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在马路上飞驰,医护人员紧急监测谢妄的生命体态特征。
救护车后面跟着谢临的跑车。
坐在主驾驶,他担忧地丧着脸,加足马力追赶。
刚才他临上车时,发现救护车里面的位置不够,所以暂时只让凌霜降跟着,自己开车。
路遇红绿灯,救护车停下,里面的医护人员开始记录数据。
这家医院是谢氏恒泰旗下的私人医院,对每位客户提供一对一专属服务,就连救护车也是谢妄名下专属,所以医生们对谢妄的身体非常了解。
按道理讲,谢妄的身体是他们所服务的精英大佬中最健康的一个,怎么会突然垮掉?
病床旁,凌霜降脸色泛着惨白,手指冰凉,一动不动牵着谢妄的手,守在一旁。
而病床上,谢妄盖着白被子,面色红润。慢慢睁眼,见是凌霜降守在自己身边,他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再度阖上眼睛,顺便紧紧攥好凌霜降的手。
“谢总,您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医生对于目前的临床诊断有些奇怪,在他耳畔轻声问道。
谢妄艰难张嘴:“哪里…都不舒服。”
“怎么会哪里都不舒服,医生你们快看看。”
救护车内,凌霜降声音有几分哽咽,他不停地探着他的体温,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守在一旁。
就在二十分钟前,谢妄给医院打电话呼叫120,凌霜降和谢临一度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等救护车来到学校门口,谢妄一脸痛色,捂着胸口险些晕过去时,凌霜降彻底被吓到。
他轻轻将额头抵在谢妄手背,后悔自己这几天的行为。
恍惚间,谢妄察觉到手背湿了。
“别哭,老婆。”谢妄拼力睁开虚弱的眼睛,抬起手揉了揉凌霜降的头发,“我会尽量陪着你,一直到老。”
凌霜降垂着头,难掩神伤,轻轻哭出声。
谢妄看见他哭,有几分慌张,连忙挪开氧气罩想要起身抱抱他。但刚有起身的动作,立刻被四名医生牢牢按在救护床上。
“谢总,您最好不要乱动。”
谢妄没办法,只能着急地替凌霜降擦干眼泪,“别哭别哭,我没事。”
看见凌霜降微红的眼睛,他心里更难受了。
旁边的医生见到这个情况,不停地安慰凌霜降:“先生,您不用担心,目前来看,谢总不会有生命危险。”
“是啊,监测数据您看一眼。”
“无外伤,无出血。”
“体温正常。”
“心率正常。”
“血压正常。”
“精神状况正常。”
凌霜降听见这些数据,心里稍稍得到一些安慰,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有些病可能只有发作的时候才能知道具体情况,况且一些免疫和心血管类疾病,还是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出结果。”
“别担心,谢总的身体一向很好。”医生拿着各项数据以及谢妄的过往病历,“谢总三年内感冒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半年都会进行体检,非常健康。”
凌霜降轻轻点头:“谢谢。”
“不哭了,医生也说我没事。”
“咳咳。”
谢妄捂着心脏,拉紧凌霜降的手,扫了刚才说话那位医生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医生总感觉谢妄看自己时,眼神凉飕飕,带着些警告。
“嗯,你别动。”凌霜降担忧地看着他。
谢妄望着凌霜降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心都快化了。
“老婆,我先睡会儿。”
“嗯,睡吧。”
谢妄闭着眼,手指紧紧一勾。
他刚才叫凌霜降老婆,凌霜降居然答应了!
—
很快,谢妄被送到医院。
病床飞速被八名医护人员推走,谢妄和凌霜降的手被迫分开。他跷着头,声音微弱:“老婆,别离开我。”
凌霜降在后面追着:“别担心,我一直在。”
手术室的白色铁门“砰”地关闭。
凌霜降站在门前,心脏异常跳得厉害。
他喘着气,缓慢转身靠在瓷砖前,目光担忧。
随后,他垂着头轻轻蹲下。
今天的场景,九岁时他全部经历过。那时候他跟他妈妈坐在救护车里,年幼的他并不知道父亲病得有多严重,总觉得去了医院一定能治好病。
可当他父亲被送进手术室后,就再也没出来。
这么多年,他很少来医院,因为每每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他就下意识心神不宁。
谢临赶到医院时,凌霜降独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色平静。
可当他靠近时,才发现凌霜降脸颊两侧已经反复干掉的泪痕。
谢临彻底慌了,盯着他泛红的眼睛,声音颤抖:“我哥怎么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凌霜降抬头,眼泪不自觉地顺着面庞流下:“医生说生命危险应该没有,但是他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很担心。”
谢临焦急地看着手术门,不停地在走廊走来走去。
“我哥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这样了?”
