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团主舰指挥舱。
陈晨抱着一些资料进会议室,刘宏和几个老伙伴后脚跟进来。
“又要出征啊?说好的每次出征中间休息一个月,就跟放屁似的,从来没兑现过。”
刘宏骂骂咧咧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好歹给人养伤的时间吧?”
他旁边的吴晗一脸疲惫:“我父亲前两天还说让我回去相亲呢,没戏了。”
刘宏附和:“就是啊,忙得连处对象的时间都没有。”
陈晨准备着会议要用的资料,笑骂道:“就是休息你也不会去相亲。”
刘宏:“想不想去和能不能去是两码事。”
一说起处对象的事,一群糙汉就聊开了。
他们第一军团别的不多就单身狗最多,随便拎一个出去都是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可在军团里就跟烂狗屎似的,到处都是。
指挥官办公室里,容时正在和容眠视讯。
“接了临时出征任务,暂时不能回家了,我拜托了张婶,让她有空多去看看你。”容时低声说。
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容眠却穿得很厚,膝盖上还盖了毯子,脸上毫无血气。
“我没事的,张婶孙子出生了正忙呢,别麻烦她了。”
容时:“家里多了新成员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我付了三倍报酬,也算是谢她平时的照顾。”
人情这种东西,本就是有来有往,互相帮忙。
容眠心里明白,就没再拒绝,也怕哥哥出征时因为担心他而分心。
考虑到容眠最近加重的病情,还有容时自己的休息时间安排,本来说好,下周回老家接容眠和爸爸到帝都星,房子还没建好可以先住在军区临时住所,审批都已经下来了,可现在突然来了出征任务,这一趟出去少说又是三个月。
这一想,容时心情有些沉重。
察觉到这个气氛,容眠努力压制着不让自己一直咳嗽,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最近小徒弟怎么样,他的新型机甲研发成功了吗?”
一说起宋洋,容时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刚研发好,这次出征会做第一次实战测试。”
这是好事为什么会叹气?
容眠看不懂。
能让哥哥这么无奈,好想见见这个小徒弟。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容时低声说:“等我出征回来介绍你们认识,他蠢是蠢了点,做朋友应该不错。”
容眠:“……嗯。”
能研发尖端武器的人能蠢到哪去啊。
被陈晨催了好几次,宋洋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游魂似的去了指挥舱,进门就看到容时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会议笔记。
“师父——!”
宋洋扑到他背上就开始哭,“我想睡觉呜呜呜——”
听着这熟悉的啜泣声,容时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拖着人往会议室走。
“去睡。”
宋洋:“还有二十一张图纸没画,我真的画不完呜呜——”
容时:“挑选三张最重要的画出草图,其他的弃了。”
宋洋抽了抽鼻子:“可是每个灵感都很重要。”
容时:“……”
宋洋哭得声音沙哑:“要是你能给我一张眠眠的照片,我应该可以再坚持一下。”
容时:“…………”
果然是这个展开。
半年多来,被这小子用相同的手段骗走了不知道多少眠眠的照片。
宋洋:“师父?”
容时:“……给你。”
进会议室,一群人还在讨论处对象的话题。
容时走到主位,放下手里的会议记录:“谁要处对象?”
陈晨笑笑:“他们说忙得没时间处对象,咱第一军团成晚婚晚育的典型了。”
一群人看向容时。
怪不得大家都没对象,都是老大带的头。
容时认真道:“处对象有什么乐趣?”
还不如和小猫打架好玩。
宋洋随手拉开椅子坐下,附和:“有这时间不如拿来做机甲。”
不过要能见眠眠的话,多少时间都行。
众人:“……”
注孤身师徒的绰号真不是虚的。
宋洋作为实习生本不需要参加军团内管理层的会议,不过这次要试验新型机甲,容时有一些问题还要跟他沟通。
“你已经旷课两个月,这次就别去了。”
容时看向左手边的宋洋,“想要01的哪些测试数据,我尽量配合。”
新型机甲和传统机甲差别太大,测试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宋洋也不敢让一般人上,容时能答应亲自帮忙测试是最好不过。
宋洋:“晚点我整理好给你。”
军团明天要出发,宋洋得提前离开回帝都星。
临走前,容时将他送到停机舱。
“回来后我要去趟老家,要不要一起去?”
“我去你家干什——”
宋洋一顿,猛地偏头看向他,“我要去!”
去师父老家不就可以见到眠眠了?
宋洋搭着容时的肩膀,笑盈盈的:“师父,你还是爱我的嘛。”
容时:“……”
很少能看到宋洋真心的笑,容时不解:“就这么想见到眠眠?”
以这小子的性格在学校里应该不缺朋友。
宋洋:“当然!”
组织分配的媳妇,可爱漂亮还温柔,能不想见吗?
