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真的高兴吗?
并不。
四个女儿联姻嫁去别国前,都曾苦苦哀求,不想嫁那么远,太后却硬下心肠。
四个女儿嫁人后和她这个母亲断了往来,两个女儿也二十岁不到就离世。
剩下的小女儿过的好不好,她这个当母亲的一无所知。
而她三个儿子也只剩下渊儿一人。
她脑子里美好的回忆也不多,大概只有入宫之前少女怀春的欢乐和无拘无束。
太后也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但是她时而梦到两个小女儿,梦到她们过得并不好。
这几年出宫祈福,并不全是祈福,而是她心中有愧,想避开京城的一切。
潜心佛经几年倒是有效,她渐渐忘记了那些痛苦的事情。
今日却再次被娇娇提起。
娇娇看着太后浑身悲伤的气息。
前世,她虽然没有见过太后几面,却也隐隐听到了,太后的大女儿才嫁人便死了,二女儿也死的早,太后病逝前神志不清,心情郁结,时常做噩梦喊着要赎罪,想必和这些事情也是有关系的。
娇娇猜测太后应该是心中愧疚的事情太多,长期积压,才生出了心魔,而太后又逃离不了心魔,才会郁郁而终。
太后不喜欢娇娇,娇娇也是不喜欢太后的。
她只是见不惯太后的偏执己见,见不惯她如此侮辱娘亲,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想法。
顺便也开导开导太后,若是她还执迷不悟,娇娇也没办法了。
“虽然大家都在骂娘亲亲,可是娘亲亲告诉过娇娇,她很快乐,她喜欢自由,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收获了我这个大宝贝,她人生没有什么遗憾。”
娇娇实在不知道世人男尊女卑,女子要依附男人的念头是怎么来的。
凭瞧不起女人?哼!
太后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人和事,脑袋又开始疼了,她忍住了想尖叫的念头,让春夏给自己按了按。
虽然她不满娇娇,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一开始也很羡慕男子。
男子潇洒快活,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而女子只能呆在闺阁里学习女红等着嫁人。
只是太后不愿承认自己错了半辈子。
太后睁开眼,冷冷地喝道:“胡说八道!这话你在哀家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你最好别传出去,别丢了我墨家的脸面!女子便是女子,永远也比不过男子!天底下有哪个女子能超过男子!男子能考科举,能入朝为官,哪个女子能?”
娇娇不服气挺着胸膛:“谁说女子不行的!太后您也太瞧不起女子了!男子能考科举,女子怎么就不能!哼哼!”
她就可以!
太后看着娇娇那双清澈充满了倔强的眼神,恍惚中想到了大女儿。
大女儿从小就是个不爱学习的,她也曾傲气十足地和自己说要考科举,要带兵打仗。
她却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硬生生的掐断了大女儿的梦想。
这件事是她心中一辈子也过不去的结。
“太后您别瞧不起小孩子,娇娇很厉害的!大公主也很厉害的!”
娇娇负气地说完,就见太后一脸悲哀,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好像透过自己在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