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谈叶声满脸无语、不大想吭声的模样,程泛临忍俊不禁。他挑了下眉,也没急着要谈叶声的反应,只继续饶有兴致的盯着谈叶声的脸看。
谈叶声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于是更加无语了:“程先生,我昨晚只是喝醉了,不是降智了。”
言下之意,希望程泛临这个说谎的人能编出点像样的瞎话来。
虽然并没有真的断片,但昨晚的事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现在和程泛临面对面着,谈叶声其实还真希望自己断片了算了,也不是很想跟程泛临一块儿回忆昨晚……可程泛临也不能借着他断片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胡说八道吧。
程泛临……其实他也想谈叶声是断了片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要不然的话,程泛临琢磨了下,觉得不是很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大半夜跟着一个醉鬼回家。
但瞎编的话没能取信到谈叶声,程泛临轻咳了声,试图挣扎一下:“谈先生,你也说了你昨晚喝醉了,喝醉了的人做事不讲逻辑、有点降智也很正常,是吧?”
“是你个大头鬼。”谈叶声没好气道。
这句话说得干脆利落,程泛临禁不住一乐,然后也明白过来:“所以昨晚的来龙去脉你都还记得啊,那你刚刚还问我。”
谈叶声一个头两个大,就见不得程泛临这幅轻松自在的模样,索性直接问回去:“我就是好奇一个事儿……我是喝醉了,但你没有吧?你一个讲逻辑没降智的清醒人,昨天大半夜的跟着我这个陌生人回家还喝了我给你的酒……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程先生你不懂吗?”
程泛临:“……”
“报应”还是来了,谈叶声还用他刚刚说的话堵他,程泛临咳嗽了声,然后又咳了声,无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
他拍了拍手,对还窝在谈叶声身边的言言说:“来,主人家赶客了,咱们该回去了……你刚刚是不是还故意踩了我一脚?今天早上的狗粮没了。”
听了这话,言言直接趴了下来,狗头搁到谈叶声腿上。
谈叶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摸着言言的脑袋,问程泛临:“你家这狗养得还挺亲人。”
跟着陌生人走,连根火腿肠都不要。
程泛临闻言轻啧了声:“分人。你没瞧见她刚才故意踩我吗……言言,咱妈在家惦记你呢,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要走了。”
听到妈妈,言言这才一抖耳朵,然后站起来又蹭了蹭谈叶声,才满狗脸骄傲的转身朝程泛临那边走了。
谈叶声还是头一次在身边亲眼看到仿佛能听得懂人话的狗,觉得稀奇,就看着多问了句:“它是女孩还是男孩?”
程泛临牵过绳子,随口道:“狗分什么男女。”
谈叶声眨了眨眼:“……我知道它刚才为什么要故意踩你了。”
说着话,谈叶声不知道为什么,无端联想起来了一种包子——“狗不理”。
程泛临闻言忍俊不禁,他站起身,随便拍了拍身上有些发皱的衣服:“女孩,今年五岁了,叫言言,语言的言……说起来,能跟你要个签名吗?”
谈叶声正笑着,闻言意外顿了顿,随即他更加乐起来,眉间轻轻一挑:“程先生可别说你是我的粉丝啊,你刚刚那模样看着可不像是喜欢我的。”
程泛临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争辩”:“我怎么不像是喜欢你了,要是不喜欢你的话,我昨晚干嘛跟着你回来,是不是?实不相瞒,我还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
谈叶声:“……”
童星出道嘛,这种话谈叶声其实听得多了,但这会儿听到程泛临也这样说,谈叶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冒昧问下,程先生您贵庚?”