他都不用找对象了,这得省下多少时间,能画多少图啊。
走到飞船旁,容时停下来看着他。
“这次要把他们接过来,可能得一周时间,你提前安排好学业,别挂科丢我脸。”
“我能挂科?”
宋洋轻哼,“倒是你,一把年纪了上战场,注意着点,别耽误我和眠眠见面。”
容时:“……”
他好像才三十出头?
三个月后,刚好期末考结束,宋洋接到容时回程的通知。
算算时间,最快两天后就能见到眠眠了。
第二天晚上,宋洋在家里和双亲一起吃饭。
见自家儿子像中了邪,吃个饭还笑嘻嘻的,宋律凑到自家伴侣耳边,担忧道:“惜惜,儿子是不是熬夜熬傻了?要不要带去精神科看看?”
说完就得到了顾惜的一个白眼。
顾惜直截了当地问:“儿子,开发出什么宝贝了,这么开心?”
“我明天要和师父一起出差。”
宋洋笑笑,“要去见他给我找的媳——”
话还没说完,宋律的终端突然响了。
他向来不在餐桌上接通讯,但一看是皇家暗卫追风。
如果不是急事,暗卫不会在餐点给他发通讯。
宋律手指轻划,接起来。
“什么事?”
追风:“殿下,刚收到紧急情报,第一军团和第九、十三军团在内的十多个军团在雪星发生冲突,伤亡极其惨重,二殿下亲自带了军队赶过去,目前第九、十一、十三军团指挥官尸体已经被找到。”
哐当。
宋洋手里的叉子掉到桌上。
在思考军团之间为什么会内战前,他猛地起身,语速很快:“第一军团的指挥官呢?!容时呢?!”
追风恭敬道:“目前还没找到,但已经找到第一军团副指挥官陈晨和机甲部队刘宏的遗体,从现场状况来看,恐怕……”
宋洋眼前一黑,扶着桌面才勉强站稳。
分别前,大家明明还在说说笑笑地讨论处对象,为什么突然间就——
“怎么回事?!”
别说宋洋,宋律和顾惜都惊了。
他们想到的事情更多。
追风:“还不清楚,不过第一军团回程本不应该经过雪星,正在让
宋律和顾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
顾惜:“二殿下呢?!你的人能不能进到战圈内,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
追风:“请您放心,二殿下到的时候战争基本已经结束,他目前是安全的。”
不管他们说什么,宋洋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等视觉恢复,他忙不迭地给容时发视讯。
可永远提示正在连接信号,怎么都接不通。
“你接、你接啊!”宋洋一拳砸在桌上。
宋律和顾惜正在跟追风了解情况时,见宋洋突然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洋洋!”
顾惜叫不住他,示意宋律跟过去,“现在这种情况,他绝对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你放心,我去看看。”
宋律急忙追上去,在车库里拉住宋洋。
“你干什么去?”
宋洋一把甩开他的手,打开车门:“我要去雪星。”
宋律把他拉回来:“你现在去雪星有什么用?!就凭你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就算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也要去!”
宋洋控制不住声音颤抖,“我要把他们接回家,父亲。”
宋律眼神悲痛,紧紧揽住儿子,声音很低。
“他们身披荣耀,为国捐躯,帝国会永远铭记他们。”
“什么狗屁荣耀!我只想他们活着!”
宋洋头抵着父亲的肩膀,呼吸粗重,“01一定能保护好师父,他绝对不能出事。”
短短半小时内,紧急情报一条条传递进来。
宋律冷着脸,从终端抬头看向顾惜:“林权劫持了王室,我哥已经失联了。”
顾惜面色沉重:“一天内我能调动的所有军火加起来只够五个团。”
宋律:“你先准备,我和小瑜商量一下人员的事。”
顾惜点头:“千家和秦家本家我来联系。”
“秦家已经行动,不需要我们联系了,倒是千家——”
说到这里,宋律面色犹豫。
千家作为三大家族之一,一直保持中立的立场,这场内战,他们就算不参与也能独善其身。
“千家会出面。”
独自坐在单人沙发里的宋洋突然开口。
宋律不解:“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
宋洋沉着脸:“千里曾把我师父的父亲看成徒弟,现在他们对第一军团下手,千里不会坐视不管。”
顾惜诧异:“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宋洋双手交叉在身前,紧得指节泛白。
说起来,这也算是巧合。
当初刚认容时做师父,为了能从对方手里骗到更多眠眠的照片,他把容时的背景查了个底朝天,无意中抓取到了一些二十多年前的信息。
得到消息额后一小时,宋洋随顾惜安排的救援军秘密出发前往雪星。
临行前,宋律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和你爸爸要顾着帝都星的情况,不能陪你去,你注意安全。”
“父子间,不用说这些。”
宋洋在他肩上轻轻垂了一拳,“我会安全回来,你们也要事事小心,随时联系。”
路上,宋洋止不住地想象雪星上的情况。
十几个军团混战,连幕后指挥的指挥官都战死,这得多惨烈?
