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客厅紧张严肃的气氛突然静下来。
程梵与小林待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林则好奇地扒着门框，偷偷朝里面的谢妄看了一眼。
客厅里,谢妄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脱掉衣服，将皮鞭挂在脖子上。
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后果,仿佛让人以为这是在上演客厅猛男avi。
小林闭着眼,默念非礼勿视。
别的不说，谢妄的身材真顶啊。
比他还要好。
程梵也想看一眼客厅的战况，但被小林阻拦,告诉他谢妄没穿衣服。
程梵明显想歪了,神色古怪。
这个场景，凌霜降也算是意料之中。
以谢妄的性格，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动自己一根头发。
凌霜降弯起唇,无奈地笑了笑。
“别闹了,我们已经说好，七天结束就回来,不会多逗留。”
他来到谢妄面前，将皮鞭摘下来,捧着他的脸亲他一口：“你打自己，我会心疼的。”
谢妄抿着薄唇，写满不悦。
“我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
谢妄眼神明显闪了闪,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权衡之下再次沉默，背对着凌霜降走到狗儿子的窝旁，一副禁止交流的姿态。
时间马上就要到,程梵在外面催促。
凌霜降径直来到谢妄身后，够着身偏头亲他一口，“等我回来，老公。”
说完，快步离开。
听到撞门声，谢妄耷拉着眼，紧紧抱着大金毛叹息。
果然，他的小霜降不需要他了。
就算他以伤害对方最爱的大狗子为要挟，对方也不吃这套。
才仅仅四年，心便坚硬成这样。
未来的一百年，他该怎么捂热一块石头？
谢妄深深吐口气，起身换好衣服。
他强迫自己不能颓废。
凌霜降已经抛弃他去欧洲游山玩水，他为什么要自怨自艾？
这几天，他自己独居，也要活得精彩。
他要把这四年来，缺失的遗憾都弥补回来！
这次，他要为自己而活。
几分钟后，谢妄在兄弟群发布消息。
［谢妄：今天晚上出来吃饭。］
［项铭：呦呵？这不是著名的妻管严吗？你老婆今天让你出来玩了？］
［陈司祁：我猜他有事求我们才会出来吃饭，不然以他的德行怎么可能放弃腻歪老婆的时间，跟我们玩儿。］
［齐航：谢哥是不是跟霜降吵架了。］
［谢妄：别提他，我最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谢妄婚后跟凌霜降感情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这么反常的举动，让大家都很好奇。
所以今晚这个局，每个人都按时到场。
他们约的是江边餐厅，也是谢妄初次跟凌霜降在滨潭吃饭的地点。
当年周五那场江边表演很精彩，见凌霜降喜欢，谢妄跟他约定，每周都要过来吃饭。
风徐徐而来，谢妄坐在二层独立的露台上，伤感万分。
门被推开，陈司祁等人陆续进来。
大理石桌面上，摆着十几瓶谢妄刚从拉图酒庄购来的红酒。
项铭调侃他：“今天真是下血本了啊？看来谢狗有事求我们。”
谢妄绷着下颚线：“没，纯粹想找你们聚聚。”
入座后，服务生开始上餐。
陈司祁倚在座椅上，神色好奇：“说说吧，你跟霜降怎么了？被扫地出门了？”
谢妄眼神清冷：“没，他出差了。”
“就这？”项铭露出不解的神色，“所以你们俩为什么吵架？”
谢妄唤来服务生帮他们将红酒启开，悠悠道：“我们没吵架，是我单方面不原谅他，跟他冷战。”
陈司祁轻笑着摇头，端起红酒：“你为什么跟他冷战？”
提起这件事，谢妄仍然心痛。
“他非要和程梵他们去欧洲旅游，让我陪着去，说离不开我。我工作那么忙，能陪他么？一点都不懂事。”
项铭咂巴着嘴，觉得有点不对味儿。
“所以你最后没陪他去，还要跟他冷战？”
谢妄扬眉：“嗯。我得让他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不是能随便摆弄的木偶。”
陈司祁一直持怀疑态度，但见谢妄也不像在撒谎，也没必要撒谎，不再深究。
“既然这样，这几天你干脆好好玩一玩，难得可以享受单身生活。”
谢妄与他们碰杯：“嗯，庆祝我恢复单身。”
这个夜晚，几人聊了很多。除了谢妄，大家都没对象，也不必要顾及家里。
谢妄一共灌了两瓶红酒，喝到最后，醉眼蒙眬，抬头望着秋夜的星空。