“都怪我不好,是我故意想气他。”
凌霜降双手攥着拳,神色不安:“通知一下你们的父母吧,万一需要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你能签吗?”
“啊?知情同意书?”谢临腿有些发软,瘫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我妈我爸现在在国外度假,目前这边,只有我爷爷在。”
“我记得你爷爷身体不好。”凌霜降犹豫地抓紧衣摆,“就怕让爷爷过来,爷爷着急上火,身体反而承受不住。”
谢临点头:“我去问问医生。”
两人站在手术室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几名医生赶忙出来接待。
“二少爷。”医生和他打招呼,“大少爷的病…”
“我哥到底怎么样了?”谢临急得满头大汗,“你别说半句话啊!”
医生眉头紧锁:“大少爷目前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们还没查出来。如果从已知的结果判断,应该是…”
“昨晚没睡好导致的疲惫。”
谢临一愣:“其他结果呢?有一些绝症是不是得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体现?这种小毛病你们也不能忽视啊!”
医生点头:“我们会努力的。”
凌霜降:“拜托您了。”
手术门再次被关闭,几名医生走到手术室内,看了一眼谢妄。
“嗯,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带一周的量,房间采光要好,床一张就行,但是要双人床。”
交代好一切,谢妄抬起手看了眼腕表,“你们查完了吗?”
医生们齐齐站在他身边:“检查已经都做了,就等出结果了。”
谢妄语气漫不经心:“那么请大家安排我住院吧。”
主治医生上前一步,试探地问:“谢总,您目前是哪里不舒服呢?”
谢妄:“心脏。”
主治医生点点头:“但我们看您的心脏彩超,没有问题。”
谢妄认真道:“可是刚才,它真的很疼。还是你觉得,我在说笑?”
主治医生连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妄嗯了一声,缓缓躺下,替自己盖好被子:“慢慢查,不着急。”
很快,手术门打开,谢妄的床缓缓被推出来。凌霜降赶忙跑过去:“怎么样?”
谢妄抬起手拉住凌霜降:“阿降,我难受。”
凌霜降皱眉:“还不舒服?”他抬起头焦急地看向医生,“医生,为什么他还不舒服?今天有没有药给他用?”
医生犹豫地说:“还没查出来。”
凌霜降紧紧抿着唇,陪谢妄住进病房。
谢临跟在后面,朝医生问:“我大哥到底怎么了?平时生龙活虎恨不得一天做一千个俯卧撑,今天突然就这样了。”
医生问:“谢总被送来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临下意识心虚,随后简单总结:“他暗恋的人,跟我相亲来着。”
“原来是这样。”医生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从数据来看,谢总的健康指数达到99%,超过99%的人。虽然一些检查结果还没出,但凭借我们多年的经验,谢总身体很棒,应该没有危险。”
“噗。”谢临端详着走廊,思考几分钟后,勾唇笑了:“所以我大哥没事,就是心病?”