可亲眼看到雪白的雪星被血染红,宋洋才发现所有想象都没有现实可怕。
军舰、飞船、人的残骸到处都是,四处弥漫着黑烟和火光,在风雪中依然不灭不散。
落地那瞬间,宋洋以为到了地狱。
身后跟下来的人都看傻了。
到底怎么样才能打成这样?
人碎了,飞船也碎了,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硝烟味和血腥味。
“你们——”
宋洋声音哽住,深吸了口气,“衣领、衣袖和裤腿里标着S1的都送回去。”
S1代表着第一军团。
有人小声问:“那其他军团的呢?”
“其他军团?”
宋洋冷嗤,“在这里,只有第一军团,其他都是敌人。”
大雪中,宋洋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各种残肢断臂四处寻找,头发和肩上很快落了很厚的一层雪,连睫毛上也变得雪白一片。
“容时——!师父——!”
可耳边只能听到回响,却一直等不到回应。
“殿下——!”
听到有人喊,宋洋猛地转头,直到对方走近才认出是跟在瑜哥身边的秦洛,秦家本家人。
宋洋:“找到我师父了吗?!”
秦洛垂下双眸:“找到了。”
宋洋一喜,可看到对方沉重的表情,心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他在哪?”他声音发紧。
秦洛:“您跟我来。”
从直升机上了宋瑜所在的军舰,气氛异常压抑。
宋洋一路跟到医疗区,看到前方是病房并非停尸房时,他仰起头擦过眼角,深吸了口气。
走到最里侧的病房,透过房门,宋洋看到躺在医疗舱里吸着氧气的容时,和握着容时的手失魂落魄的宋瑜。
秦洛声音很轻,就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容时受伤很严重,目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军医说可能醒不过来了。”
宋洋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
秦洛看着里面:“二殿下身体不好,已经不吃不喝坐在那里一天了,希望您帮我劝劝,外头还有很多事等着他来决策。”
宋洋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只知道回过神时秦洛已经离开了。
他搭着门把推门进去,走到医疗舱旁,看到容时身上缠满的绷带,这一刻才有实感。
“他穿在身上的战甲,是你做的吧?”
宋瑜的声音沙哑异常,“谢谢。”
宋洋:“又没保护好他,有什么好谢的?再说他跟你没关系,你用什么立场谢我?”
“没关系?”
宋瑜嗤笑,却没做解释。
许久的沉默后,宋洋哑声说:“去休息吧,你不吃不喝他也醒不过来。”
“我不会倒下的。”
宋瑜看着容时,“再让我多陪他一会儿吧,你帮我告诉秦洛,通知各方准备开作战会议。”
宋洋想说他不是助理,没必要做这种事。
可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他握住容时另一只手,郑重道:“你好好养病,其他人不用担心,我会一一送他们回家。”
走出病房,在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他听到宋瑜的叹息。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去见你?”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去见你?
宋洋把事情交代给秦洛后,随便找了个角落待着,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
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那眠眠怎么办?
他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现在连唯一能依靠的哥哥也重伤昏迷。
终端突然震动,宋洋接起来。
“殿下,找到吴晗了。”
宋洋心口一跳,直起身:“他还活着?”
见屏幕那头的人沉默,宋洋靠了回去。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找到的遗体经过专人打理,体面地送入火化炉。
短短一天内,宽阔的船舱内放满了骨灰盒。
宋洋视线扫过陈晨、刘宏、吴晗……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平日里相处的各种片段。
“陈哥,刘哥,吴哥,其他第一军团的兄弟,我来为你们送行。”
宋洋深吸了几口气,开始低声唱起军歌。
守在门口的救援军们红着眼眶也跟着一起唱。
很快,歌声传遍整个军舰,所有人齐声合唱。
等处理了最后一批遗体,宋洋试着寻找容眠的联系方式。
想找的话其实并不难,只是以前没有必要。
他想要的是通过容时,以“自己人”的身份正式认识容眠,而不是自己偷偷找联系方式,以“陌生人”的方式认识对方。
可现在容时昏迷不醒,最期待的见面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他作为“陌生人”能做的事很有限。
没花几分钟,宋洋就找出了容眠的终端号。
他犹豫了片刻,重新找到了在容家帮佣的张婶的终端号,拨了过去。
通讯过了片刻才接通,对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哎小伙子,你找谁?”
