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水润润的大眼,犹如荆棘丛中一堆火,看向对季婈口出秽语言的人。
它马蹄烦躁地不停踢踏地面,肌肉紧绷,鼻孔喷出怒气。
季婈看到这么维护她的枣红马,心底微暖。
她安抚的顺顺枣红马,布满遒劲肌肉的脖颈,悄声说。
“等会再教训他们,我先问他们点事。”
红枣马忍住暴躁,低头思索。
它不像家里的大黑熊防御力那么大,也没有蛮牛的爆发力,想要护住主人,只有出其不意的速度!
想到这,红枣马将在场众人看在眼底。
守粮仓的人,太小瞧它和主人,连武器都没拿在手里。
枣红马顿时放心了。
它高高昂着头,高傲低睨着守粮壮汉,一群愚蠢的人类!
“诶?老大,我是不是眼花啦,怎么感觉那匹马,在鄙视我们?”
一个守粮仓壮汉,咋呼呼指着枣红马大喊。
枣红马:……不小心差点暴露了。
它马上换上死鱼眼。
众人随着喊声看去,只见一匹……好像脑子不太灵光的傻马?
“五寸丁,你不会久不找娘们,上火看花眼了吧?”
有人揶揄的调侃,众莽汉前俯后仰哄然大笑。
季婈无视落在她身上,别有心思的目光,看向为首的壮汉问。
“你们下毒赶走凤仙镇的人,是害怕囤积大量的粮食的事,走漏风声?”
她的声音清甜,淡雅,在一片厚粗的男人哄笑中,极有辨析度。
正调侃哄笑的一群男人,心头一凛,不约而同禁声,眼神凶狠的看向季婈。
上头说了,囤粮之事,绝不能泄露一丝一毫!!!
季婈从众人凶狠的目光中看出……
他们要杀人灭口!
她勾了勾唇,看来这里囤积的粮食,比预想仲要多得多……
原本对于自己的计划,季婈有些犹豫。
现在知道面对的是一群,草菅人命,为非作歹的人,心底一下子没了负担。
看着逼进的一众壮汉,季婈抿了抿唇,手已悄悄捏住一包药粉。
“诶,老大,这丫头挺水嫩的,先让兄弟们爽一下,再弄死嘛。”
个头还没季婈肩膀高的五寸丁,淫邪的建议。
五寸丁的话,让守粮仓守得有些烦闷的男人们,生出共鸣。
季婈感到周围杀意骤然,消散几许,后背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她往前踉跄几步,在众多色眯眯的目光中,低垂着头顺从地走进粮仓。
手中攥着的药粉包,破了个小口,细微的粉末随着风,如尘埃缓缓漂浮在空气里……
季婈一进粮仓,季婈便被眼前,连绵小山一样的大米惊到了。
寸刀给她柴府囤积粮食的地址是,安平巷、二十五号。
可眼前一眼往过去,看不到边的粮食?!
她怀疑这不仅仅是二十五号,而是整个安平巷所有的房子,中间隔断全都打通。
好大的手笔!
这里何止值八万两银子的粮食?
说价值二十八万两也不为过!
季婈眯了眯眼,一双长满粗汗毛的男人大手,快要摸上她的锁骨。
“三、二、一。”
她慢悠悠的开口。
“噗通——”大手的主人,轰然倒地。
“噗通——”
“噗通——”
……
身后陆续传来,一个连着一个,倒地的闷响声。
季婈转身,淡漠的看了眼,横七竖八躺倒一地的人。
她安抚地挨个轻拍,焦急闯进来的红枣马,和粉面小猴与小白狼,告诉它们她没事。
等一马一猴一狼不那么暴躁后,季婈示意它们自己去玩,她开始干活。
这次来凤仙镇的目的,便是眼前这些粮食,虽然比预料中多了不少……
好在空间变大了不少,足矣装下这些粮食。
之前季婈准备好的大额银票,是不想白拿柴府的粮食。
可听到柴知州贪赃枉法,见到柴府的人,草菅人命,坏事做尽。
现在对于白拿柴府这些,将来能救百姓命的粮食,季婈拿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慢慢行走在宽绰粮仓中,所经之处,脚边的粮食山,便会倏然消失不见。
走完所有的粮食山,季婈看着稍微有点细碎声响,都能传出回音的空粮仓,满意的勾了勾唇。
意识再次沉进空间里,入眼是高耸的粮食山,季婈露出舒心的笑意。
她在看躺一地的守粮人,眼神冷了冷。
思索一瞬,季婈将一叠大额银票取出来,再写一张字条。
将字条和银票,用石头压在空旷的粮仓空地上。
再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香点上。
香点燃后,散发出一股辛香,这种香气能让人,从昏睡中苏醒。
做好这一切,季婈抱起小白狼,招手粉面小猴,骑上枣红马,快速离开安平巷。
她来到隔了一条街的石桥街,上了二楼茶馆,从空间里拿出茶水和点心,一边吃一边看向粮仓的方向。
不一会,昏睡的守粮男人们,慢慢苏醒。
他们茫然片刻,想起莫名其妙晕过去之事,脸色变了变。
一群人心慌意乱的往粮仓里冲。
入眼是空寥寥的粮仓,干净得一粒米都没剩下?