程泛临很淡定:“免贵,也就比小谈先生大三岁。”
谈叶声差点一呛:“……我姓谈,不姓小谈……算了,争辩这个还挺奇怪的。”
程泛临就笑吟吟的看着他。
谈叶声咕哝着说完,就放下了手上的水杯,然后很从容的打开了茶几下方的抽屉。
程泛临看着他拿出了一张照片和一支马克笔,垂眼安静的在茶几上签名,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来了昨晚的场景……谈叶声很大方的给他拿了好几瓶没开过的酒,还一直催着他喝完,程泛临酒量确实好,但他不嗜酒,而且酒量好也不是那么个喝法,所以喝着喝着脑子一热,看不得谈叶声清清静静的趴在地图上瞎画圈,索性就自己起身去又拿了个酒杯过来,然后多倒了一杯递给了谈叶声。
谈叶声本来就是醉酒状态,被三言两语轻声一哄就接过了杯子,然后程泛临就见识了什么叫一杯倒……一杯倒的谈叶声当时是径直倒在了程泛临肩头的,弄得程泛临当时一愣,然后有点反应不过来的又喝了几杯酒压惊。
他当时好像是在想……这位谈影帝,还挺好玩。
但这话显然是不能够跟谈叶声本人说的。
“喏,”谈叶声站起身,走到程泛临面前,递出了签好名的照片,同时眉眼灵动道,“就当……封口费。”
程泛临接过照片,闻言一顿:“……嗯?”
谈叶声抬起手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昨晚的事,不许跟别人说,以后万一不凑巧遇到了,我们也不认识,成不?”
见谈叶声一副说秘密的模样,程泛临忍俊不禁,然后忍不住故意做出犹豫的样子:“这样的话……那要不这张签名照……我就不要了吧?”
“……”谈叶声木然。
程泛临接着悠悠哉哉说:“反正也是帮我妈要的。哦对了,我确实不是你粉丝,但我妈是,她一有空就看你的片子,估计也是因为这个,言言才这么亲你,她之前从来不亲近陌生人。”
谈叶声挑了下眉,心想难怪程泛临刚刚说“分人”。
伸出手,谈叶声就想把刚刚给程泛临的那张签名照拿回来,程泛临却是一挑眉然后躲开了。
“开玩笑的。”程泛临笑眯眯的看向照片,“这封口费我收了……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挺漂亮。”
“……”谈叶声面无表情,“不像你,你变哑巴了也漂亮不起来。”
程泛临被怼得心情挺好,甩了甩手里的牵引绳:“走了言言。”
言言又挨了挨谈叶声的腿,然后乖巧的跟着离开了。
谈叶声看着言言觉得喜欢,然后就冒出来了一点养只狗的念头,但随即又被他自己按了回去,毕竟养狗也是要精力的,而且又不是每只狗都能像言言这么机灵。
“先把自己养好吧。”
送走了程泛临和言言,谈叶声就进了厨房,决定给自己做个早饭——面包片和牛奶从冰箱里拿出来,然后放进微波炉加热,这顿早饭就算做好了。
天气冷了,吃点热的。
……
“你们这是……一夜未归啊?”叶瑄看着程泛临和言言回来,见程泛临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惊讶道,“我还想着可能是你早起,破天荒又带言言出门了呢。”
程泛临解开了牵引绳,言言就朝叶瑄跑过去了,程泛临也走过去,把手里的签名照递给了叶瑄。
叶瑄此前收藏的周边里有谈叶声的签名照或是明信片海报之类的,也认得出来程泛临带回来的这张照片上的签名确实是谈叶声的。正是因为认得出来,所以叶瑄更惊讶了。
不等她问,程泛临已经先开了口:“新鲜出炉的,我保证你之前收藏的那些签名周边里,没有比这张更热乎的了。别问怎么来的,非要问的话就是言言勒索来的。”
叶瑄顿了顿:“……那今天给言言加个餐。”
这下轮到程泛临无言了。
叶瑄见状,就补充道:“也给你加个餐?”
程泛临挑了下眉,摆摆手,转身朝屋内走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泛临突然有点得意,叶瑄云养儿子这么多年,现在还不如他跟谈叶声的接触多。
他好歹是到谈叶声家喝过酒的关系!
……虽然这好像也没什么可得意的。
他又不是谈叶声的粉丝,自顾自暗戳戳的比这个干嘛。
程泛临轻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