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脸色难看,却是还想再努力一下,就要再加把劲儿。
“兄台,你怎么如此这般行事,你我俱是读圣贤书的儒家弟子,遇到世间之不平事岂有置之不理之理,小姐放心,既然这位兄台不愿帮忙,那么便由柳毅来做这个送信人吧。”
却是此时又有一个书生经过,好巧不巧的将女郎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前一位书生对于女郎的事不为所动的态度却是让后来的柳毅大失所望,正义感和责任心爆棚的柳毅在前者拒绝女郎之后,不忍女郎伤心,便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女郎听到柳毅的话后才是脸色一转,露出了满脸的感激之色,“不想世间还有公子这般好心人,只是如此麻烦公子,小女子却是好生过意不去。”
柳毅听了女郎的话,看着女郎那梨花带雨的面庞,不由的心疼不已,心中更是不平,只听他他义愤填膺说道:“我这人就是看不得不平的事!我要是腋下能生出双翅,就立刻给你送信去!只是洞庭一片大水,我这凡人只能在陆地上行走,怎么能把信送进去呢?我担心的是道路不通,信送不到误了你的事。”
女郎见柳毅这般义气,感激得泪流满面,说道:“你肯帮我的忙,我很感激。如能把信捎到,我就算一死也要报答你。其实,去洞庭龙宫也和进长安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异,我这便将方法告诉你。”
柳毅说:“既然这样,你就告诉我,我帮你跑一趟。”
女郎又给柳毅行了个礼,说道:“洞庭湖的南岸有一棵大橘树,当地人们称它为社橘。你在那橘树干下,把头上的皮革束带解下来,换上我给你的这条丝带,然后在树干上叩击三下,就会有人出来接你。你跟随他往里走,大水大浪都挡不住你。除了捎信外,还希望你把我在这里受罪的情形和我父母说说。。”
柳毅说:“你只管放心,这事全包在我身上啦!”
女郎把藏在小袄里的信取出,交给柳毅,然后侧转身,望着洞庭的方向,泪珠儿不断。柳毅看到她那愁苦的样子,也被感动得落下泪来,当即就要起身出发。
柳毅和女郎告别时说:“我给你当送信的使者,以后要是再到洞庭,你可不要说不认识我而躲开哟。”
女郎说:“哪能呢!岂止不躲开,我还要把您当亲人看待呢。”
传信的事儿有人帮忙了,最然不是她最初看中的人,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一样的,此时女郎心里也是非常高兴,再看看旁边的书生,相比于柳毅,这位虽然更好看些,但也未免太冷血了些。
“看来二位已经将事情谈妥了,那就烦请小姐将羊撵走吧,我还有事儿就不多陪各位了,咱们后会有期。”
书生怪异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摇了摇头,就要让女郎将羊撵走,女郎闻言本来还很美好的心情,又是多了一丝阴霾,这是多么嫌弃她啊,竟然一刻都不想多待,想到这里,眼中也是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冷色。
旁边的柳毅这会儿才是想起周围还有一群羊呢,便疑惑得问道,“你不是龙女吗?怎么会放羊呢,莫非你们也需要饲养牛羊来吃吗?”
女郎听见柳毅问话,急忙收回了目光,“这哪里是羊?他们的样子象羊,其实都是些雨工。”
柳毅有些不解不解,“什么是雨工?”