“保险起见,还是看看这两天陆续出来的检查结果吧。但用药的话,我们是无法使用的,如果家属意愿强烈,我们只能输一些葡萄糖或者生理盐水。当然,这些不能每天都输。”
谢临摆手:“那就不要用药了。”
与医生告别,他走到谢妄病房门前,悄悄看向里面。
谢妄半躺在床上,抓着凌霜降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就是这里疼。”
凌霜降微微叹气:“你等我,我去找医生,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你舒服一些。”
“你陪在我这里,我就舒服了。”谢妄与凌霜降十指相扣,“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陪着你,今晚我不走了。”凌霜降替谢妄掖好棉被,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饿不饿?我去给你买一些吃的。”
谢妄直直地看着凌霜降:“不用,我不饿,看着你就行。”
凌霜降浅笑一下,坐在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的,应该很健康。”
“哥,刚才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谢临敲了两下门走进来,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霜降,这么晚了,我们回去吧。”
“霜降。”谢妄猛地坐直,紧紧攥着凌霜降的手,“你说好了,要陪我。”
凌霜降捏了捏他的手掌心,朝他笑了笑,对谢临说:“我在这里陪他,你回去休息吧。”
谢临看着谢妄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想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冷面无情的大哥露出这种表情。
“你明天还有工作,需要早点回去休息。今晚换我在这里陪他吧。”谢临作势要拉凌霜降,但被谢妄快速用手挡了一下。
谢临瞪谢妄一眼:“大哥,你生病了力气怎么还这么大,比我这个没病没灾的身体都好。”
谢妄面色认真:“不用你陪,霜降陪我就好。”
谢妄的所作所为,更加印证谢临的猜测。他故意道:“哪里有让弟妹陪大哥的道理?要陪也是我陪,你们应该避嫌。”
这次谢妄绷着脸,一字未说。
忽然,他抬起湿润的眼眸看了凌霜降一眼,捂着胸口神色苍白无力。
凌霜降朝谢临道:“你走吧,我在这。”
谢临被气笑:“行行行,我走。”
病房门被撞紧,凌霜降回头看着谢妄,伸一只手替他轻轻揉着胸口。
谢妄压着得逞的笑意,拉着凌霜降的手缓缓躺在枕头上,“你睡在我旁边吧,这个床很大,足够我们两人睡。”
凌霜降摇头:“你先睡,我看着你。”
“不行。”谢妄执意指着那枚空着的枕头,“睡眠不好伤身,你如果不睡,今晚我也睡不踏实。”
凌霜降拿他没办法,纵容一笑,与他并排躺在病床上。
累了一天,凌霜降很疲惫。
眼睛因为哭过泛着红血丝,微微发肿。
谢妄心疼坏了。
“睡觉吧,有事情我叫你。”
凌霜降的眉形天生秀气,眉眼总是温柔沉静,让人看了很舒服。
他道:“你先睡,我守着你。”
谢妄悄悄离凌霜降近了一些,压着心底的心猿意马,老老实实把手放在胸前。
“好,那你闭眼。”
最后一刻,谢妄关上灯,整间屋子陷入黑暗。不久,旁边传来凌霜降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谢妄很精神,始终没有困意。
每当他闭上眼,就能想到凌霜降是自己娃娃亲对象这件事。
缘分,确实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看来,他跟凌霜降是老天给的缘分。
可惜,途中有个绊脚石——谢临。
谢妄懊恼地叹口气。
他现在非常后悔和谢临交换娃娃亲。
如果没有这档事,他和凌霜降早就领证去蜜月了。
解决办法只有三个。
一,弑弟,这个犯法,他也不舍得。
二,以利益诱惑谢临,这个兴许可以。
三,偷走凌霜降的心,让凌霜降心甘情愿解除娃娃亲,跟谢临saygoodbye。
想好策略,谢妄在深夜中专注打量着凌霜降。他偷偷凑过去,感受凌霜降均匀的呼吸声,弯起嘴角与对方共同挤在一只枕头上。
他的小霜降简直就是个小菩萨。
心也太容易软了。
居然还因为自己的病哭了。
谢妄此时充满罪恶感,纠结是否要继续装病。
老实说,他今天看见凌霜降和谢临挽在一起甜蜜地喊自己大哥时,他的心脏真的有一刻的停歇和绞痛。
千算万算,他万万没想到,凌霜降就是他的娃娃亲对象。
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宝贝拱手让给谢临,他怎么可能承受的住。
那一刻,他连他的棺材盖都想好颜色了。
幸亏,他的小霜降是爱他的,努努力还能抢回来。
至于谢临,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会和他好好商量,尽量弥补他。
