣不曾得其所传,是以连她也不通晓所谓小无相功。
“莫非莫非你说的是那八本像是账簿一样的东西?”
她毕竟天资聪慧,一下便想到李不负所说之物。
李不负道:“正是那八本秘笈,你若不说出秘密来,你的表哥可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王语嫣却急着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呀。你给我些时间,我回去再问一问妈,她也许知道的。”
李不负瞧着慕容博和鸠摩智,摇头道:“可惜我没那么多时间了。”
慕容博这才缓缓说道:“李兄弟,当日在藏经阁中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情急所为,若是因为我的原因得罪了你,还请你不要计较在别人身上!”
李不负骂道:“老东西,你倒还记得那件事。你且不必说,我已答应了藏经阁的一位高僧,此事既往不咎,我不与你们计较!”
慕容博和鸠摩智相视一眼,均大感奇怪。二人皆在暗思,却都猜不出李不负到底在藏经阁中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许下承诺,放下他们的恩怨。
慕容博道:“既然李兄弟你已不打算追究过往恩怨,不如我来做东,我们畅饮一番,大快朵颐,岂非一件美事?又何必动刀动枪?”
李不负笑道:“老东西,我既没动刀,也没动枪,更不想跟你喝酒!我是瞧见这慕容复先动手,于是我才动手的。”
慕容博道:“慕容复动手,打的乃是阿碧;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李不负淡淡道:“阿碧是我的朋友。你若见到你的朋友被打,你该怎么做?”
慕容博笑道:“原来如此,看来阿碧结交了一位好朋友。但阿碧乃是慕容家的侍女,慕容复作为这一代的家主,要打要骂,好像也轮不到阁下来插手。”
李不负瞧了一眼阿碧,心知这少女因为自己的事情,恐怕也无法再在慕容世家里好好呆下去了,于是道:“是这样么?那倒也简单了。”
“这样,我将阿碧带走,顺便将慕容复还给你们。这慕容复口口声声不要女人来救他,可我却偏要用女人来换他的命,你看这是不是很有趣?”
慕容复勃然大怒,正欲有所动作,但李不负的指头紧了紧,他却立刻又不敢动了。
慕容博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阿碧,你以后就是这位李不负兄弟的侍女!”
阿碧急着道:“我勿愿意,我勿愿意。我下定决心要一生跟着公子的,何况前辈你只是慕容家的朋友,怎能替慕容世家做这种主意?”
慕容博冷冷一笑,揭开面幕,道:“我若不能做,还有谁能?”
慕容复瞧见这张脸,不禁惊呼出声:“你是爹爹?”
慕容博高声道:“复儿,大丈夫能屈能伸,昔年韩信尚能忍受胯下之辱,今日你纵被女人救上一命又有何妨?”
慕容复又惊又喜,点了点头,这一日他所受到的震撼实在比以往数年加起来都还要多,先是遇上李不负,不敌被擒,然后却见到了自己“死去多年”的父亲。
“好,爹爹教训的是。”慕容复冷冷地道:“阿碧,你以后便是这位公子的侍女了,你不可违抗家主之命!”
阿碧虽然目中泪流,不愿离开慕容世家,但两代家主却发了话,她也只得称是。
李不负轻笑一声,道:“不过我暂时还不能放过慕容复。”
慕容博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李不负道:“我将他还给你们后,你们三人若一齐对我出手,那我岂非自找麻烦?”
慕容复怒道:“我们两代慕容家主,一位吐蕃国师,你还信不过我们?”
李不负啐了一口,骂道:“呸,小子,你好好问问你老子,看看他有没有脸给我说这种话!”
阿碧与王语嫣闻言皆有些茫然,瞧向慕容博与鸠摩智。
而慕容博神情若定,又道:“我令阿碧开船送你出去,我也跟你们一起。”
李不负眼珠一转,忽道:“我还有一笔买卖没做,倒不急着走。”
“哦?”
李不负道:“鸠摩智大师,你现在可想好要和我做买卖了么?”
鸠摩智心中一动,立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回答道:“你将剩下的秘笈与我一观,等我抄录完毕,就告诉你怎么修炼小无相功。”
李不负冷笑道:“嘿嘿,这买卖对我也太不公平,不做也罢。等你想好,拿出些诚意再来找我罢!”
“备船,离开这燕子坞!”
他说罢,依然扣住慕容复不放,要求慕容博备船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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