这是一般人对“陌生人”的正常反应,可宋洋一点都不想让容眠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宋洋:“我是容时的朋友。”
哪怕说出身份,依然没让对方放下警惕。
张婶暗暗上下打量他:“小时有你这么小的朋友啊。”
“我是他教过的学生,现在在军团里实习。”
宋洋半真半假道,“他最近很忙,怕眠眠报喜不报忧,托我问问您眠眠最近身体好不好。”
一说起容眠,张婶叹了口气,面色都焦急了一些。
“那孩子哪可能好啊?半个月前都下不了床了,昨天突然发信息给我,说要是他三天没联系就帮他处理后事,我、你说我看着他长大的,怎么能……”
说到后面,忍不住抹泪。
宋洋神色一变。
“他病得这么严重?”
张婶边哭边说:“小眠身子骨一直就很弱,前阵子不知道是换季还是咋了,突然病情加重,又不让我告诉小时,总是自己一个人撑着,我真怕他撑不过去。”
挂断视讯后,宋洋急得静不下来。
连后事都交代给隔壁邻居了,这得病得多严重?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考虑再三,宋洋管不了那么多,拨了容眠的通讯号。
可那头一直没有人接听。
宋洋又给张婶发了通讯,让她帮忙过去看看。
通讯一直没挂,听到一阵惊呼。
“小眠……小眠?”
宋洋急忙问:“怎么了?!”
张婶慌张的声音从屏幕那头传过来。
“小眠摔在地上昏倒了,我一个人扶不起来,先挂了,我要叫老头子过来帮忙。”
一听昏迷了,宋洋心口一紧。
“请您救救他!我马上过去!”
挂断通讯,宋洋急匆匆地去宋瑜的军舰找人。
等围在宋瑜身边的下属都各自离开后,宋洋才走过去。
“你知道我师父有个弟弟?”
宋瑜:“我知道。”
宋洋的声音忍不住放大:“那是你通知他师父病重了?!”
宋瑜微微眯眼:“他弟弟怎么了?”
宋洋:“你回答我!”
宋瑜没开口,倒是赶过来的秦洛帮忙解答道:“二殿下还没通知过容时的家属。”
宋瑜起身,直视着宋洋,声音冷下来:“他弟弟怎么了?”
宋洋脸上比他更差:“病得很严重,这批救援军交给你管理,我现在要去接他过来。”
说完,宋洋转身就走,突然被宋瑜拉住。
宋瑜给了秦洛一个眼神,等人离开后对宋洋说:“我和你一起去。”
宋洋不解地看着他。
“你去干什么?”
宋瑜:“我有责任照顾他的弟弟。”
从这里到容时母星,来回最快要10个小时,在这么紧张的战局下,宋瑜作为总指挥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能离开。
很快,秦洛急匆匆地赶回来。
“查到了,雪星事变当天,林权派人去通知了家属容时战死的消息。”
林权的人竟然已经先一步去了容时老家,宋洋眼皮一跳。
“你能不能走,不能我自己去。”
宋瑜看向秦洛:“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安排都在这里,你帮我看着,有事随时联系。”
秦洛应下,又忍不住担忧。
“您几天没休息了。”
现在又拿换班休息的时间赶去接人,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更何况二殿下腺体有损,体质很差。
宋瑜沉着脸走下指挥席。
“在整垮林权和宋珂前,我不会倒下。”
金属过道上,两人带着一队人走得很快。
宋洋看着过道尽头:“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宋瑜调侃了一句:“真难得你会主动找活干。”
宋洋眼神很冷:“做什么都可以,我只要林权死。”
以最快的速度到容时老家,悬浮车降落在一个普通的两层小楼前,院子里的草长得老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虽说有暗卫跟着,两个人还是做了一番伪装。
宋洋看着窗外的小楼,却怎么都无法抬手打开车门。
“你不去?”宋瑜打开车门,转头看向他。
“你去吧。”宋洋低声说,“他也许能认出你。”
作为成年的王子,宋瑜也曾出席过一些公开场合。
哪怕容眠认不出来,宋瑜和容时同岁,不管说是朋友也好,同事也好,都容易被相信,而他看起来就是个毫不相关的人,甚至连大妈都会对他提起警觉。
一个长期在家养病的人,在哥哥出事后突然有陌生人找上门,一定会很害怕吧?
他不想让眠眠因为自己的出现感到不安。
时间紧迫,宋瑜没再多说什么,下车后敲响了容时家的门。
宋洋盯着那扇门,过了很久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高挑消瘦的oga少年出现在门后,脆弱得好像随时会倒下。
和三个月前那张照片里比起来,现在更瘦了。
两人交谈了几句,宋瑜把自己终端里的个人档案翻出来给容眠看。
不知道说了什么,宋洋看到容眠怔住,眼眶瞬间红了,一阵剧烈咳嗽后无法支撑身体向旁边倒下。
宋洋下意识地要开车门出去,却在看到宋瑜把人扶住后又缩了回来。
瑜哥已经得到了容眠的信任,这就足够了,他这个“陌生人”再过去,就是画蛇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