“啪——”
守粮队伍的老大,倏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面颊上的疼痛,令他意识到,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
“粮食到哪里去啦?!见鬼!”
他怒吼着,气急地狠揪着一旁的手下,殴打撒气。
所有手下都吓得脸白,他们怀疑他们是不是,晕了几天几夜?
不然那么多粮食,搬走可是大工程吧?
倏然,有人看到,粮仓空地上,一叠用石头压着的大额银票。
那人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呼吸顿时急促。
他悄悄走过去,不打算声张,悄悄捡起银票,背着人群往怀中塞。
可粮仓实在太空旷,但凡有人做点什么,便格外显眼!
“罗胖子,你在藏什么?”
有人眼尖的喝问。
正藏银票的罗胖子,内心着急,慌得一匹,手中一大叠银票没攥好,散落一部分。
“银票——!”
有人看清从罗胖子手中,掉落的都是一张张大额银票,顿时不淡定了!
惊呼的嗓音,捏得像阉割过的剩蛋公公……
银票?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地上散落的银票上。
须臾间,守粮的大汉们,脸色变了变!
恐惧和贪念,在他们脑海中不断盘旋。
恐惧因他们守着的粮食,莫名其妙失踪,等柴大人知道,他们还有命活?
贪念因眼前飘飞的银票!!!
只要有了这些银票,走哪逍遥不行?还怕柴知州找吗?
有人动了……
犹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所有人红了眼,冲向满地银票,和第一个藏银票的罗胖子。
抢!抢!抢!
他们化身亡命之徒,眼里哪里还有什么兄弟?
乱斗开始!
有人倒下,倏然看到一张,夹在银票中的字条。
“购粮银票,二十八万两。”
字体龙飞凤舞,风姿翩翩。
正乱斗的壮汉们,听到二十八万两时,呼吸一窒。
再回神,没下死手的人,开始摸刀子。
二十八万两啊,三辈子不干活都行!
血色弥漫,染红了一地银票。
罗胖子倒下了,两眼睁大,手中死死攥着银票,死不瞑目。
有人上前,用力掰断罗胖子的手指,夺下银票,转身往粮仓外逃。
“噗——”
一把刀从他的后心穿透前胸口。
抢夺再次开始。
有人拼死抢到大部分银票,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绽开,倏然发现银票数目不对?
手中只有几万两银票而已!
他马上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对面的幸存者,笃定有人私藏了更多的银票!
杀戮再次开始……
坐在茶楼里看戏的季婈,看到这些人的行为,冷嗤一声。
这就是人性!
之所以放下银票,目的正是让这些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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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亲自动手,会脏手。
最终,三四十人的守仓人,只剩下五六个,各自夺走一部分银票,带着伤逃走。
季婈看着分散逃离凤仙镇的几人,嘴角不开心的往下耷拉。
她的五万两银票啊!
这笔钱,足够她回青芦村盖一座大宅子了。
不过想到几乎浸泡在血水里的银票,她又嫌弃的撇撇嘴。
算了,钱是王八蛋,今天用完明天赚!
季婈站起身,伸个懒腰,下了茶楼,回到之前的井水边。
她将打水的木桶和吊绳,全都取下,放到一边堆上井边动物的尸体,泼上寻来的油,点火。
再将十几枚解毒丸,丢进井水里。
处理完井水的事,季婈带着小白狼和小猴,骑上枣红马,出了凤仙镇,往迁徙队伍的方向追去。
枣红马全速奔驰时,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急速如风。
迁徙的队伍线拉得很长,日头烤炙,人们行走在路上,隔着厚鞋底,仍旧觉得烫脚!
干渴成了众人,共同要克服的困难,迁徙队伍走了半天,才走出十几里地。
季婈赶着马,不用一顿饭功夫便已追上,正在修整歇脚的迁徙队伍。
她让小白狼和粉面小猴,先躲到路旁灌木后,拉着枣红马找到之前问路的大婶。
“姑娘,你回来啦。”大婶看到季婈回来,心底十分高兴,拿出装着水的竹筒,忍着肉痛请季婈喝水。
季婈笑着婉拒了大婶的好意。
“大婶,我追过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牵着枣红马的季婈,早已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
枣红马太骏!
姑娘样貌太灵动!
不想引人注意都难。
坐在大婶周围的人,听到季婈说,追上来特意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他们开始忍不住,支棱起耳朵,想听听这能烤干人,没有水喝的糟糕日子……
能有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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