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吉得知庞富犯了事,被送去衙门,家里头没有多余的银子交罚金。头一下子大了起来,和他随行的刘言家丁,手中也仅带了200两的银子当盘缠。
庞吉哪好意思跟他们要盘缠,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让张氏带着庞贵随同刘言的两个家丁,乔装打扮先一步去刘言的府中。他则留在华阳,想法设法施救庞富。
几个人商讨了一番,刘言的两个家丁便按照庞吉的计划,带着张氏和庞贵先行回刘府复命去了。
刘素娥从庞贵口中了解到贩卖蛐蛐一事,立马发觉到,贩卖蛐蛐的黑心批发商马六子,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刘言的府中,除了刘言和庞贵外,刘素娥把其他人都给支走后,方开始盘问庞贵。
“华阳县蛐蛐一事,不知表弟因何进了衙门?”刘素娥问道。
“启禀德妃娘娘!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兄弟二人,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我们兄弟二人从未曾做过鸡鸣狗盗之事呐!
可怜我那兄长庞富,还在衙门中受苦,若是在一周内不能缴足罚金,兄长极有可能被送去荒芜苦寒之地受苦。
说是在那里做一年的苦力,可那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兄长生病了,或是其它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能否生还,说不准呢!”庞贵把他同庞富在华阳县,因贩卖蛐蛐被黑心批发商马六子给坑了,最终赖他们兄弟二人偷盗蛐蛐一事,前因后果同刘素娥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华阳县的县令没有明察秋毫,就要庞吉一家人拿一千两罚金,可谓为官不清。刘素娥思量了片刻,便让庞贵离开正殿,待庞贵离开正殿后,方同刘言说道:“本宫以为华阳县的县令为官不清,那贩卖蛐蛐的商人马六子恐怕同他关系非浅。
若不然,那马六子断然不会明目张胆的讹庞富、庞贵二人。并且,华阳县的县令,亦不会断如此糊涂案子。”
“依妹妹所见,此事该如何是好?”刘言道,对于这种事情,他一般都会先征求刘素娥的意见。
在刘素娥未敲定方案之前,刘言不会擅自做主,插手处理庞富、庞贵一事。
“本宫想知道贩卖蛐蛐的整条交易链,故,暂时还得烦兄长,先垫个五百两银子,派可靠的家奴送去华阳县,搭救庞富。
兄长同本宫早些年离开华阳县,恐怕华阳县令等人,还不知道咱们同庞富、庞贵他们存在姻亲关系。
眼下应该让青儿安排人,前往华阳县把舅舅他们全部接来皇庭,以避免遭遇不测。”刘素娥道,别的事情都不怕,她就怕庞富、庞贵两表弟触犯他们利益,牵扯到全家人。
“可青儿在皇庭尚无府邸,若是把舅舅他们接来皇庭,他们住哪儿呢?”龚言道,他心里寻思着,妹妹该不会又把大舅舅一家人,塞进他府邸来吧?
“敢问兄长,性命重要,还是吃住重要?青儿如今是指挥使,他的俸禄在皇庭购置一套宅院,应该不会很难,若是购置不起,租也就是啦!”刘素娥道,看着刘言一脸郁闷的样子,她在心里笑死了!
大舅舅一家人同二舅舅他们一直不合,用水火不容来说,也不为过!刘素娥自然是不会让他们两家人,都住在刘言的府邸上。
“妹妹所言极是,为兄这就去安排!”刘言道,他得知其间厉害关系后,心里瞬间淡定不起来了……
“嗯!本宫也该回宫,向圣上禀明此事!”刘素娥道,她虽不是六宫之主,但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后宫嫔妃的表率和楷模。
因此涉及到私人利益,或是朝堂上的事情,她便要事无巨细的向赵宗钰禀报。
送走刘素娥后,刘言安排刘福前往华阳县,交代清楚后,便骑上白驹赶往护卫营寻庞青。
华阳县。
待刘言的家丁带着娘子和幼子离开华阳县,前往皇庭后,庞吉便厚着脸皮,去了一趟张府,想跟大舅子借个五百两银子救急。
张氏的兄长本就不喜庞吉,张化健在时,老是塞银子接济庞吉一家人,张氏的兄长张杜明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这银子是老父亲给的,作为儿子的张杜明,哪里敢在张化跟前摆脸色?就他自个儿也是个半吊子,花着张化赚来的银子,就娶来的妻妾,也是花张化的银子。
这日张杜明闲来无事,在家中陪着侍妾们玩耍,见门子向他禀报小姑爷来府中见他,他脸即刻拉长,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凭经验推断,庞吉向来无事不登门,一登门便是有事相求,借银子是妥妥的。
“见过兄长!”庞吉心里头也不喜欢张杜明,张化病故后,他同张杜明之间,并没有过多的来往。
此时,家中有难,需要银子使,他才不得不厚着脸皮前来张府,向张杜明求助。
“今儿是个什么日子?难得庞姑爷来趟府中,探望我这位不中用的内兄。”既然庞吉笑着脸向他行礼,他总不至于好无厘头的对人家黑脸吧?