不知是不是有些恍惚，他觉得那些明亮的星星很像凌霜降。
一闪一闪的，漂亮温柔。
陈司祁将谢妄扶进酒店时，谢妄嘴里不停地喊着凌霜降的名字。
陈司祁嫌弃地骂他没出息，替他盖好被子离开。
—
第二天中午，谢妄在陌生的房间中醒来。
外面刺眼的阳光让他神情恍惚，他下意识唤了一声凌霜降的名字，待昨天的记忆浮现在眼前，才想起凌霜降早就到欧洲了。
打开微信聊天置顶，凌霜降与他的对话停留在前天。
他看了眼时间，凌霜降这时应该已经到欧洲才对，为什么都不给他报平安？
谢妄浑身带着宿醉后的酒气，紧紧拧眉。片刻，他向谢崇砚发送语音邀请。
“喂，有事？”
谢妄清了清嗓子：“我找你是想问，你老婆有没有安全抵达欧洲？”
对面沉默几分钟。
“谢妄，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没事问我老婆干什么？”
谢妄见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老婆跟你老婆一起去欧洲了，所以也才问问。”
谢崇砚这次再次沉默。
“梵梵把我拉黑了，我暂时不知道。你呢？你怎么不问你老婆？”
谢妄扬了扬眉：“我把我老婆拉黑了。”
电话突然间挂断。
谢妄吐槽：“说什么都信。”
从谢崇砚身上讨不到有用的信息，谢妄更担心了。
翻来覆去地点开凌霜降的微信头像，他犹豫不决。
才一天就主动示好，也太没骨气了。长此以往，会惯得凌霜降越发嚣张，不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于是，谢妄派金特助察看凌霜降所乘航班，得知他们的飞机将在半小时后落地。
有了这条消息，谢妄才稍稍放心。
从酒店回到家，开门时狗儿子听到声音不停地挠门，看见谢妄走进来兴高采烈地蹭他。
谢妄替它将狗粮填满后，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思索着怎么让这两天精彩一些，让凌霜降羡慕嫉妒。
墙壁上，是凌霜降的剧照。
谢妄视线慢悠悠落在角落里的枕头上，心中渐渐腾起一个主意。
这边，凌霜降和程梵小林刚下飞机。
坐在前往酒店的迈巴赫上，凌霜降将手机开机，准备向谢妄报平安。
［老公，我安全到达酒店了。］
谢妄收到消息，一阵窃喜。
小东西，居然还会主动给他发信息了？
现在知道珍惜他了？
晚了！
谢妄将手机一扔，坐在转椅上转了一圈，随后下单一件东西。
凌霜降没得到谢妄的回复，眉间忧虑，收拾行李时有些心不在焉。
程梵住在凌霜降隔壁，过来找他时发现他行李箱看着不大，但东西装了很多，并且分门别类地装在透明整理袋内，非常整齐。
他拿起药品单独所在白色的小盒里，发现上面每个格子都标上吃法和药量，有保健品营养品和常规药品。
程梵喜欢书法，也喜欢通过书法判断人的性格。药盒上的字落笔潇逸有力，笔锋干练，并不像凌霜降的性格。
“你老公给你准备的？”
凌霜降也很惊讶，因为他出发前收拾行李箱时，里面没有这些。
他思索片刻，垂眸：“嗯。”
程梵笑了：“他不是不愿意让你跟我们来吗？”
凌霜降：“我抵抗力差，可能他怕我适应不了气候生病吧。”
程梵没再说话，将药品放下后，开始跟他对明天的流程。
凌霜降边收拾行李边认真倾听，有时看几眼微信，等待的回复。
他发现，行李箱里除了新添一些药品外，还有很多生活上的用品。比如手握吸尘器、防噪声耳塞、加湿器、安神牛奶等等。
这些东西，他在家里时几乎每天都会用，尤其是这个牌子的牛奶，别家品牌他喝完都会拉肚子，只有这家不会有症状又好喝。
数了数，一共十八袋。
怪不得行李箱这么沉。
程梵心思很敏感，发现凌霜降低落的情绪后，停下滔滔不绝的发言。
“在等谁的微信？你老公吗？”
凌霜降：“嗯，我下飞机后和他报平安，他没理我。”
“生气了呗。”程梵喃喃道，“谢妄气性还挺大。”
凌霜降问他：“也没见你和谢总聊天视频。”
程梵挑眉：“我把他拉黑了，省得他天天打扰我们的旅行。”
凌霜降莞尔一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加回来？”
程梵：“看我心情。”
欧洲这边，已经是傍晚。
洗完澡，凌霜降将加湿器打开，吃了两片钙片，给谢妄拨打视频电话。
很意外，谢妄依旧没有接。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凌霜降有些担心谢妄。
两人在一起五年，谢妄从来没这么生过他的气，故意不接电话。
情急之下，他给金特助拨去电话，对面响了很久，直到冰冷机械的女声出现，手机也没有被接通。
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无奈之下，给叶妄书打了一通电话，旁敲侧击询问叶妄书谢妄有没有回家。