毕竟感情是双方的事,一方没意向,再勉强也没用。
想好一切,谢妄的大脑容量已经再也经不起思考,沉沉睡去。
这时,凌霜降悄悄睁开眼睛。
他替谢妄盖好棉被,又试了试他的体温和呼吸,确定一切正常后,才坐起来。
还有六个小时天亮,他打算再守谢妄一会儿,坐着可以避免打瞌睡。
谢妄的睡颜比平时的气质更温和一些,尤其是跟这个人接触久了,凌霜降再也无法把谢妄跟高冷两个字挂钩。
虽然医生说不用让谢妄戴着氧气罩睡觉,紧紧监测心率,但凌霜降还是不太放心。
半夜,谢妄突然喊了一句口渴。
凌霜降连忙下地,替他接了一杯水。
因为着急,他忘记穿拖鞋,光着脚在地板上跑。
谢妄喝完水,看他一眼,嘟囔两句什么,搂着他继续睡觉。
凌霜降替谢妄盖好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哄他睡觉。
—
清晨的天刚蒙蒙亮,凌霜降一夜未睡。
揉了揉肿胀的眼睛,他整理好被子,去医生办公室安排医生为谢妄检查。
结果又出来几项,均为正常。
凌霜降端着小米粥时,谢妄正在看检查结果,“可能有问题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再等等吧。”
凌霜降温声笑了笑,把小米粥晾凉后,递给谢妄:“不着急,你就当休个年假,好好休息。”
谢妄捧着碗喝了两口:“有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这时,谢临提着水果进来。
谢妄看见谢临就心梗,紧张兮兮看着凌霜降,生怕谢临对凌霜降有不轨的举动。
“哥,我刚问了问医生,医生说你没什么事,如果不想住院今天就可以走。”
谢妄没搭理这茬:“霜降,我还想吃葡萄。”
凌霜降起身,走到套房的小厨房替他洗葡萄。
谢临看了凌霜降一眼,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哥,你就别装了。因为这点事装病,多幼稚。”
谢妄冷冷瞥他一眼:“你跟谁说话呢?”
谢临吐了吐舌头:“本来就是啊,那是我的娃娃亲对象,不能因为你喜欢,你就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他又不是东西,没有归属权。他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
谢妄烦躁地将碗放在桌上,声音低沉:“你们俩如果相互喜欢也就算了,但你刚认识他几天?况且还是看上了人家的外貌。”
谢临嬉皮笑脸道:“我是肤浅,但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娃娃亲对象,不是你的。”
谢妄这次没说话,绷紧下颚线,目视前方。
凌霜降已经洗好水果过来,见两人之间气氛诡异,彼此沉默,将水果递给谢妄:“葡萄洗干净了。”
谢妄道了句谢谢,先给凌霜降剥了一颗,“阿降,你吃。”
凌霜降弯腰,尝了一口:“很甜。”
谢妄嘴角浮起笑意,很想替他整理耳鬓的碎发,但谢临在这里,他不能不顾忌。
凌霜降看向谢临:“你跟我出来一下。”
谢妄见状,紧张盯着凌霜降,询问他打算去干什么。
凌霜降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病房门关好,两人沿着走廊前往医院的后花园,那里安静。
意外的是,中途他们遇上了项铭等人。
昨晚,项铭给谢妄打电话,是谢临接的,项铭这才知道谢妄出了事。
“病房里就我哥一个人,你们去找他吧。”
来到医院后花园,谢临直截了当道:“我哥就是装病博取你的同情心。”
凌霜降诧异地张了张嘴:“应该不是,昨天他在救护车上,表情很痛苦。”
谢临嗤笑:“估计被咱们俩吓得。”
“结束吧。”凌霜降静静看着他:“不管怎么说,这门娃娃亲还是结束比较好。”
谢临咕哝:“看,我大哥的苦肉计真有效,你果然心软了。”
凌霜降笑着摇摇头:“缘分确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昨晚我就在想,如果当初他不跟你交换,那么他根本没有机会遇到我。所以按照正常发展,就算相亲的是我跟谢妄,我们也未必能走到一起。”
“这倒是真的。”谢临赞同。
凌霜降:“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顺其自然吧。”
谢临羡慕道:“我哥能遇见你,估计是老天爷见他孤苦伶仃怪可怜的,用28年单身换来的。”
凌霜降淡淡笑着:“我能遇见你哥,也很幸运。”
两人聊完,沿着走廊慢慢走着。
今天的阳光很不错,落在干净的瓷砖上,格外明亮,透着初冬的暖意。
凌霜降如释重负,期待谢妄知道他跟谢临这桩娃娃亲结束时的表情。
来到病房门前,里面的笑声让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你平时身体好的跟北极熊似的,怎么今天突然这么脆弱,到底生什么病了?听你弟弟说,还是心脏有问题?”
