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青为了早些完成赵宗钰交代的任务,把书函送至曹玉手中,他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往界牌关。
龚言同张羁二人,协助赵宗钰暗中调查皇庭命案的事,自然是走不开的,况且田雪梅身怀六甲,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需要龚言陪着她。
如果让龚言带着书函赶往界牌关的话,甚是不妥,况且,龚言跟曹玉之间,曾经有些过节,若是以这种方式见面,显得有些尴尬,还不如不去呢!
而他同曹玉之间比较生疏,又有功夫在身,快马加鞭,千里单骑送书函的话,自然不在话下。如今,皇庭可是多事之秋,圣上心里最担心“南顺结盟”和亲的事情给泡汤了。
把书函交到他手中时,还特意交代他,务必快马加鞭的,把书函送至曹元帅手中。赵宗钰不说,他心里也明白,圣上心里在担心曹皇后赶在“南顺结盟”之前,给驾崩了!
到时候“南顺结盟”跟国丧撞到一块去了,如嫣长公主便没办法同李梗举行和亲大典,显得有些晦气。
而且曹玉远在界牌关,若是被有心人趁机煽风点火的话,难免不会节外生枝!
他若是能够把圣上的意思,早些时日送达界牌关的话,无形中,他也算是立了大功。
三年一度的春闱在即,他打算参加春闱的武举考试,只是武举考试也不是很容易。若是名落孙山的话,他也好借助这次的功劳,在圣上跟前谋个一官半职。
为了把手中的书函送到曹玉手中,他日夜兼程,不日便到了界牌关,此时曹玉刚好在操练兵马。
他见到庞青后,倒没有在他跟前摆着元帅的臭架子,而是客客气气地招待他。上次同龚言之间的个人恩怨,他急着赶往界牌关,都没来得及向龚言道歉呢!
此时心里只想着,好好的招待庞青,以减少心中内疚感。当初龚言同他在嘉郴关御敌时,个头虽然不大,却异常的勇猛,凡事总是冲在最前方。
而他为了个人利益,寻个由头,命人杖责龚言二十大板后,班师回朝,不但没有向圣上如实禀报龚言在嘉郴关御敌有功折子,反而罗列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他有愧于田国公的托付呐!
庞青同他客套了一番后,便把书函递给了曹玉:“曹元帅!这是圣上让我转交给您的!请您过目!”
曹玉从庞青手中接过书函后,即刻打开阅览了起来。他没看几行字,手便开始抖个不停。他万万没想到,曹梦柔稳居后位后,居然不安分起来!
居然敢设毒计陷害皇嗣,圣上子嗣稀薄,哪里容得下她如此胡来?这可是满门抄斩,掉脑袋的事呀!
“糊涂呀!真是糊涂……”曹玉不停的念叨道,他花了半辈子的时间和精力,才勉强撑起了曹氏门楣。本来送曹梦柔进宫,也是为了光宗耀祖,却不曾想她在宫中一直坑爹!把娘家人往死里坑,往火堆里推呀!
况且,陈洪仁曾是一方霸主,见大顺王朝强大,才降表归顺朝廷,连先皇都礼让他三分。而曹梦柔居然不知死活,居然惹到他头上了!惹谁不敢,偏偏惹到他!
“圣上可有说词?”曹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庞青。
“圣上别的没说,只说让曹元帅给拿个主意!另外皇后娘娘似乎病了,曹元帅您是否回皇庭探望下皇后娘娘?”庞青一脸平静的说道,他来界牌关之前,表姑姑特别交代他,同曹元帅说话时,要注意分寸,先察言观色。
“逆女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来,本帅实在汗颜呀!哪有脸面回皇庭探望她呀!”曹玉义愤填膺道,圣上让他拿主意,他敢指手画脚吗?
庞青冷眼旁观,见曹玉如此的气愤,怎么总觉得貌似做给他看的?毕竟曹梦柔是他亲生女儿,他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呢?
恐怕回到皇庭,怕圣上借机削他兵权吧?毕竟他回皇庭后,在见皇后娘娘之前,要先面圣,若是圣上借面圣之际,削他的兵权,他岂不是一无所有了呢?
庞青心中暗自佩服刘素娥:姑姑真乃神人,把曹元帅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那皇后娘娘那事怎么整?曹元帅到底拿个主意,我回皇庭也好向圣上禀报!”庞青轻声细语道,他的态度显得有些谦卑,让曹玉感觉特别的舒服。
曹梦柔犯了如此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的事情,他哪有脸面替她求情呢?
“皇后娘娘的事情,圣上那边怎么处理都成!本帅仅有一事相求,望圣上能够看在本帅忠于大顺王朝,忠于陛下的份上,皇后娘娘的事情,不波及曹氏家族的人!”如今,在曹玉心里只期盼曹氏家族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圣上能够放他们一家人,一条生路,别的事情,他也不敢有过多的奢望。
至于曹梦柔,便由她自生自灭吧!如今泥菩萨过江,他管不了她了!