叶妄书见他背景的建筑不像在国内，了解后才知道两人吵架的前因后果。
“你别惯着他臭毛病，这两年他越来越过分。”
叶妄书嘱咐完凌霜降，打算亲自去一趟他们住的地方，看看谢妄究竟怎么了。
凌霜降拿着手机轻轻叹息。
赌气倒还好，这么大的人千万别出事。
一直晚上八点，他心神不安，微信终于响起。
来电显示——谢妄。
凌霜降赶忙接下，映入眼帘的是丰盛的晚餐和两副碗筷。
看来家里有客人，不是谢妄故意不接。
凌霜降朝着镜头里的谢妄温和笑着：“家里来客人了？不然你先忙？”
谢妄神色颇为冷淡：“嗯，刚才在做饭，所以没听见你打的视频。”
视频的角度很奇怪，能看清每一道晚餐，也能看清谢妄，唯独看不清客人的模样。
凌霜降打算寒暄几句便挂掉电话，可是注意到时间时，有些疑惑。
这么晚了，能让谢妄亲自下厨的客人，究竟是谁？
如果是陈司祁和项铭他们几个，这时早就跟他打招呼了，谢妄也绝不会下厨为他们做菜。
那么这个人，比项铭他们跟谢妄的关系还要好？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凌霜降打算挂下电话，让两人吃饭，可谢妄却没有回应，而是将手机放在餐桌上的支架上，大有让他陪着吃饭的意思。
“我煮的馄饨，你尝尝好不好吃。”
谢妄对待这位客人很殷勤，不但亲自帮他盛馄饨，甚至帮他剥龙虾。
剥龙虾，一直是凌霜降的专属待遇。
“这是霜降，你们见过。”
谢妄指着凌霜降，语气温柔。
“霜降，你对我朋友有印象吗？”
凌霜降顿了顿，再次仔细打量：“我看不见你朋友的样子，你的镜头没对好。”
谢妄惊讶道：“你看不到吗？”他连忙要调整视频，胳膊却忽然被扯住。
从凌霜降的角度看，谢妄靠近那个人，似乎在说悄悄话。
他能听见一点，但也仅限于一点。
“怎么了？认生啊？”
“他是霜降，你们认识。”
客人的声音很小很小，凌霜降越来越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
这时，谢妄帮朋友解释：“他有点害羞，等你回国再安排你们见面吧。”
凌霜降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谢妄挂着笑意的眼神上，内心越来越好奇。
这个人究竟是谁，能让谢妄和他一起吃饭这么高兴，甚至还给他剥虾。
“你不吃蒜对吧？我记得。”
“这个酱汁霜降就喜欢吃，没想到你也喜欢吃。”
谢妄很忙，不停地为对方布菜，偏偏还让凌霜降干看着，不肯挂断电话。
谢妄的反常，凌霜降看来眼里。
心中的疑云逐渐扩大。
他托着腮，悄悄注视着谢妄的每个动作和表情。
谢妄看那个人时，和看自己时一模一样，就连说话时那股子温柔宠溺都毫无偏差，就好像对面坐着的，是他心爱的人。
突然，凌霜降瞥见一个东西，心头一震。
“你们吃吧，我睡觉了。”
凌霜降扬起唇，不想再看两人的互动，可谢妄却出言阻止：“你陪我们一起吃吧，我们俩太无聊了。”
“什么？你想看电影？可以，吃完饭我们一起看。”
两人的讨论凌霜降看在眼里。
他托着下巴，轻轻歪头：“家庭影院有新电影上映，你们俩可以看。现在是秋天，天气凉，你们记得披着毯子。”
谢妄意外一怔，随后垂眸，语气平静：“嗯，知道了。”
这时，门铃声响起。
不等谢妄去开门，电子锁解锁的声音传来，叶妄书出现在凌霜降的视线内。
谢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一瞬间让凌霜降有种捉奸在床的既视感。
他微微蹙眉，在想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这个朋友的身份，否则谢妄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妈，你来家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谢妄背对着凌霜降，像是在藏着什么。叶妄书眼很尖，视线立刻落在谢妄的朋友身上，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速度很快。
叶妄书一把推开谢妄，朝着谢妄的朋友打量片刻，突然给了谢妄一巴掌。
“你不接电话，就是在干这个？”
“啪”一声，一个18米的玩偶出现在镜头里，凌霜降清晰看见，玩偶的脸被绑上自己的高清照片，照片上印着谢妄的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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