女郎见柳毅这么多问题,也是有些不耐烦,但是如今有求于人,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也不过是作打雷洒雨之类的工作罢了。”
柳毅又细看了看,这群羊都很矫健,走起路来步子迈得很大。两只眼睛发出奇异的光,喝水吃食也和羊很不一样。再看那身体的大小,毛角的式样,和羊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似乎是听出了女郎的语气不好,也不再多问,“天色不早,那我就出发去送信了,小姐你等我的消息就是。”
女郎见柳毅终于要出发了,急忙点头,柳毅走后,女郎瞟了书生一眼,似乎是要将他的样子牢牢记住。
柳毅辞别了女郎,向着东方走去,走了几十步,回头再看女郎,却是惊讶的发现,此时原地哪还有女郎的身影,就连她牧放的羊群,也全都不见了,唯有书生静立在那里。
元正也是没想到自己刚出长安城竟然就遇到了这么经典的一幕,还差点替代柳毅去送信,想到这里,他也是觉得有趣,摇了摇头,要是这龙女说的真是实话,他倒也不介意去帮她送信,可是这一通胡编乱造,又岂能骗的了他。
不过美女说谎话也是让人容易相信的,柳毅不就信了吗,元正倒也懒得管这些事儿,毕竟是你情我愿,只要他们后续不要惹到自己就是,倒是这长江龙王也当真是多灾多难,被贬到泾河做龙王就算了,儿子娶个绿茶,后面怕还得引来钱塘龙君,远一些还要上那斩妖台试试锋芒,当真是衰的可以。
没有太在意之前的事儿,元正继续向着泾河走去,之前长江龙王去拜访叶枫,叶枫就想着应该来泾河走一趟,毕竟自己在人间界也是答应过长江龙王的,说的虽然是活话,但是毕竟有了牵扯,如今既然有能力,拉他一把倒也无妨。
只不过他这一闭关就是几十年,确实是顾不上,便想着让元正代他走一遭,正好泾河也就在长安城不远。
一路上再无意外,元正走走停停,终于是来到了泾河。
来到河边,元正跺了跺脚,不片刻一只巡海夜叉便浮出了水面,向着四周望了一圈,见只有元正站在岸边,便游了过来。
“可是上仙唤我?”
元正用的正是驱神术,毕竟不是来踢场子的,元正也不好直接进龙宫,只能驱使泾河的水神去通报一番。
“我是应泾河龙王的邀请来赴约的,烦劳你去通报一声。”
巡海夜叉也没有质疑元正话语的真实性,能驱使神灵的,修为怎么也比他高,他可不想惹祸。
“还请上仙告知小神名讳,小神好去禀报。”
巡海夜叉也不敢就这么去请示,有個名姓才好交代。
“你就说是人间旧友就好,你家龙王知道的。”
看着元正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巡海夜叉也是信了三分,不再多言,“上仙稍等,小神去去就回。”
潜回水中的巡海夜叉也不耽搁,直接向着龙宫而去。
“巡海夜叉,你这般火急火燎的是怎么了?”
来到龙宫,正好龟丞相出来,看见巡海夜叉这般急,就将他拦了下来。
巡海夜叉一看是龟丞相,便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龟丞相,外边来了一位上仙,说是龙王的人间旧友,要来拜访龙王,让小的回来禀报,小的看不像有假,这不是急着回宫禀报龙王嘛。”
人间旧友?
这龟丞相正是随长江龙王从长江过来任职的,在人间界的时候,第一次还是他将叶枫请进龙宫的,此时听到巡海夜叉说人间旧友,当即便想到了叶枫。
这几天自家龙王可是有些茶饭不思,上次去拜访叶枫,却扑了个空,回来以后便是心神不宁的,他看的也是有些着急,如今叶枫竟然自己过来了,还当真是一件喜事。
想到这里,龟丞相直接拉着巡海夜叉向岸边走去。
“丞相,你这是干什么,小的还得禀报龙王呢。”
“禀报什么,若真是那位,那还用禀报,我亲自去迎接就是。”
来到岸边,龟丞相终于看见了元正,作为叶枫的分身,元正和元正与叶枫的容貌却是差不多,只是气质略有不同罢了,龟丞相只是看了一眼,便是认出叶枫就是当年人间界的那位。
“真君,小老儿拜见真君,不知真君可还认识小老儿啊?”
龟丞相远远的就像元正招手,元正看见龟丞相也是一乐,这不就是当年引他入长江的那位吗,想不到也跟着长江龙王来到了这泾河做官,倒是忠心的很啊。
“这不是龟丞相嘛,想不到你也来泾河逍遥了,你家龙王最近可好?”