“成!我这就回皇庭复命!”庞青抱拳,打算即刻告辞赶回皇庭。
他对曹玉没有什么好印象,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别扭。那次,龚言被他坑惨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呢!以为同曹玉共事倒马马虎虎,深交的话,还是免了吧!谁同他走得近,谁倒霉!
“这么急?”曹玉道。
“是!圣上要我即刻回皇庭复命!本来,皇后娘娘这事,圣上可先行处理好了,再让驿卒告知曹元帅即可!
只是,圣上仁慈,心里念叨着曹元帅为大顺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才刻意让在下来界牌关,同曹元帅知会一声!”庞青再次抱拳道。
“既然如此!那本帅若有招待不周之处,望你能够见谅!”曹玉唅首道。
“自然不会!那陈王逼着紧,要圣上给他答复,唉!”庞青叹气道。
……
川崎县。
韩文忠得到刘素娥的资助后,料理完阿爹的丧事,便在县城里头寻了位有名的夫子,拜在他门下。
那夫子见韩文忠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对他甚是喜爱,并不在乎他那张黑如木炭的脸,见他额头上的星型天眼,反觉得他是位可塑之才,前途无量!
见他身材魁梧,家道中落,肩膀上的担子重,家中尚有高堂、妻室需要养。他阿爹在世时,对待那夫子一直不错,曾慷慨解囊资助夫子盖学堂。
既然是恩人的后人,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便动用自己手中的关系帮他寻了一份题匾额的生计。
韩文忠对夫子自然是千恩万谢!这么多年下来,他倒也争气,早早的就中了举人,刚过了省试,不日便要拜别恩师、家人,赶往皇庭参加三年一度的春闱。
他内人是岭村一户叶姓人家的女儿,名唤叶玉兰,生得花容月貌,卓越多姿,韩文忠只看一眼,便喜欢上了她。
而叶玉兰则十分欣赏他的才华,料定他将来会飞黄腾达,便同他喜结连理,婉拒了条件比他更好的人家提亲。
只是韩文忠空有满腹的才华,却不能让才华当饭吃,婚后,叶玉兰生活开支较大,韩文忠却满足不了她。
日子渐久,叶玉兰难免心生怨气:“长得跟木炭似得!老娘当初真是看走了眼!”
如今见他轻轻松松的过了省试,不日便要赶往皇庭参加春闱,心中难免对他又有了些盼头。
见他同她说道:“夫子帮俺寻了份题匾额的生计,俺明日便赚些零花钱,补贴家用!”
“相公!如今春闱在即,妾身以为,你还是在家中安安稳稳的看书比较妥当,倘若此番春闱高中了,何愁家中无银子呢?”叶玉兰苦口婆心相劝,如今她倒开始担心起他参加春闱的事情。
“那倒无妨!春闱还有好些时日呢!”韩文忠笑道,成亲后,叶玉兰除了做些针线和女红补贴家用外,甚少关心他。
此番反过来劝他在家中,好好用功读书,倒是让他挺意外的!只是夫子千辛万苦的帮他寻了份差事,他就这么撂担子,似乎不大好吧?
怎么说,也得先忙几天再辞掉活计,会比较合适些吧?
叶玉兰一番苦劝后,见他执意要去做那题匾额生计,补贴家用,拿他没奈何,也就依了他。
翌日,她帮着韩文忠准备好干粮和衣服,叮嘱他路上小心,韩文忠把干粮和衣服接在手中,向她唅首谢过后,即刻动身,赶往东家那。
而叶玉兰则转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她知道韩文忠忙着题匾额的活计,晌午是不会回来用膳的。
待韩文忠离开家门口,便开始紧闭大门。直到韩文忠回来的时辰里,才会打开大门,让他进门。
夫人如此操作,韩文忠一开始并不知道。因为他傍晚回来时,家门是大开着的呢!
只是他开始忙着题匾额的生计后,叶玉兰对他的态度,欲发的冷淡,同房时,从不许他碰!
他不明所以,起先以为,夫人没劝住他,他执意忙题匾额的生计,她恼他了!还好言哄了她几句,并不知道,她的冷淡实则另有其因的!
“夫人!为夫不日便要去皇庭参加春闱,这些天忙着题匾额的生计,不光是为了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也是想着给自己筹些路费,减轻阿娘和夫人的负担!
为夫寒窗苦读这些年来,多谢夫人照顾一家子的人,我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可以报答你,唯有高中,让你和阿娘过上好日子!”韩文忠一脸认真的说道。
“夫君别多想!为妻这阵子,也是为了替相公筹着赶考的路费,有些疲劳罢了!才没有搭理夫君,望夫君莫怪我!”叶玉兰轻声细语道,韩文忠的一番话,感动到了她。
她若是再不开口同他说话的话,恐怕他要开始疑神疑鬼了!眼下春闱在即,她不想让他分心,是不可能什么事,都同他说的!
既然她是他的娘子,她便要多替他着想下!多考虑下他如今的处境!
“那就好!”韩文忠见叶玉兰同他解释了原因,便放心了下来。心里也体谅她的辛苦和不易,便拥着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