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之上,烈日森冷。
那人眉目如冰,一双含笑的明眸,极尽桀骜与散漫,分明每一处都是美艳动人,但组合起来,竟是无比的少年秀美。
那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容,许是尚且年少的缘故,她身着一袭赤金纹麟锦袍,腰间蓝田玉暖,红绸鲜艳,就像是谁家纨绔难驯的贵公子,举手投足皆是男儿气息。
“是临安公主!”人群中,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发出一声惊悚的低呼,四下看热闹的百姓顿时作鸟兽逃窜之势,纷纷散开。
临安公主?
楚元绽定定然侧眸瞧去,这是他今生第一次见着临安公主燕蒹葭,张狂而又傲然,肆意而又高高在上,即便远远看着,也让他觉得刺眼不已。
上头那堪比男儿郎还俊俏的公主殿下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道:“李溯,怎么现在不敢说话了?方才不是还叫嚣着本公主是不男不女的东西吗?”
她的声音慵懒而戏谑,三分上位者的傲慢,七分男女莫辨的少年韵味,若非建康人人皆是知她此人,恐怕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这是一国的公主。
“公公主”李溯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面上瞧着有几分镇定,但下垂的指尖微微颤抖,显然是对燕蒹葭惧怕不已。
楚元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辛子阑,就见他神色淡淡,兀自低头弯腰,捡起那被摔破了一角的玉钗,秀丽的眉梢蹙起一个弧度。
燕蒹葭不理会李溯等人的问安,只柳眉微扬,故作可惜道:“子阑,本公主命你买的玉钗,你怎么就给摔坏了呢?”
不是辛子阑的玉钗,也不是辛子阑要送与公主的玉钗,而是燕蒹葭命辛子阑去采买的玉钗。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将她的态度表明了彻底。
方才他们一群人都瞧见,此玉钗不过是辛子阑闲逛,在沿街小摊买的。但如今燕蒹葭这样说,明摆着是将事情给敲定了,不给李溯留下任何喘息的余地。
“公主”李溯一个激灵,正打算说什么之际,一旁突然响起辛子阑不卑不亢的声音。
“公主殿下恕罪,子阑办事不周。”
他拱了拱手,眉眼蹙起,镇定依旧。
“你是要责罚的。”燕蒹葭道:“不过某些个挑事儿的主,本公主倒是要看看,他是否吃了熊心豹子胆!”
说到最后,她忽然兀自一笑,逡巡了眼底下众人,扫过楚元绽,目光最终停在强作镇定的李溯身上:“李溯,毁了本公主心爱的玉钗,你打算如何谢罪?”
燕蒹葭说话,总是轻飘飘的仿若无力,可语气中的尊贵,却是让人深觉压强极重,即便青天白日,和煦暖阳的,也叫人深觉胆寒。
李溯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一旁楚元绽忽然出声,英气十足道:“公主,不过是误会罢了,并非李兄刻意挑事儿。再怎么说,李兄也是大理寺卿府邸的公子哥,哪里会为难辛子阑这等子小人物”
众目睽睽之下,楚元绽显然是在提醒燕蒹葭,相较于罪臣身份的辛子阑,李溯乃大理寺卿府里头的公子,若是燕蒹葭为了此等小事儿与之计较,恐怕于她也是不好。
既是两厢不好,何必为了小小玉钗,闹得不欢而散?
只是,他话音刚落地,便觉察到众人眸光皆是落在自己的脸上。尤其陈乏之几人,皆是纷纷下意识从他身边退了一步,与之拉开了距离。
“哟,这小子是谁呢?怎么我瞧着如此眼熟。”燕蒹葭一边挑眉,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楚元绽,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得一众人深觉胆寒。
被如此低眼所看,楚元绽胸中怒意顿时一跃而起:“镇国公府十一公子,楚元绽!”
他心中气恼不已,面上却仍是做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可那双炯炯的眸子,还是透露了他的心思。
“镇国公府?”燕蒹葭道:“原来是楚家的小子啊,难怪如此眼熟。”
她话音一落,四下偷摸着围观的百姓,皆是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整个建康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两年前,燕蒹葭方满豆蔻,便扬言将来要将建康第一公子、天下兵马大将军楚青临纳入公主府。
也不知楚青临那等子云端上的人儿要是知晓了此事,会作何感想?毕竟这临安公主,可谓是出了名的荒淫!
“那又如何?”楚元绽见燕蒹葭似乎有几分收敛的模样,面上不由多了几分倨傲:“公主今日若是要为此等小事与李溯计较,恐怕于公主面上也是不好看的。”
楚元绽兀自说的镇定自若,但身旁的小厮却已然呆若木鸡,一脸将死。
要知道,若是楚元绽今日在外头吃了苦头,回去老祖宗定然饶不了他这个做下人的。
就在这时,高台上少年模样的燕蒹葭忽而一笑,琉璃眸挑出一抹邪佞来:“楚家小子,看来你还不知我燕蒹葭在建康城中,是个怎样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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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小霸王燕蒹葭登场哈哈,你们喜欢吗