龟丞相见叶枫还认得他,心里也很是高兴,他和长江龙王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叶枫如今发达了,忘了他们,更忘了当年在人间界许下的承诺。
上次长江龙王去清风观拜访,吃了个闭门羹,回来之后便是和龟丞相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只以为叶枫是故意不见他,想到叶枫的性格,二人也是越想越可能,本来二人都对叶枫不抱什么希望了,不想今日叶枫竟然是主动上门了,龟丞相知道,他和自家龙王是误会叶枫了。
“哈哈,比不得真君逍遥啊,龙王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想要见到真君,不想今日终于能够如愿了,真君快请,龙王就在龙宫内。”
叶枫笑着点了点头,随龟丞相往龙宫走去。
龙宫内,龙王此时也是得到了回报。
“什么,你是说北方元灵显圣真君就在外边?”
听到虾兵的话,长江龙王喜出望外。
“回禀龙王,龟丞相已经前去迎接真君了,恐怕稍后就能回宫。”
闻言,长江龙王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向着宫外走去,只留下一众龙子龙女,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北方元灵显圣真君为何会突然来泾河,不过如今龙王已经向外走去,他们自然也得跟上。
来到龙宫外的长江龙王,正好遇见龟丞相正引着元正过来。
看见来人果然是叶枫,长江龙王顿时放声笑了出来,“真君,竟然真的是你,有劳你不远千里来我这泾河,当真是老龙的罪过啊。”
看着上前迎他的长江龙王,元正也是笑了笑,“大哥可是客气了,飞升地仙界以后,我一直忙于各种事务,却是一直没有来拜见大哥,要说罪过也该是我的罪过,还请大哥勿怪啊。”
叶枫这般亲和的态度,更是口称大哥,可是让长江龙王心中舒坦不少,就算是有求于人,长江龙王也是要脸的,如今叶枫这般态度,可是太让他受用了,龙王身后的一众龙子龙孙见大名鼎鼎的北方元灵显圣真君竟然叫自家龙王大哥,也是震惊不已。
他们也是想不到自家龙王不声不响的竟然还攀了这么个大人物,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一定就那般悲惨了,有北方元灵显圣真君罩着,最起码这泾河龙王总能保住了吧。
“真君可是折煞老龙了,如果真君不弃,就叫老龙的本名敖通吧,大哥却是无论如何都使不得的。”
叶枫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那便依大哥的意思,大哥准备就在这里和我聊天吗?”
敖通闻言急忙拍了一下龙头,“看,老龙又犯糊涂,真君快请入内,老龙已经命人准备了酒宴,一别几百年,今日我们却是要好好喝几杯。”
将元正笑着拥进龙宫,招呼手下摆宴的同时,敖通也是开始向元正介绍起了自己的一众龙子龙女。
“真君,这位是龟丞相,真君在人间界也见过,这些都是老龙的子女,这是老龙的大子小黄龙、二子小骊龙……女儿敖红……”
“小黄龙(小骊龙……)拜见真君!”
“各位不必拘礼,快坐吧。”
叶枫摆了摆手,目光扫了小骊龙和敖红一眼,这小骊龙应该就是之前岸上碰见的女郎说的那位了,至于敖红,可不就是在人间界时,龙王要给自己介绍的女儿吗。
看着叶枫将目光看向了敖红,敖通此时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叶枫有如此前景,他是说什么都得将这个女婿给认下的,只是如今说这些却是太晚了。
不一会儿,酒菜已经上桌,别看敖通被贬泾河,这吃食却是一点不见变差。
“真君,老龙敬你一杯,以感谢真君还能记起老龙,愿意来泾水看看老龙,真君随意,老龙先干为敬。”
酒水饮下,敖通脸上已经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苦涩,看来这次被贬泾水对他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元正也是一饮而尽,“大哥,你那长江龙王做的好好的,怎的突然间就改迁泾水了,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与我说说。”
听到元正发问,敖通更是苦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缓缓说道,“真君有所不知,龙族至退居四海以后,实力便是每况愈下,人人都以为龙族富有四海,却是不知如今的龙族便是连培养太乙金仙都费劲儿。”
“前些年族里进行资源分配的时候,老龙作为长江龙王,四渎之首,却是占了些便宜,拿了大头,当时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但是老龙毕竟得势,也是轻松的将他们压了下来,老龙本以为自己可以借此一举突破太乙境界,到时自可镇压不服,只是老龙终究是想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