因此,纵然庞吉来府中来意不明,张杜明也得陪着笑脸,乐呵呵的同他说话。
“兄长说哪里的话,自打泰山大人病故后,府中的大大小小的事物,皆由兄长打理,这好好的,兄长怎会说自己不中用呢!”尽管庞吉心里不觉得张杜明有多大的能耐,但是,此时求人,无论如何,他在张杜明跟前,都得低头哈腰,说些漂亮的恭维的话语来。
“别说这些一大堆恭维的话语,你内兄我向来就事论事,从不来虚的,整这些没用的。庞姑爷有什么事相求,不妨说明白些!”张杜明道,看着庞吉一副奴才相,张杜明便不舒服。
“唉!你那不成器的外孙庞富犯了事,被送去了衙门,县太爷要500两银子,才肯把人给带回来。
小弟手头吃紧,兄长能否借用一下,让小弟周转一下?”庞吉道,看着张杜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庞吉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他这位内兄愿不愿意接济他。
张杜明本来还想借机嘲讽庞吉一番,可当他得知外甥庞富在衙门里头,心里也开始不淡定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张杜明诧异道,他们张家在华阳怎么说,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却没想到庞富犯事,他居然一无所知。
“唉!小弟前阵子去了皇庭,才刚刚回来,便得了这消息。也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缘故。”庞吉垂头丧气道,此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救出庞富更重要。
“其实嘛!这屈屈五百两银子,对于我们张府来说,也不算个事。只是,妹夫如今这般光景,五百两银子,打算什么时候还呢?”张杜明道,他这位妹夫,借银子向来有借无还的。阿爹健在时,他也不管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如今他当家,已经体会到了柴米油盐的贵重,自然不愿意白借庞吉银子。
“这样!只要兄长肯借!小弟这就立字据,把家中几间破屋子抵押给兄长,若是小弟还不了五百两银子,那几间破屋子便归兄长!”庞吉斩钉截铁的说道,为了快些救出庞富,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妹夫是同我说笑吧?那几间破屋子抵押给我,我那命苦的妹妹和外甥子住哪?”张杜明纵然不待见庞吉,到也没有想着让庞吉一家人露宿街头。
庞吉把自己住的地方,抵押给他,且不说他是否趁人之危。就庞吉这个样子,要猴年马月,才能从他手中赎回破屋子呢?
“实不相瞒!我那外甥女在皇庭做大买卖,赚了大钱,此番回来,本来是想带着娘子,连同两个不成器的孩子,投奔我那外甥女。”庞吉道,在他离开刘府,回来华阳之前,刘素娥再三叮嘱他,不要暴露她的身份。他自然是不敢违命,再则若是真把刘素娥的身份给爆了出来,对他反而没有任何好处。
来回皇庭的路上,恐怕得一直提心吊胆着呢!
“哦!你不说,我倒忘记了!你确实有这么个外甥女,只是叫什名啥,内兄我倒是不大清楚。
听说,你们一家人倒是没少欺负,你那外甥女吧?”张杜明幸灾乐祸道。
“那还不是拜你们一家人所赐,帮着你们整走了她,我却落得里外不是人了!”庞吉说话间,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你也别这么说,人家不是原谅你了?还接你们一家人去皇庭过日子?”此时,提起往事,张杜明心里也是有些尴尬。虽然先前的事情,是他老子张化命人整得,但是他毕竟是张化长子,如今张家的家主。
“就是因为如此!我心里才难受呀!”庞吉道。
“好啦!咱们闲话少说,救庞富要紧,我拿五百两银子给你,你立个字据便是啦!那破屋子,我先替你看着吧!哪天回来了,再原物归还吧!”张杜明道,他心里寻思着,既然庞吉的外甥女有了出息,在皇庭做了大买卖,那要是庞吉往后发达了,他今日帮他一把,日后也好让他惦记着,毕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他也不好做得太过绝情。
见张杜明如此爽快,庞吉便二话不说,慌忙立了字据给张杜明,拿了五百两银子,朝县衙方向飞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