项铭咬着苹果,调侃道:“我看谢妄现在生龙活虎的。”
陈司祁问:“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病,查出来了吗?”
谢妄狭着眸子:“心病。”
项铭嗤笑:“在这装呢。”
谢妄没告诉几人娃娃亲的事情,警告他们:“别乱说,霜降该回来了。”
项铭嘲笑:“你该不会就是贪图你们家霜降几天温柔照顾,故意在这里装病吧。”
“肤浅。”谢妄懒洋洋望着医院天花板,“我一天能赚几百万美金,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故意在这里装病?况且我不生病,霜降待我也很好。”
陈司祁更加疑惑了:“所以你?”
谢妄:“我被送来前,确实有那么几秒,心脏很疼,但后面就没事了。”
项铭:“那就别呆在这里了,这里哪有家舒服,赶紧出院吧。”
“跟你们说了,你们也听不懂。”谢妄准备躺下,“霜降该回来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项铭无语看他一眼,继续抠果篮里面的红提吃。
门外,谢临朝凌霜降道:“我就说吧,他是装病。”
凌霜降轻轻整理袖口,语气平静:“装病总比真病好,我也放心了。”
谢临轻笑:“我发觉你真的是好脾气,这都不生气。”
看着里面谢妄谈笑风生的模样,凌霜降深深吸口气:“从小到大,我只送我爸去过手术室。但…那天我爸再也没有出来。所以我觉得,没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了。”
谢临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凌霜降潇洒转身:“你照顾他吧,我走了。”
谢临:“去工作?”
凌霜降回眸一笑:“没,跟他冷战几天。”
谢临竖起大拇指:“漂亮!”
独自回到病房,谢临倚在门框前,懒洋洋吹了声口哨。
谢妄睨他一眼,向后张望:“霜降呢。”
谢临一笑:“我家霜降啊,跑了。”
—
从医院回到家,凌霜降拿出早就整理好的行李,跟李曼打完招呼,购买飞机票,登上飞往家乡的航班。
录制综艺的第一站,就在他家,所以他打算提前回去几天,陪陪林音辞。
凌霜降回家时,林音辞正在教学徒绘画。
见凌霜降比预计时间早了三天,她很是高兴。准备亲自下厨,给他洗尘。
凌霜降现在也算小火,街坊邻居听说他回来了纷纷赶过来看,许多看他长大的爷爷伯伯给他送来了许多地道的当地小吃。
客厅里,凌霜降陪大家聊了很久,对于长辈们提出的问题,每个都认真回答,丝毫没有不耐烦。
“这墨是我前两天得的,质地很好,你喜欢画山水,送给你。”
送走热情的街坊邻居,凌霜降去厨房帮林音辞打下手。
“阿降,你和谢家的相亲怎么样了?”林音辞察觉到凌霜降不太高兴,温声细语询问。
凌霜降:“他弟弟叫谢临,人很好。”
林音辞点点头:“你喜欢的,是哥哥对吧?”
“嗯。”凌霜降:“这个娃娃亲,他们俩换了,所以弟弟过来替哥哥跟我相亲。”
“记得你说过这件事。”林音辞给凌霜降夹了许多菜,“那哥哥知道,是不是特别着急?”
凌霜降拢了拢头发,轻笑一声:“是挺着急的,装病的法子都使出来了。”
林音辞抿着唇笑了笑:“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他就是孩子性格。”凌霜降喝了一杯烧酒,擦了擦嘴角:“妈,酒凉了,我去热一热。”
林音辞:“好,小心别烫手。”
凌霜降刚走,家里的木门便被扣响。这个时间,按道理来说,没有人来才对。
林音辞急忙跑过去。
打开门,她发现外面站着一位风尘仆仆的陌生男人。
男人身后停着一辆车,面前放着几十件礼物和补品,衣品不凡,模样英俊。
林音辞温柔地笑了:“你是?”
今天天气很凉,谢妄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大衣。但这件大衣,是他衣柜里最适合见岳母的正装。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鞠躬:“妈,我是谢妄,未来打算更名为谢临。同时我也是霜降合法、合规、且唯一的娃娃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