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曹子敬在后面催促道:“吕功,去吧。”
吕功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轿子。
起轿之后,吕功看着杜淳着急的模样,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
“尚书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吕功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要入宫,他从未想过会跟那座皇宫里面的人发生任何关系。
“什么都不要问,去了就知道了。”
看到杜淳打哑谜,吕功也是无奈,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M..
过了良久,轿子在宫外停下,杜淳带着吕功下来,穿过一扇朱红大门之后,迎面一名带着高筒帽的阉人快步而来。
“哟,尚书大人这可是来晚了,咱家都快等不及了。”白脸阉人手持拂尘,一双三角眼中满是精光,却是个修为不低的修行者。只是那张铺满了胭脂粉黛的脸,让吕功很是不舒服。
吕功怎么都没有想到,竟是见到了重生之后的第一个太监。
“真是劳烦梁公公了。”尚书大人连忙施礼。
白脸阉人笑声尖锐,三角眼瞥了吕功一眼,拂尘一扫,尖声道:“能为娘娘跑腿,那是咱家的福分,岂敢说麻烦!郭大人这是折煞咱家了。”
杜淳却已经是从袖子里抽出一亮银票,悄悄塞进了阉人的手中。“那下官就在外静候佳音了。吕功性子直,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公公提点提点。”
阉人轻描淡写地手下银票,那双三角眼都快眯得看不见了。“好说,好说!”
他转身,对着吕功道:“跟着我走,记住,眼睛放干净点?”
吕功本就对这等阉人没什么好感,此时沉默不言,紧随他往内行去。
经过几重宫门,眼前豁然开朗,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传出。吕功感受着周围的花团锦簇,闻着不远处弥漫而出的食物香味,知道目的地到了。
果然,在一座宫殿前,阉人走过去,站在门口,躬身喊道:“娘娘,吕功带到了!”
“好!让他进来吧。”一道柔和的女声传来。
阉人躬身推门。
吕功往前飘飞,同时凝神看去,发现里面的正中间,一张古朴的方桌上,层层叠叠的精美菜肴,色香味俱全。
几十道菜的后面,一位身穿凤袍的妇人正在用膳。
左右各四名侍女服侍着,两名抱着一個大木桶,两名在在妇人身后捏肩捶背,两名按照顺序拿取桌子上的菜肴,另外两位则是负责把菜肴送到妇人嘴边。
妇人看着很是年轻,保养极佳,身段在那一身凤袍之下,更显雍容华贵。。
看到吕功飞进来,妇人眼里多了一丝异彩,似乎对于一个能飞的箱子很感兴趣,轻轻一摆手。
旁边几名侍女顿时全部退开,低头不语。
身后,那白面阉人已经走进来,转身把门合上,走到妇人身边站住。
吕功在看到凤袍的瞬间,就已经能意识到了妇人的身份。大华朝,能穿这一身的,只有两个人,如今郑太后已近花甲,也只有那被无数此人称颂才情俱佳的皇后娘娘,才有这等福分。
看着桌子上几十道菜肴,吕功直接道:“娘娘召我入宫,有何贵干?”
“大胆,在娘娘面前,竟敢如此……”阉人高声叫道。显然觉得吕功言语太过于江湖粗俗。
妇人却是摆摆手,看着吕功轻笑:“无妨。我还是第一次见能飞能说话的箱子呢,除了老旧了一点,看着也挺有趣的。”
阉人连忙低头,赔笑道:“娘娘说的是。奴才也是第一次见到呢。”
“你是箱子成精吗?还是灵魂被困里面了?”妇人就像是在拉家常。
吕功如实道:“草民也不知。”
“无妨!”妇人笑了笑,“那我们就直接说正事吧。你应该也猜到叫你来的缘由了吧?”
“林若普?”
妇人点点头,似乎对于吕功的直接很是赞赏,笑道:“我也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陛下说后宫不可干政,我就多嘴两句,你听听看有没有道理,可以的话,就当做参考。”
吕功继续沉默,心中却是暗自冷笑。
妇人顿了顿,看吕功没有反应,继续道:“林大人此举,也是本着一颗忧国忧民之心,想让那份设计图能够进入工部,让更多百姓受益,从大义上来说,没有什么好苛责的。”
“从本宫个人看来呢,林大人有能力,又愿意做,是个前途无量的人才。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责罚,属实有点说不过去,说不定还让天下士子寒了心。”
“所以,于公于私。本宫都觉得,这件事最好的结局就是这么算了。也算是你和杜尚书卖我老朱家一个人情。”
“你觉得如何?”妇人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吕功。
吕功此时心里却早已经是翻江倒海,看着妇人那张清丽的面孔,不知道为何,觉得那笑容越发让人恶心。
口口声声天下大义,还什么于公于私;对于林若普贪赃枉法的事情只字不提,对于他冒用他人作品的下作行为也是轻描淡写企图一句带过。
看似给足了吕功的面子,实际上,却是倚势凌人,一口一个本宫,一口一个老朱家的人情。
身后,八位侍女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低头。
旁边,白脸阉人脸上的笑容依然保持着。
娘娘亲自开口,这件事当然就这么定了。这些年,很多事不都是这样的吗?
他们早已经觉得理所当然。
“谢谢娘娘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所以,当吕功并不如他们所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八位侍女都颤抖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箱子。
白面阉人脸上的笑容更是瞬间凝固了。
“好大的狗胆!简直是给脸不要脸!”他尖叫起来,伸手就朝吕功拍过来。
呼呼的风声在吕功身边掠过,吕功却是不躲不闪。
下一刻,阉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手,跪倒在地。“奴才冲动,请娘娘责罚。”
妇人看都没看他一眼,依然盯着吕功,眉头微蹙。“你刚才说考虑?”
她声音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